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課程結束，謝航帶著令梅一同前往云濤飯店。

謝寶親自下廚整治了一桌小菜，福建靠海，海鮮鮮又便宜。幾碟生腌冷盤，一整只盆子大清蒸梭子蟹，不了他的拿手的蒜香排骨，再配兩道時鮮素菜。這一桌耗費可不低。

“蕭同學，請坐請坐。”謝寶笑瞇瞇的招待小客人。“學習了半天壞了吧？先嘗嘗咱們飯店的廚藝。”

他面上帶笑，暗中觀察令梅。越看這小姑娘越覺驚異。

明明和兒子一樣大的小孩，還是山村里的窮丫頭，但是一派沉穩大方，自在從容的比他還老道。

令梅謝過不提。飽嘗了一番味后，準的點評了各菜的缺優點，聽得謝寶連連點頭，連驚訝都忘記了：這是哪家出來的大小姐？這麼刁鉆？

飯后送上香茶，兩人才正式開始談起生意。

“謝叔叔。我家的蔬菜有兩個品級。”令梅喝著茶，開口就讓寶差些噴茶。

菜有品級，還兩個？

“我送給秦阿姨的是我家最好的菜果。通常是留著自用和送人的。普通品級的菜呢，我爹每周都拉到鎮里賣，現在已經形了固定的顧客群。有市無價了。”

謝航目瞪口呆的看著老同學：天哪，蕭令梅平時不聲不響的，做起生意來，皮子竟然這麼厲害的嗎？

謝寶不聲的點頭：“這樣子啊。能問聲你們菜地的產出是多嗎？”

“家里兩畝菜地。”令梅將空間里的產能也算了部分。“一年的總產值能上五千斤。”

謝寶噗的聲：“五、五千斤？！”

令梅微笑：“我們今年開春，剛改良了菜種子，又學習先進的科學種植方法，換了殘余毒害的優質農藥。所以近一個多月的產量，就已經比去年同期增長了三分之一，而且菜的味道也越來越好。”

謝寶聽得暈暈乎乎：“原來是這樣啊。”

“我想問問謝叔叔，您這飯店，每天需要多蔬菜呢？”

謝寶一神，警慎的道：“要看什麼蔬菜。菜心每天總要兩百來斤，其他的菜百來斤就差不多了。不過你家的番茄極好。有多我們收多。”

令梅表示可以。沒問題，就是價格要談談攏。

“謝叔叔是謝航的父親，謝航和我又有同班之誼。菜價這塊呢，我可以優惠些。”

謝寶頻頻點頭：“蕭同學大氣。”

令梅又道：“剛才說了，像昨天我送給阿姨的菜，那是最貴的。我家也從來不賣。您如果長期訂購，價格是外頭同樣品種的一倍。”

菜心現在七分錢一斤，翻倍就是一四。

番茄一一斤，翻倍就是兩。

令梅見謝寶痛的表，笑道：“確實是貴，但是我們的菜您是嘗過的。哪怕送人民大會堂都值。飯店里也完全可以開個品菜單，價格另算嘛。”

謝寶：這小丫頭哪那麼多花花腸子？人民大會堂，品菜單？怎麼想得出？

“那你家普通的菜呢？”他挪了挪屁，“我還沒嘗過。”

“我明天早上給您帶筐菜來。麻煩您到學校門口接應。”

“好。跟蕭同學談生意就是爽快。”

“至于價格，您是批發價，您放心，總要比市價便宜點的。”

“好，好。”謝寶再不敢小覷令梅，談完了菜，小心的問，“那——魚呢？”

“魚啊！”令梅展一笑，如玉生暈。“要讓謝叔叔失了。魚，確實是有，但那是我山里頭捉來的。產量肯定不足以應付您店里的生意。”

謝寶早料到這個結果，失之下還不死心：“我要求不高，每天就十條行不行？”

令梅搖頭：“一個月，山澗池塘里的魚就要絕種了。”

謝寶不由沮喪。不料聽令梅笑意盈盈的道：“但是謝叔叔，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。”

謝寶神一振：“什麼？”

“我家今年要用這些魚的魚苗，試一試稻花魚。”

“稻——稻花魚？！”為大廚的謝寶當然知道稻花魚的由來。不大喜過，“真的？你們真的要養稻花魚？”

得到肯定的答復，他又犯愁：“稻花魚吧，養不大。產量又小。咱們這兒還沒有大范圍的養過。你們有多把握？”

蕭家行不行哪？

蕭令梅有竹的道：“五月養，十月收。到時候請您來驗貨。”

謝寶拍案：“好。你們真能養出大條的稻花魚，我們飯店全包了！”到時候紅燒清蒸切魚生，搞個稻花魚的主題魚宴，生意不紅火才怪。

一頓飯賓主盡歡。

這天令梅放學回家，桌上多了盤切好的、深紅、異香撲鼻的鹵大腸。

令梅立即咽了口口水。原主阿嬤的百年老鹵啊，還沒吃呢聞這味兒就已經知道它名不虛傳。

大腸清理得非常干凈，沒有什麼異味。口綿卻又彈十足，咬一口里滿是濃郁香醇的鹵。

好這口的死，不好這口的恨死。好在蕭家人都喜歡。哪怕桌上只有一盆清炒菜心，一碗榨菜蛋花湯，大伙兒仍然吃得心滿意足。

令昀最近尤其吃蔬菜，結實許多，也沒不冒咳嗽流鼻了。令暉的臉也圓了點，眼看著高往上直躥。

羅桂香自覺面皮比之前白，也輕便了不。至于蕭爹，白天干起活來居然沒覺得累，晚上也是生龍活虎。

吃過飯，令梅住甩手掌柜：“令暉。這周到你洗碗。”

令暉裝作沒聽見，蕭爹猛拍桌子：“蕭令暉！聽見你姐說的話了沒？”

令暉轉頭：“爹，我還有作業沒做完。”

“是呀。”桂香忙道，“令梅——還是我來洗吧。”

蕭爹冷笑：“我看你們書中有句話，‘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’。你連個碗都不肯洗，讀書讀得再好有什麼用？讀個手無縛之力的廢人？”

令暉咬牙，恨恨的瞪了眼令梅：“我洗還不行？”

蕭爹扯笑了笑，冷冷的提醒他：“打破一個碗，吃一頓飯。”

令暉不可思議的瞪著父親，蕭爹轉頭對令梅道：“明天我去鎮上提自行車。放學我接你一塊兒回家。”

令暉怒容頓收，自行車！明天他就有自行車了！心花怒放之下，連洗碗的活計也不覺得煩累了。

桂香想給兒子幫忙，被令梅拉住：“別走啊。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們說。”

惱得一屁坐凳子上，沒好氣的道：“你有啥重要的事？”

蕭爹也好奇：“出啥大事了？”

令梅對著父親笑的道：“爹。我給咱家的菜找了個長期固定的主顧。”

蕭爹以為自己聽錯了：“你說什麼？”

“鎮上的云濤飯店。您知道吧？”令梅續道，“他家的大廚是我同學的父親。意外吃到我家里的菜，愿意長期收購。我覺得這也好，價格比您外頭賣的只高不低，而且旱澇保收，不用擔心浪費。”

蕭爹和桂香面面相覷：令梅說真的？

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