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按照容音說的囤了不吃的在家里，又買了干棗杏仁兒之類的干果，旱災并不是一日兩日發生的，持續時間久了，喝水都問題，便是有糧也做不出飯，這些東西還能填一填肚子。

太后壽宴辦的很盛大。

各州的州府全都趕到瀚京為太后賀壽，當晚的煙花放了大半夜，容音和謝煜安沒能進宮參加宴席，卻也看了大半夜的熱鬧。

周氏看了一會兒，小聲嘀咕：“年年打仗，咱們平頭百姓都勒了腰帶過日子，這些達貴人倒好，過個壽花的錢，不知道夠多人吃一輩子了。”

謝煜安在這兒住著，容音擔心隔墻有耳，笑著說：“你可是夫人，哪是平頭百姓，太后今年是過大壽，自然要好好辦一番。”

周氏翻了個白眼，說：“前兒是國公嫁兒，今兒個是太后過大壽，明兒又該皇后陛下過生辰了。”

王孫貴族一般都是三妻四妾，這子嗣繁衍自然龐大，花費也就大了。

容音正不知道該怎麼反駁，周氏忽地想到什麼，看著謝煜安說：“大前年冬天雪下的特別大，朝廷說那年棉花產量不好，邊關將士都沒有服過冬，也穿不上棉鞋，好多百姓把自己家里的被子掏來做襖子和棉鞋，我和音音也做了不，婿你那個時候說不定穿的就是我們做的呢。”

那個時候家家戶戶基本都捐了東西，哪有這麼巧的事？

容音覺得不可能，卻聽到謝煜安說：“那年的雪確實很大。”

那年的仗也打的很慘烈。

敵軍都是習慣了苦寒天氣的人，通過積雪掩護，設下埋伏，伏擊了許多將士，但更多的是因為他們沒有足夠多的寒，很多將士拿著劍卻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。

皇宮方向的夜空不斷被煙火照亮，呈現出繽紛的彩，容家的屋檐下卻只有一盞燈籠燃著昏黃的暈，謝煜安坐在椅上，整個人幾乎融在夜中，神晦暗不明，容音想到糧餉之事，心頭不由得一。

會不會當初捐的那些東西，本沒有送到鎮南軍將士手中？

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嚇了容音一跳，忙轉移話題說：“時辰不早了，夜里風大，夫君還是早點休息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……

太后壽宴后沒幾天，佑麟便派人送了帖子到容家。

“太后壽宴上，陛下把鎮南軍的兵權給了國公世子，我家世子覺得春正好，是出游賞玩的好時節，特意組織了游船為國公世子慶祝，到時還會有歌舞和樂曲表演，希侯爺和夫人能來同游。”

送帖子的小廝態度還好的，容音拿了賞銀給他，問：“世子還邀請了哪些人？”

“都是些世家子弟和與世子妃好的世家小姐，侯爺和夫人去玩就是了。”

即便是戰時候，權貴子弟也都是通玩樂的。

等容音打發小廝離開，周氏便皺眉說：“這個混賬又要做什麼？”

容音被薛晴然推得落水差點淹死的事周氏是知道的，因此聽說要游船，周氏整個人都警惕起來。

容音把帖子收好，說：“人家都說了是為國公世子慶祝，還能是要做什麼？”

“這有什麼好慶祝的？打仗的時候不見他自告勇上戰場，如今仗打完了就知道要兵權了，搶人家的東西還要到人家面前炫耀，臉皮也未免太厚了。”

周氏在家說話向來沒什麼顧忌，容音嚴肅道：“這事是陛下做的主，朝中大臣不可私下非議，我們更是不能，我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家，你以后說話也想著他些。”

周氏也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，抿了抿，不作聲了。

游船定在三日后，佑麟這回行事倒是考慮的十分周到，一大早就派了馬車來接容音和謝煜安。

城東有一個靈昭湖，瀚京一開始就是圍著這個湖修建的，據說這個湖一開始非常大，但隨著瀚京人口增多，朝廷又斷斷續續的讓人運土填湖，如今的靈昭湖只有當初的十分之一大，不過仍占地數十畝，游船賞玩是綽綽有余的。

佑麟邀請的人很多，自然不會像齊王那樣坐小舟，而是包了一艘足有兩層樓高的畫舫，容音和謝煜安到的時候，畫舫里已經有竹聲傳出，空氣中的脂香卷著的笑語襲來，很容易讓人了骨頭。

守在艙外的人高聲通傳了一聲，得到佑麟回話才推開艙門。

畫舫很大，艙布置的和茶樓雅間差不多，艙底鋪著圖紋繁復的地毯，左右各設有五張矮桌，桌上供著香薰、新鮮水果和各種致的點心。

艙尾的矮桌前，佑麟穿著一絳蟒袍，戴著雙龍戲珠抹額，腦袋枕在薛晴然上，翹著二郎的腳尖正隨著樂曲聲有一下沒一下的抖著。

天氣暖和起來了，彈奏樂曲的伶人穿著單薄的紗，撥弦弄琴間，俱是嫵，不過最吸引人的，還是船艙中間那個正翩翩起舞的影。

那人做西域子裝扮，烏發全部編小辮子，戴著流蘇發飾，上短小，胳膊和綿的腰肢都在外面，布滿亮片的長松松掛在上，赤著腳，腳踝上各掛了一只鈴鐺，這會兒正賣力的扭腰肢旋轉，鈴鐺聲和樂曲聲織，讓這舞多了意和勾引的意味。

跳舞的并非西域來的舞姬，而是謝梅雪。

謝梅雪是笑著的，看不出毫的不愿，妾在昭陵本就沒什麼地位，既了睿親王府，佑麟和薛晴然要折辱，不愿也沒用。

容音收回目，推著謝煜安準備落座，佑麟忽地扔了一把金瓜子在謝梅雪上，拍手道：“跳得好！”

謝梅雪立刻跪下：“謝世子賞，雪兒之前沒學過跳舞，沒什麼天賦，苦練多日能得世子一句夸獎已經心滿意足了。”

佑麟并非真的覺得謝梅雪的舞跳的有多好看，不過是想讓謝梅雪出聲，好讓謝煜安知道自己的親妹妹現在只是個供人取樂的玩意兒。

謝梅雪諂討好的樣子取悅了佑麟，佑麟又丟了些金瓜子給，謝梅雪跪著全部撿起來又拿給佑麟。

像條訓練得很好的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