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的時間肯定是不夠。
就算是每天賣黃鱔,賣油渣,也只有個四十左右的利潤。
距離六七百塊,相差甚遠。
余天決定回村借錢。
在此之前,他要向大夫了解一下老爹的病。
必須確定能完全治愈才行。
匆匆進了醫生辦公室,余天找到主治自己老爹的大夫。
“蘭姐,我是余海明的兒子,我爹的,要是打上鋼釘的話,一定能好吧?”
落座后,余天客氣地問了一句。
主治醫師是個大夫。
姓蘭,蘭花,三十多歲的模樣。
聽見余天問話后,他先答復了其他患者兩句,隨后拿起病歷,看了兩眼,轉頭對余天說,“應該是沒問題的!不過我告訴你,可要盡快給他做手!要是晚了的話,我就保證不了了。”
余海明的現在只是固定住了而已。
如果再耽誤一段時間,沒準兒會出現其他意外。
余天有些為難。
他想了想,又問,“那...蘭大夫,我爹的手最晚可以什麼時候做?”
“盡快吧!”
蘭大夫也沒法說得太準確,“不過我覺,最遲不能超過五天!再往后拖延的話,可能會出現更多問題!到時候你們興許還得去省城,那可就麻煩多了。說實話吧,你爹的,這里要是不治好,可不止瘸了那麼簡單。他的骨頭碎了,就卡在膝關節,要是理不好,會留下更大的患!”
“我明白了,謝謝大夫...”
余天答應一聲,陷沉思。
蘭大夫見余天一臉愁容,問了一句,“是在為錢犯愁吧?我覺得你們可以去申請補助,要是能功的話,估計可以批下來兩百多到三百!但這只是我的個人意見,審核也是需要時間的,很有可能會來不及。”
八十年代,工廠職工看病會有補助。
可余海明就是個農民份。
想要弄一些補助,并不容易。
所以這條路,很快便被余天放棄了。
“這個不行...”
余天搖搖頭,“蘭大夫,有沒有這種可能,就是你們先治病,錢我后給!你放心,我肯定不會拖延的!最遲七天,我一定能湊到!”
這種話說出來,好像天方夜譚。
余天古銅的,渾打著補丁的服,一看就是農村人。
蘭大夫醫者仁心。
倒是有心這麼辦。
可說了不算。沒錢,也只能說聲對不起。
余天甚至提出給包個紅包。
但蘭大夫立馬拒絕了。
無奈,余天只得暫時離開。
回到病房,讓李婉留下來照看余海明,自己則帶著豆豆回村去了。
豆豆不能留在醫院。
回村后,余天把他暫時安置在三哥家里。
三哥湊了些錢,有十幾塊。
但這只是杯水車薪。
“那咋辦?六七百!太多了吧!早知道的話,我們今天的錢,就不收油渣餅了。”
三嫂急的直轉圈。
現在看待余天,和看待自己的親弟弟沒啥區別。
“余天,那個...要是不行的話,我去找其他村民們借點兒。他們最近賣黃鱔,也沒收錢。”
三哥想了想,覺得這個主意可行。
“不行,他們不會信任我的。你們不用管了,我去村長家看看吧。”
余天趁黑又出了門,直奔村長家。
他認為村長應該有錢。
拿出個一百二百的,應該沒啥問題。
村路上漆黑一片。
余天到達村長家門口時,他們家已經熄燈了。
余天推門進院,站在磚房門口,敲了敲門。
片刻后,王大發披著服,拎著油燈,答應著,從里面走出來。
“呀!”
一看是余天,王大發一愣,“臭小子,大半夜的,你干啥來了?”
“叔。”
余天訕笑一聲,“求您點事!我爹摔傷住院了,急需要錢做手!我手里的錢不夠,您看看,能不能給我拿個一百二百的,幫我解了這燃眉之急?”
“這...誒呀!你早說啊,你來得太晚了,我錢都借出去了!”
王大發了解況后頻頻搖頭,扼腕嘆息。
他沒說瞎話。
錢確實借出去了。
就在今天上午,他的一百五十塊,通通借給了趙鐵柱,趙大隊長。
趙鐵柱心氣兒高。
眼見余天賺了錢,他眼紅!
八十年代,改革開放。
計劃經濟,他也不愿落于人后。
但他的本錢不多。
只得四借錢。
好說歹說,磨泡。
他在村長家磨了一上午,可算是把一百五十塊借到了手,準備這兩天,找找商機,大干一場。
“借給趙鐵柱了?”
余天眉頭皺。
要是借給別人,他還能去嘗試一下。
但趙鐵柱這個老鄰居,他是萬萬不會去求他的。
“是啊。余天,這樣吧,現在咱倆就去,我幫你要回來!”
王大發拎著油燈就要走。
“叔!”
余天趕拉住他,“算了吧,我再想想辦法,我不用他的錢。”
“什麼他的,那是我的!”
王大發眼睛一愣,“啥事兒都有個輕重緩急,現在你爹急需用錢,我要回來,也不犯病!走,跟叔去,現在就要去!”
話落。
他抓著余天的手,就往趙鐵柱家里走。
余天是一百個不愿。
但王大發抓得牢,非要把錢要回來不可。
他這麼做,也是有原因的。
其一,他和余海明,算是故,兩人同在村子里生活了幾十年,不淺。
其二是,余天現在正在變好,他可是看在眼里的。他不希余天因為錢,再犯下其他的事兒,比如賭博,盜竊,等等。
三五分鐘的功夫兩人便到了趙鐵柱家。
推門進去,趙鐵柱還沒睡。
他今天很興,正在和王春霞商量著,到底該做什麼買賣的事兒。
門被敲開,見了二人,他先是一愣。
待王大發說明事緣由之后,趙鐵柱十分客氣地,將兩人讓進屋里。
“來來來!先喝水!春霞啊,去,拿兩個紅薯來!”
趙鐵柱搬了凳子,三人圍坐在小桌旁。
油燈放在中間,橘黃的燈照在三人臉上。
“錢呢?趕的吧!”
王大發著催促。
“誒呀!村長!你這是有所不知啊!你知道嗎?現在這時代可不得了,一時一個變化,太快了!”
趙鐵柱顧左右言他,就是不提錢的事兒。
“廢話,趕的!余天等著用錢!你的生意先緩緩!”
王大發繼續催促,同時按住余天的手,不讓他走。
“這個...”
待王春霞把水和紅薯拿過來之后,趙鐵柱低下頭,了手,一臉不好意思地說,“村長,錢,讓我花了!現在一分都沒有,我全都投資出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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