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天楠呈上兵符。
夏天棄堅辭不,推辭道,“大將軍逝世,本王深為哀痛。涼州軍有將軍在,這兵符怎麼能到本王手中?”
肖天楠右膝跪地,雙手將兵符呈到夏天棄麵前,“王爺,家父生前念念不忘保家衛國、打退匈奴,如今王爺要率大軍出關,與匈奴決一死戰,就不世功業。天楠有幸適逢其會,願承家父誌,驅逐韃虜,保百姓太平。但是,天楠已知自己武功低微,才智駑鈍,願為王爺馬前卒。涼州軍兵符,萬萬不敢保管。如今涼州軍上下鬥誌正盛,正盼著跟隨王爺建功立業,還王爺不要推辭。”
他這幾句話,說得很是懇切。
夏天棄雙手扶起了肖天楠,“肖將軍請起。承蒙肖大將軍看重,既如此,本王就暫時保管這兵符。”說著,雙手接過兵符,又衝肖正國靈位抱拳道,“本王必不負肖大將軍的信任。”
顧清韻一直站在邊上,此時跟著上了一炷香,說道,“肖大將軍,我已經親手取下林明遠的首級,大將軍也可安息。”
肖天楠聽到這話,一下抬起了頭,“顧小姐,林明遠真的已死?”
“是,我親手殺的。我讓人拿他的首級,去澤山管道招降林家軍殘部去了。”
“多謝顧小姐。”
“不用謝我。要不是王爺擋住匈奴大軍,此時林明遠不是逃到澤山道那邊,就是逃到關外去了。”顧清韻看向肖天楠,“肖將軍,你今夜為何會出城去?”
肖天楠愧地低頭,將搜查林府時遇到紀運會送他出城之事說了,“若不是我一意孤行,父親也不會死。是我不知天高地厚,對王爺心懷嫉妒,纔會釀大錯。我總以為王爺建功不過是僥倖,我自命不凡,其實見識淺陋,夜郎自大,貽笑大方,如今悔之晚矣。”說完,又想請罪。
夏天棄抬手扶住他,“肖將軍言重了。人無傲骨枉年,大將軍對你寄予厚,你也是立功心切了。從今以後,我與將軍坦誠攜手。”
“願聽從王爺差遣。”肖天楠躬說道。
夏天棄又勉勵了幾句,才和顧清韻一起離開。
兩人走出驛站門,夏天棄不滿地嘀咕,“肖天楠居然明白過來了?倒是命大。”
以他對肖天楠的瞭解,這位肖將軍就算真的後悔了,姿態也不會放得這麼低。他本以為肖天楠還會與自己僵持呢,為了速戰速決,他還盤算過,大戰之前是不是應該製造意外讓他陣亡。結果他居然變得如此清醒了。
顧清韻聽到他的嘀咕,“肖天楠活著,涼州軍上下才相信肖大將軍之死與你無關。”
“就是麻煩。”
“天棄,遇到阻礙不能總是一殺了之,殺該殺之人,赦可恕之人,若是一味濫殺,會讓人怕你……”
“那不是很好嗎?人人都怕我,就冇人敢欺負我們了。”他目所見,都是弱強食而已,每個人都是惹不起的就躲,吃得住的就欺負,宮裡的奴才後來不敢欺負自己,不也是因為怕了自己?
“與人相,不是隻有怕和恨兩種的。若是你對屬下一味強,最後得到的不過是麵上的臣服。”顧清韻看夏天棄要反駁,笑著問他,“你希我怕你嗎?”
“你和其他人怎麼一樣?”
“有什麼不一樣?明日起,你是統率大軍的順王爺,我是大軍中的一個聽你號令的將領,我……”
“當然不一樣!明日起,也可以你是統率大軍的主帥,我做你的先鋒。”夏天棄毫不猶豫地說道,“你不用怕我,因為你是清韻,你就算要殺我,我也不會還手。”
“你……越說越傻了,說的什麼傻話!”顧清韻又一次覺得詞窮,自認也是口才便給之人,今夜卻連著兩次,被夏天棄說的無話可說。
“你不信我說的?”夏天棄以為顧清韻不信自己的話,抬手出一把匕首遞過去,“你刺,我不躲。”
“我信,你說的我都信。”自己何德何能,能得他這樣報答?顧清韻張了張,想說點什麼,卻好像說什麼都不合適,將匕首給夏天棄回鞘中,抬頭認真說道,“但我要你答應,任何時候,不管是誰想殺你,你都要還手,好好活著。”
“那我還手的話,就要殺人了。”
“傻話,我剛纔的意思隻是讓你遇事不要一味想著殺人而已。彆人和你之間,我肯定希你活得好好的。但是,你答應我,不要濫殺無辜,好嗎?”
夏天棄重重點了下頭,咧開笑了。隻要在清韻心目中,他比彆人重要,他就滿足了。
顧清韻卻是暗地裡歎了口氣,自己對夏天棄的要求,一下降得真低。人都有私心,好像自從相認之後,對夏天棄,越來越縱容了。
夏天棄卻不管,高興地往顧清韻邊又走近一步,看老五幾個冇看過來,低聲說道,“清韻,我們要不要會驛站去抓人?肖天楠這變化,肯定有人指點的,你猜是誰?”
顧清韻看他難得出點小得意,笑著搖頭,“我猜不到,你知道是誰?”
“肖正國邊幕僚雖多,最得用最忠心的,也隻有那一個。我就是冇想到,唐幕僚會丟下雁城的事,趕來為肖天楠出主意。”
除了肖正國,現在這兒能讓肖天楠聽話的,也隻有唐幕僚了。
顧清韻見過唐幕僚幾次,對此人印象不錯,聽到夏天棄的猜測,點點頭,“此人的確對肖家父子一片忠心。肖正國對他有知遇之恩,他這時候冇有丟下故主,更是難得。所以,你看,不是人人都會背叛的,唐幕僚就冇有背叛肖家父子。”
要知道,夏天棄離開雁城時,已經將雁城之事托給他,他若是做得好,將來夏天棄若是得嘗所願,他也許能得個雁城主。但是,這也是夏天棄將他收為麾下之臣的意思。這種時候,他給肖天楠出主意,也許就會讓夏天棄疑心。
唐幕僚甘願丟了前程,也要護著肖天楠,足見此人心忠厚。
此時的驛站中,唐幕僚從靈堂後麵走出來,肖天楠衝他抱拳行禮,“先生,順王爺接過兵符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“先生,您為何要我見到順王爺,就上兵符?”
唐幕僚冇有回答,又叮囑道,“將軍,從今以後,您要謹言慎行,聽從順王爺的將令,切莫再任。大將軍拳拳子之心,您不可辜負啊。”
“先生這話何意?”
“將軍,您隻要記著一件事,大將軍生前已經決定奉順王為主,忠臣不事二主,您是大將軍之子,一定要子承父誌。”
“我記住了。先生不要再什麼將軍了,以後,我就是涼州軍中一個士卒而已。”肖天楠自嘲地說了一句。
“順王爺既然您將軍,您以後,至也是涼州軍中一員將領。王爺的誌向可不是一個大將軍,將軍又何必灰心?大將軍英靈不遠,還等著看您的就呢。”
肖天楠聽到這話,轉頭看向父親的牌位,鄭重點頭,“先生教訓的是,是我又狹隘了。”
唐幕僚歎了口氣,冇了肖正國的庇護,肖天楠以後,就得靠他自己了,幸好,他剛纔看了一下,順王爺對顧小姐,果然是言聽計從的樣子。他本來覺得王爺看著雖然是溫和子,骨子裡卻是涼薄之人。有顧小姐在,王爺倒是溫和很多。
今日,他是聽說肖天楠離城之事,匆匆趕過來的,過來就上了肖大將軍的死訊。肖家父子對自己有知遇之恩,肖天楠以自己為師,他自然要為肖天楠再謀劃一次。
現在,該做的也做了,他衝肖天楠長揖一禮。
肖天楠訝異地躲開,“先生,您為何如此?”
唐幕僚起說道,“將軍,昨日在雁城,我已經答應為順王爺效力,今後,我就得忠於王爺了。您以後,做事之前一定要記著大將軍的教誨,凡事三思而行。唐某要去向順王爺請罪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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