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書的笑容漸漸從臉上眼底消失。這無疑是個驚人的消息。一些本來就纏繞在他心頭的疑問也就此豁然開朗。如果不是如此珍貴的藥材,外賓怎會到尋找還許下海口要投資本市?
那可是能治療癌癥的神奇藥劑啊!
但是連他都不知道的消息,這個小姑娘是怎麼知道的?
是真,還是假?
令梅看出他的疑問,解釋道:“我也是機緣巧合聽人提了幾句。所以請章書務必查證。”
章書沉問:“你聽誰說的?”
令梅只解釋了一句:“村里的赤腳大夫是從上海來的。”
大上海哪!章書挑眉:“好。我會找人求證。”
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。如果這事是真的,那市里就可借機提高條件和合作待遇了。對他而言,也是大功一件。
他沖著陌生的大魚笑問:“蕭兄弟,這是什麼魚?”
越山道:“令梅從外頭收來的。說是大馬哈魚,可以生吃。我也是第一回見。”
章書瞅了眼令梅:小小年紀,會來事。
他回到席面上時已經笑容可掬:“蕭同志的刀功出神化,一會兒咱們可有口福了。”
外賓的視線直往廚房飄,麻生問:“那位向導真會片魚生?看不出來嘛。”
洪村笑了笑:“他從前是獵人,啥都會片。”
麻生揚眉,略有些不以為然。
不過他們的輕蔑很快化了邊的驚贊。
越山端著個白瓷盆子出來:“先上盤草魚,大家嘗嘗味兒。”
那盤子里堆著的魚生一片片紅的如胭脂,白的如冰雪,還巧有心思的卷一朵朵玫瑰花的形狀,邊上點綴了幾綠葉,煞是好看。
外賓一見這擺盤就被震住了。
松田口念了句詩:“呼兒拂幾霜刃揮,紅花落白雪霏。”
章書驚訝的著他:“原來松田先生會中文?”
松田笑笑:“只會一點點。”
章書搖頭:“能記得詩仙李白的冷門詩,松田先生過謙了。”
草魚魚生配著醬油、麻油、醋及蒜頭醬調的,與日本海鮮生魚片迥然不同的風味令外賓頻頻稱贊。
外賓相當識貨:“草魚的味道竟然如此鮮甜,這是一等一的好魚。”
章書也覺驚訝。仙云山草魚的品質,堪稱一絕了!
他微笑道:“一會兒還有道我也沒有嘗過的新奇的魚生請兩位品評。”
“還有比它更味的淡水魚生嗎?”外賓興致高昂。
不一會兒,越山送出盆鮮的魚生,中帶著白的線條。一塊塊切得厚厚的,晶瑩剔微微。
“三文魚?”麻生驚呼。
“不,不是!”松田神凝重的嘗了一口,閉著眼回味半晌,無限慨的道,“竟然能在福建吃到如此味的大馬哈魚!章書,您和村長都用心了。”
麻生震驚:“真的是淡水大馬哈魚?”
他正要舉箸,卻見邊上還有份調料。清亮濃郁的綠泥讓他和松田豁然變:“芥末?”
兩人立即挾了片魚生沾了綠泥送到里,口是魚片的脆和綠泥的香辛渾然于一,相互激發彼此最好的味道,回味時,舌尖齒還漫上層淡淡的甘甜。
“山葵!這是新鮮的山葵啊!”
松田激的瞪大眼睛著越山:“你們竟然能找到新鮮的山葵?!”
“這是極品的山葵!”麻生不由自主的看向廚房方向,眼里說不清是艷羨還是其他,“我從沒吃過這麼好的山葵。中國真的是產富得讓人妒忌啊。”
越山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激。就這玩意他們山萮菜,的確是罕見的東西,一定要在有活水氣候又適宜的地方才能生長。但口辛辣刺激,他們平時懶得。是令梅堅持說日本人最喜歡這味道,才刮泥給他們配魚生的。沒想到還真合著他們胃口了。
麻生招呼諸人:“大家不要客氣。山葵的最佳風味只能維持一刻鐘。我們不要浪費這難得的食。”
余人皆試過魚生山葵的滋味后,章書和陳翻譯非常喜歡,洪村和楊干事則有些難以下咽,還是換了原先的醬,這才吃得眉開眼笑。
大馬哈魚縱使厚切,口抿了兩下就化為無般落嚨。
“喝酒喝酒。”洪村勸酒,“吃這魚生一定要喝白酒。”
眾人一口魚生一口白酒,魚片的甘甜和白酒的辛辣在口中盤旋回味,讓人直呼過癮。
吃完兩盆魚生,又過了會兒,魚骨熬的湯端了上來。
魚湯白,一個個白的魚丸子浮在湯面,一口濃湯落肚,心。
這頓飯外賓眼可見的滿意非常。還特地把羅桂香母請了出來親自道謝。
麻生稱贊了番一家人的廚藝后,問:“你們的山葵非常好。也是這座大山的產出嗎?”
令梅淡定自若的撒謊:“這不是楊干事準備的嗎?”
楊干事呆了呆,他?
他立即反應過來,笑道:“是啊是啊。這個……魚生這道菜呢,是備選項。因為咱這兒的能做魚生的魚不太好找。”楊干事絞盡腦,“找魚的同時呢,聽村長提了句,說是外賓喜歡用山葵配魚生。所以我花了不時間,才托人買到兩斤山葵呢。”
洪村聽他突然提到自個兒,咽下茶水忍笑。這小子,機靈,有前途啊。他向章書謙虛的笑道:“小事,小事罷了。”
章書舉了舉茶杯致意:各位費心了。
麻生追問:“那楊干事的朋友是在哪里買到的魚和山葵?”
楊干事暗暗慶幸自己在廚房時好奇的問了句令梅山葵的由來。此時一本正經的道:“這魚嘛,是外省帶來的。這種菜貴國山葵,咱們山萮菜。比較稀。逛遍本市也就買到兩斤。”
外省,估計就是臺灣了。福建臺灣一海相隔,聽說有產大馬哈魚。那倒是說得通。麻生哦了聲,松田發現了要:“你剛才說,山葵買到兩斤?”
楊干事見到廚房里的山葵差不多就是兩斤左右,于是點頭道:“是呀。”
松田喜道:“那不是還多了些?”
送桌上的山葵泥并不多,肯定還留著不。
楊干事就看向令梅。令梅笑道:“廚房里還有不。”
洪村立即道:“外賓如果喜歡,余下的山葵就拿回去慢慢品嘗吧。”
麻生和松田立即喜形于,一再道謝后,拎著余下的山葵心滿意足的下山回賓館了。
送走外賓和章書,洪村長和楊干事吐了口長氣:唉喲媽呀,總算是把人給送走了。也不知道咱市的藥廠能不能建起來?
“今天多虧了越山一家子!”洪村從袋里掏出個小本子,“拿好。這是章書讓我轉給你的。”
越山遞過翻開一看,邊上羅桂香的眼睛都直了:票票。小本本里夾的厚厚的全是票票。糧票,油票,布票,還有兩張自行車票!
“啊呀,章書也太客氣了。這怎麼好意思?”羅桂香萬沒想到今天的報酬這般厚,臉都笑僵了。
洪村笑著揮手道:“咱們也有。這是你們應得的。今天要不是你們幫忙,我可就犯了大錯誤了。好了,早些回去歇著吧。”
越山本來還想分些票給洪村和楊干事,一聽他們也有,就把小本本放進了上口袋里。
“那就代我謝謝章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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