阿準得知淘寶“撂挑子”, 反而淡定許多“家里的糧食省著點吃，應該也夠了，至于地里的莊稼, 你不是買了驅蝗蟲的藥，萬一網破了就噴藥, 實在不放心我就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......”

　沈小茶聽得心不在焉, 他們的擔心不在一個點上！

　老話說得好“由儉奢易，由奢儉難”，小時候村里人聽說城里有人將洗澆水放涼澆花、拖地，都嘲笑那些人“摳搜”, 沈小茶雖理解這種做法，要真讓這樣節約法自問未必做得到。

　但現在系統崩了，萬一山泉枯竭了而系統恢復遙遙無期，別說用洗腳水拖地，怕是洗菜、煮飯、洗澡、洗頭、刷牙都難題, 想想都覺得渾不自在......

　“算了，多想無益，也許哪天一場大雨就把它澆沒了？”輕聲安自己跟阿準, 日子還得繼續不是？

　接下來的日子, 阿準不必再捕捉蝗蟲，蓋房子的事兒也暫時擱置了，因為他得時不時上山去看看地里的莊稼, 囤糧吃完后他們可就只能指那些莊稼過活了, 萬一被蝗蟲糟蹋了......

　沈小茶也無心搗鼓食，一切都按照最節省的過法來——省水、省糧食、油鹽、省菜, 這種吃法持續了一個月, 兩個人都憔悴了一圈——吃不好睡不好, 肚里沒貨、臉上沒。

　這天清晨，強打起神提著竹籃，在蝗災后第一次著頭皮跟阿準一起上山，阿準眼神閃爍幾番，沒有勸阻。

　“我都覺得我的集恐懼癥快被治好了。”看著院子上空的蝗蟲群自嘲，為了節省驅蝗蟲藥，每次都要等到蝗蟲多到忍無可忍才吩咐噴灑一次，日子久了，可不就越來越適應了？

　阿準擔憂地撇一眼，“山里不比院子，你還是當心點，別到瞟。”

　沈小茶了然，通往梯田的路早已不復往日生機——荒草被啃的禿禿的，一些的樹葉也慘遭毒手被啃的七零八落，再加上干旱，有些不耐寒的植雖沒被蝗蟲啃食，但已呈枯黃之態，有幾只蝗蟲正在枯敗的草叢里，緩緩蠕。

　森林已不復往日葳蕤，呈現青黃疊的頹勢，好似秋天提前到來了一般。

　那幾畝莊稼地，在一切呈現頹敗的森林中，宛如一片綠洲，欣欣向榮。

　這虧得阿準每隔幾天都要起個大早去開閘澆水，雖然聽阿準說為了節省用水，現在每次的灌溉時間都越來越短，但莊稼們卻極為爭氣，并未因此而停止生長。

　“幸虧山泉水還未干，不然這莊稼怕是也要顆粒無收嘍～”看著這片茂的莊稼地，由衷嘆。

　個頭猛躥的包谷，已快到防鳥網了，金黃的花穗在頂端迎風綻放，碧綠的闊葉子在風中“簌簌”獵獵作響，再有一個月左右他們就能吃上甜甜的玉米了，穿梭在玉米地里，艱難地咽了口唾，那些關于玉米的食重現腦海。

　煮大米粥時，丟一些新鮮玉米粒進去，口、清甜，不必佐粥小菜，也能呼嚕呼嚕吃上兩大碗；燉排骨時媽媽總在里面加上剁小段的玉米，玉米粒吸飽了排骨的香，比還歡迎；做飯時，將玉米棒子放在灶火旁炙烤，表皮脆里甜，烤后用子穿著，一邊吹一邊啃著吃或一顆顆掰著吃，那是農村孩子獨有的夏天記憶......

　只是不知那個時候系統是否能恢復？不然可以買個手工石磨，磨好的玉米漿，倒進滾水里煮包谷漿糊糊，就著辣椒炒蘿卜纓酸菜，就是最好的早晚飯，玉米漿攤清甜的餅子或者做玉米粑粑，又是另外的別致味道......

　“快來——”阿準突然出聲打斷了的回憶。

　“你看——”他指著辣椒秧，沈小茶湊近細看，只見綠的辣椒葉下藏了好多辣椒，大多數個頭極小，只有三五個長得太急，已勉強可以吃了，想了想，將它們摘掉丟進籃子里，

　紫的圓茄子也已開始結果，在葉叢里發現了三四個個頭稍大的，也隨手摘了下來。

　番茄秧爬滿了架子，沈小茶皺眉看了看，招呼阿準一起打側枝“這里的側芽要打掉，不然影響產量。”耐心示范給阿準看，好在番茄開始坐果沒多久，不然打側枝打晚了本沒用。

　“這三個番茄好大啊！”阿準竟發現了三個溜溜的綠大番茄，“摘了。”沈小茶聞言吩咐，打算吃頓好的，將就了這麼久，是時候吃頓好的了，不然這日子忒沒滋沒味了些。

　在田里穿梭了許久，小小的收獲驅散了多日的霾，看著籃子里紫的、綠的蔬菜——黃瓜、老而未黃的九層塔、番茄、茄子、長缸豆，兩個人心里都有一雀躍，從種子到果實他們等了該有兩多月吧，雖然如今境艱難，但收獲讓日子多了不盼頭。

　土豆田跟紅豆田里的草被阿準扯的干干凈凈，看著紅豆苗，有些后悔當初沒有撒一些黃豆，不然再過些日子就能吃涼拌豆了。

　黃豆這東西真的是“寶”，新鮮的時候做涼拌豆；曬干了長豆芽、做白豆腐打懶豆腐、揭豆油皮、腌腐、制醬豆.....哎，等淘寶系統恢復了，一定要多買一些干黃豆保存著。

　“走，也差不多了，回家吧。”日頭越來越高，兩人的衫都汗了。

　他們沒有吃中飯，只簡單地一人泡了一大杯果醬水喝下就躺著歇晌了——不是他們懶，而是蝗蟲盤旋不去，一日三餐太過奢侈，他們現在一天只吃早晚兩頓飯，省水省糧省菜省油鹽。

　下午醒來，沈小茶上阿準一起去溪里捉山螃蟹，再不抓溪水干了，這些螃蟹也得白白干死，還不如多抓一些煉螃蟹醬冷凍著，拌飯、燒菜都極鮮。

　溪里的水越來越了，方便了他們捉螃蟹，當然如果遇見擱淺在水里的魚蝦，他們也順手撿起來，放另外個竹簍里，兩個人捉的興致——這里的螃蟹實在是太多了，一塊石頭下藏著好幾只。

　“收拾下回去吧，怕在一起久了就發臭了。”沈小茶看著滿滿一竹簍螃蟹提醒正捉得起勁的阿準。

　兩個人找了許久，才找到一片青苔相對較的大水洼，將螃蟹、魚蝦理干凈時，天已晚，這種螃蟹個頭不大，但這麼滿滿一簍子理起來很麻煩。

　沿著溪邊往家走，他們舉目四——

　小溪因為干旱，已結滿綠的糊狀青苔，有些原本浸在水里的石頭也已，兩岸的樹跟草，有些已呈枯黃之態，有些被蝗蟲啃食，一片蕭條。

　“真希早點結束啊。”沈小茶失神地喃喃自語。

　回到家，他們先將蟹用鹽腌好，看著白花花的鹽倒進剝好的蟹里沈小茶有些心疼，不過轉念又釋然了，螃蟹醬可以當菜而且不必再加鹽，也不算浪費。

　將拌均勻的蟹一層層放進桶中封腌著，兩人又開始一起做飯。

　阿準每日都會去山泉源頭看看水位，他說水位減的不很厲害，所以沈小茶就“奢侈地”沒有省去洗菜這個步驟，只是不會如之前那樣一邊放水一邊潑潑灑灑的洗，現在都是在盆里放水集中清洗。

　阿準看著那嘩啦嘩啦的水有些出神，默默嘆口氣終于什麼也沒說。

　晚上兩個人吃上了蝗災以來第二頓奢侈的飯菜，距離上次吃火鍋已過去約莫一個月之久。

　桌上是他們今日的收獲——九層塔涼拌頭茬黃瓜，在冰箱里一冰，沁涼、爽脆，吃起來滿清香；炒山螃蟹，又香又鮮；青番茄炒五花，酸酸的，很是開胃；飲料是鮮紅、濃郁的冰空心泡醬。

　幾只蝗蟲在院子上空飛舞，他們早已習以為常，心安理得地這“盛”的晚餐，松的米飯澆上青番茄，讓忍不住多吃了小半碗飯。

　“茄子跟魚蝦，明晚再吃，嗝——”在節食的日子里還能打飽嗝，是多麼幸福的事兒啊。

　半夜，沈小茶睡后，一道人影走出籬笆門，消失在月下......

　作者有話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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