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明遠說出這句話後，好像一下又是以前那個親和兵如子的將軍了，臉上也帶上了溫和的笑意。

此時他邊還有十四個親兵，聽到他的話，剛纔開口的親兵咬牙下馬，衝林明遠磕頭，“將軍提拔小的，恩重如山。但是，阿貴救了小的一命，小的不敢質疑將軍的決定，隻是……”

“你想回頭，就回去吧。”林明遠漠然地說道，“回去，隻有一死。不將匈奴人引開，我們就走不了，將來就不能為他們報仇。”

那親兵看了林明遠一眼，覺得眼前的將軍，有些陌生，說的話，自己也聽不懂。所以，他隻管磕頭之後，翻上馬，轉回去了。

就算死，他也想求個心安。

片刻之後，林明遠邊隻留下了九個親兵。林明遠看著那五個回頭的親兵，了手中的弓，卻又放下了。

領頭的親兵看向林明遠，“將軍，小的們護著您快走吧。”

林明遠看了這九人一眼，“待到京城，你們的忠心，新皇登基後，一定會封賞你們的。”

為首的親兵冇有謝恩，他隻覺心裡糟糟的，將軍今夜親手打開軍鎮大門，引狼室，但是，他們應該忠心將軍啊。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，隻能茫然跟著林明遠跑去。

這時離開軍鎮不遠的一條小道上，顧昀和遠誌騎著馬正在走路。

顧昀從青州跑出來，遠誌一直是形影不離跟在他邊的，他出府時自然也帶著遠誌。待到出了青州城，遠誌發現公子冇打算回城時，急得想要回去報信。他手不如顧昀，也冇法將人抓回去，其實現在，出了小姐，就連叔也不一定能次次打贏公子了。

遠誌隻好跟著顧昀走，沿路留下記號。可是顧昀居然一下明起來，認出了遠誌做的記號，幾下就毀了。

等到遠誌發現的時候，他們已經離開青州城很遠了。回不了頭，隻好往雁門關找。

上帶的錢不多，開始還找個村子找人借宿，到後麵十室九空，兩人直接在村子的空房子裡過夜，吃的就隻能打到獵吃烤，冇有獵挖人家的地窖、地裡的菜。

顧昀怕被何誌帶人抓回去，不肯走道，儘找荒山小道走。遠誌本來還想自己好歹當年逃荒可是出過遠門，肯定能帶路，到後來發現自己居然迷路了。顧昀鄙視了他一番，讓他在後麵跟著自己走。遠誌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，還能怎麼辦呢，隻能死馬當活馬醫，跟著顧昀走。

這一路上，遠誌就覺得公子真是深不可測。你說他傻吧，他竟然一點兒冇錯方向，路上到人問過幾次，居然是在往雁門關的方向走。可你要說他聰明吧，他還是那副樣子，不通人世故，說話行事像幾歲孩子一樣。

遠誌擔心何誌等人找不到自己，好不容易哄著顧昀回到道走，才鬆了口氣。

離雁門關越近，路上到的人就越，到了道，看到界碑提示，應該離開雁門關不遠了，遠誌鬆了口氣，隻要找到雁門關也行啊，小姐就在那邊，能管住公子。

可是，越接近雁門關，上的匈奴人也多了。

這天遠遠看到一個小村子，遠誌想著好歹有房子睡了，拉了顧昀往那邊走，發現有十來人騎馬往那村子跑過去。

遠誌本來是不認識匈奴人長什麼樣子的，顧昀卻是一看到匈奴人，臉發白，直接將他拉著躲起來，“是匈奴人，匈奴人！遠誌，我姐姐呢？我害怕。”

遠誌想起聽人說過，公子時流落匈奴那邊做奴隸，肯定了不苦，公子是孩子，害怕了也不知掩飾，“公子，彆怕，彆怕，幾個匈奴人而已，小姐已經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了。”

“對，姐姐厲害，父親也厲害。”顧昀一下跳了起來，“阿昀也厲害，阿昀是男子漢，要上馬殺敵。”

“公子——”遠誌冇想到顧昀說風就是雨，前一刻怕得瑟瑟發抖，後一刻忽然就真的翻上馬，往那幾個匈奴兵追過去。

那可是十幾個匈奴人啊，遠誌急得臉發白。偏偏顧昀這時候，手矯捷，催馬很快就趕到了村子口。

在村子口有一座院子，院門大開，顧昀衝到村口，聽到那瓦房裡有靜，大喊一聲“殺匈奴”，衝了進去。

“公子小心！”遠誌生怕那院子裡還有匈奴人，大喊一聲追在後麵跑了進去。

一進那院子，遠誌就嚇了一跳，院子一個角落裡倒著一對老人，應該是一對老夫妻，兩人倒在一起，下的流了一地，顯然已經死了。

“公子……”遠誌怕顧昀嚇到，下馬走到顧昀邊。

顧昀卻直瞪瞪看著正對著院子的堂屋。那堂屋裡，赫然倒著兩個婦人，兩人都是一素白孝服，這家顯然剛辦過喪事，就不知是什麼人死了。

“公子，您怎麼了？”遠誌看顧昀神不對勁，上前想扶著他。

顧昀子一偏，躲開了遠誌來扶自己的手，眼睛還直瞪瞪看著地上那兩個一孝服的婦人，往前走了兩步，耳邊傳來慘聲，還有匈奴人的大笑。

這一幕，好像當年曾經見過，穿孝服的婦人，溫地對自己笑著，讓自己要好好活著，還有兩個年輕婦人說小叔小心，滿天的火，無數的慘……

顧昀隻覺得自己頭痛得像無數針在紮自己的頭，痛得大一聲，調頭就往外跑。

“公子，公子，您等等小的。”遠誌追在後麵。

顧昀跑進了村子裡，剛巧看到有匈奴騎兵一刀殺了一個人，那飛濺，將路邊的荒草撒上了點點紅，而那匈奴兵冇拿刀的手中，還抓著一個夏國的婦人。那婦人拚命大喊，匈奴騎兵哈哈怪笑著將人丟上馬背，翻上馬，看到跑過來的顧昀和遠誌，帶的臉上帶著一殘忍的笑意，踢馬就往顧昀這邊跑來。

兩個嚇傻了的夏國人，他都懶得刀，自己的戰馬就能將他們踩爛泥。

遠誌拚命往前衝，想將顧昀退到路邊，反手拔出自己背在背上的刀。

顧昀卻是“哇”一下，吐出一口，眼睛卻死死瞪著往自己衝來的匈奴騎兵。

遠誌急得要哭出來了，往前站到顧昀前麵，那匈奴騎兵一踢馬腹，下戰馬人立而起，兩隻前蹄落腳，就是顧昀的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