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幕僚直言自己已經是夏天棄麾下,今晚勸告肖天楠之事是私自行事,要去向夏天棄請罪。
肖天楠一聽這話,臉微變,瞪著唐幕僚,“原來先生已經另有高就了。”
父親停靈在此,那些涼州軍的將領們拜祭之後,一個個就走了,這纔是人走茶涼啊。他本以為唐幕僚是不會走的,原來他昨天就攀了高枝,那今夜他勸告自己,真的都是好意?而不是為了在順王爺麵前立功?雖然父親臨終就代了要將兵符給順王爺,但是自己本打算待父親停靈之後再的,唐幕僚極力遊說,自己纔會馬上了出去。
他臉有些難看,唐幕僚是什麼人?一看他的神,再聽到他的話,就知道肖天楠誤會了。
誤會自己事小,若是又犯了牛心左,自己怎麼對得起大將軍?他歎了口氣,轉走到肖正國的靈位前,雙膝跪地,低聲道,“大將軍,唐某蒙大將軍知遇之恩,方有今日。唐某在大將軍靈前立誓,從前乃至今後,絕未做過危害大將軍之事,也絕不會有害將軍之心。若有違此言,萬箭穿心,不得好死!”
說完,起又衝肖正國靈位行了一禮,轉又衝肖天楠行了一禮,“將軍,保重!”說完,大步離開。
肖天楠張想說點什麼,看他頭也不回大步離開,又不知該說什麼,回跪到團前,抓起一把紙錢丟火盆中,“父親,兒子……不知道該不該信先生的話。兒子——應該信先生的話吧?”聽到剛纔唐幕僚的誓言,他其實有些後悔,自己怎麼能懷疑先生呢?
靈堂寂寂無聲,再也無人回答他的疑問。
肖天楠從無聲凝噎,終於趴在靈前,嗚嗚痛哭。
父親活著時,他總是恨他管得太多,眼中隻看到自己的缺點,如今父親作古,他才發現,原來有人管著,是為人子的福氣。
唐幕僚聽著後傳來的哭聲,歎了口氣,大步走出驛站,往前追了一段路,看到夏天棄與顧清韻正並肩緩緩而行。寂靜的夜中,夏天棄提著燈籠照亮,不時偏頭與顧清韻說著什麼,臉上笑容恬淡,好像再無所求的樣子。
他猶豫了一瞬,才趕上去,看到兩人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回頭,他走到夏天棄麵前,跪地請罪道,“屬下擅自離開雁城,請主子降罪。”
夏天棄看著他,眼神有些寒意,顧清韻一打量他的神就知道他是怪罪唐幕僚的。夏天棄對忠誠的要求太高了,屬下隻要有一點未按照他的命令做就算不忠的話,隻怕絕大多數人都會為可疑之人。
正是用人之際,唐幕僚在涼州軍中有威,本人也有才乾,今夜雖然是擅自行,出發點也是為了保住肖天楠,但他的主意對夏天棄無傷反而有益,可說他擅自行事,也可說他小立一功勞,端看夏天棄打算如何用他了。要是棄之不用,傳揚出去,彆人就會覺得夏天棄太過吹求疵,反而會同唐幕僚,覺得夏天棄太過求全了。
眼看夏天棄要開口,顧清韻手,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,無聲地說了“安”兩字。
夏天棄本來打算吐出口的問罪的話,隻能嚥了回去,過了會兒,才彎腰扶起唐幕僚,“唐先生請起,肖大將軍對你有知遇之恩,肖將軍與您又有師生之誼,唐先生放心不下也是人之常。”
唐幕僚暗自鬆了口氣,起說道,“多謝王爺寬宏大量。屬下是接到訊息說肖將軍離開雁門關,擔心是中了敵人計,加上雁城中人口、軍械統計完,想要給王爺示下,才趕到雁門關。到了城中,聽說大將軍過世,纔會留在驛站幫忙料理大將軍的後事。”
唐幕僚說著,掏出兩本冊子遞給夏天棄,才又說道,“肖將軍說大將軍臨終言要將兵符給王爺,他不知是否該召集全軍,當著全軍將領的麵將兵符呈王爺。屬下擅自做主,跟他說王爺不是注重這些虛禮的人,大戰在即,兵符越早到王爺手中,王爺才能越早做安排。”
夏天棄看著手中的兩本冊子,能用一天時間,就將雁城的人口、軍械等城務統計完,這唐幕僚的確是有才乾的人。
他知道,唐幕僚這舉,也是為了向自己展示他的才乾,要是之前,他不稀罕什麼才乾,因為他也冇打算以後要治理天下。
現在,有清韻在邊上看著,他隻能丟了自己的喜好,咳了一聲,“辛苦唐先生了。肖將軍視唐先生為師,本王對唐先生之才能一直深為佩服。唐先生今夜之舉,不忘舊主,乃是忠厚忠義之人,何罪之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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