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慾念 終於無法自欺欺人了麼

田七不太明白，既然是如意想看穿子，為什麼皇上卻那麼興，不僅要求立刻換上子給如意看，還讓人去找和如意穿的那款式相同的來。

因為如意所穿子是固定款式，並非定制，本在府庫收著，後來被田七找了來。現在聽說要同樣的款式的人服，府庫的人便很快按照田七的量果真找了一模一樣的來。且領命那人很會來事，知道田七要扮宮討好聖上，於是乾脆來了個全乎，又找了子用的釵環飾和胭脂水一併送來。

皇上果然龍大悅。

田七苦不迭。一開始聽到這個要求，差一點以為自己份敗，然而看著又不像，皇上一點生氣或者懷疑的意思都沒有，反而看起來心不錯，兩眼放，角忍不住微微向上扯。 好吧，一定是神經病又犯了。

田七隻好領旨回了自己房間。看著手中的服首飾，其實也有點激，都多年沒穿子了，再次面對這些，簡直有點恍如隔世的覺。

子可以穿，卻要一直束著，脂就算了，如意好像不太喜歡，頭髮……會的髮型不多，且又不夠練，於是只輕易地挽了個螺髻，用小小的和頭髮同的夾子固定，再在發間簪一朵淡的薔薇花。至於其他飾，田七從鏡匣裡翻了翻，找出一串銀鈴戴在腕子上。喜歡鈴鐺，叮叮噹當的讓人聽著心能跟著輕快起來。

戴完鈴鐺，田七又在腰上別了個香包，香包是湘妃的，掛在鴨黃的間，使得服的不那麼單調刻板。又在鏡匣裡找了找，找出一對耳墜子。銀絞在紅寶石上，寶石被打磨水滴形，鮮豔亮，田七放在手裡把玩了一下，又放回去。很喜歡這墜子，但沒有耳。人，無論是宦之家的眷還是平頭百姓，並不是所有人都穿耳的，有人怕疼，有人覺得發之父母不能有毀，就不會穿。田七不穿耳的原因是娘希來生做個男人，雖然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。

不過也幸好沒有耳，不致使人懷疑是人。

打扮完之後，田七在鏡子前轉了一圈。鏡子太小，並不能照出的全，但終於為自己再次穿上子而不住雀躍，提著子左看右看，確認一切都好，於是款款出門。

一穿上子，不自覺地又找回做孩兒的覺，腳步邁得輕緩，步幅變小，一下也不踢到子。走出去十幾步，驚覺這樣不對，太像個娘們兒了。

於是故意加大了步幅，踢著子來到書房。

書房中的太監卻告訴，皇上和殿下剛出門去了，留下話說讓去外頭找他們。

紀衡正帶著兒子在外面散步。現在快到傍晚時分，太已經西斜，卻又還不到掌燈時候，室的線不如外面好，他就帶著如意站在了乾清宮前的月臺上。

如意邁著小短在月臺上溜達，走得不快，紀衡耐心地跟在他後，基本上是他邁出兩三步，紀衡在邁一步。

爺倆也不走遠，因為他們在等田七。

日頭將墜，卻又不甘心就此謝幕，正綻放著一天之中最後的異彩芒。天空之上霞萬道，雲層有如層層疊疊的錦繡堆，被織染上流艷詭麗的彩，整個世界沐浴在赤金的霞之中。

廣闊的青石磚地面像是鋪了一層明的金宮紗，漢白玉欄桿的投影被拉長，似是一架架巨大的籬笆。如意小不點的形也被放大，投在地面上，了一個孔武有力的姑娘。

姑娘的心著實不錯，正單腳在地面上蹦躂著玩兒。

紀衡抬頭回，恢弘闊大的乾清宮安靜地矗立著，重簷廡殿頂之上的脊迎著夕，沉默不語。

朱紅的巨柱之間，緩緩走出來一個子。

子螺發黃，削細肩膀，楊柳纖腰得筆直，此刻正輕輕提著子，腳步輕快地向他們走來。微風掠過，的帶輕揚，行走間伴隨著清脆的鈴音，悅目又悅耳。

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裝束，站在得驚心魄的天之下，竟也毫不見遜。

行走在艷麗的夕之下，走得近一些時，朝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粲然一笑。目流轉，眸中似是盛了細碎的星。

一瞬間，天反倒失了。

紀衡只覺心臟不可抑止地狂跳，他張了張，卻發不出聲，嚨裡似是堵了什麼東西，抑不住，發吐不出，激、悸、悵然若失，卻又讓他不知所措。 如意沒有那麼多複雜的心，他看到田七，張開手飛快地向奔去。

田七笑呵呵地接住如意，將他抱了起來。如意其實有些重，田七細胳膊細的，雖然抱得如意，卻不能堅持太久，所以於如意來說，田七的擁抱並不能常得。

於是如意更加開心，湊過去笑嘻嘻地著田七的臉蛋，與挲，田七笑著回應，抱著他一邊說話，一邊走到紀衡面前。

耳力極好的紀衡這回什麼都沒聽到。一大一小，服飾相同的“人”和“小姑娘”，像是一雙漂亮的母，有說有笑。這畫面實在溫暖而好，紀衡看得心都要化開，恍恍惚惚，那對小人兒已經近在眼前。 田七放下如意，了聲“皇上”。

紀衡終於回過神來，他沒有理會田七，只低頭牽瞭如意的手。父子倆在斜照之中緩步而行，皇上面平靜，像是什麼都沒看到，什麼都沒發生。

田七走在他們後。如意走了幾步，突然停下，回頭要來牽田七的手。田七見皇上並未反對，也跟著如意停下等，於是走上前牽起瞭如意的另一隻手。

三人便並肩行走，像是一家三口。

“田七，好看。”如意說道。小孩子的覺很直觀，說話也實誠。說你好看，那就是真的好看。

“殿下謬讚，您喜歡就好。”田七低頭故意踢著子，怕被人皇上發現不妥進而懷疑，又蓋彌彰地說道，“不過這樣打扮起來娘們唧唧的，奴才有些不適應。”

紀衡卻道，“你本來就娘們唧唧的。”

田七見皇上這麼不給面子，只好訕訕道，“奴才可不是人。”

這一句話卻是正好中紀衡心事，他看著田七的側臉，心想，要是個人該多好。

田七要是個人，該多好。

這種想法一旦出現就再也不可收拾，紀衡接下來滿腦子都是這句話，想一想，側頭看一眼田七，這想法就會更加重幾分，簡直讓他快要走火魔了。

到後來還是田七把這兩位給勸回去的。

紀衡總覺得，有些事似乎要離掌控了。他心緒煩躁，不願意去深想，不願意去多想，甚至已經不願意去費心思給自己找理由。他刻意迴避著某一類事，刻意忘某些疑。他本能地認為，一旦他把某扇大門打開，那就再也無法回頭了。

***

第二天，紀衡黑著眼圈去上朝。下了朝，在養心殿又看到田七，紀衡現在已經有些不想面對他，於是傳來盛安懷，讓他給田七安排個別的差事。

盛安懷素來會察聖意，但是這次，他沒想對。田七越來越得皇上信任，最近幾天又沒出什麼異常，盛安懷自然而然地以為皇上所謂給田七換個差事，就是換一個更得皇上信任的事幹，比如……守夜。

晚上值夜的差使雖低調，並不如白天上值那樣得風有面子，卻絕對是皇上的心腹之人才有資格做的。尤其是皇上的臥房附近，皇上睡去之後沒什麼防備，人安全是重中之重，只有絕對的可靠之人才能接近。

盛安懷也看出來了，皇上滿意田七，所以他就想賣田七一個面子，於是把他安排在皇上的臥房外值夜。

紀衡臨睡前才知道這件事。但是都這時候了，又不想大張旗鼓地要求換人，好顯示自己不正常，於是只得作罷。

突然要值夜，田七很不習慣，本來作息都是固定的，準點睡覺，今晚可不能夠睡了。坐在臥房外，張口打了個哈欠，心盤算著皇上為什麼會突然給調職。這職位雖然沒有先前的位置好撈油水，但總歸能說明皇上對無比信任，想來是不會虧待的。

周圍寂靜無聲，田七的睡意更濃。不敢睡，也不敢擅自離開，只好一遍遍地用“睡著了就會被砍頭”“睡了就被人發現是人了”之類的威脅來嚇唬自己，每一想到這些念頭，後頸就總覺涼颼颼的，心中懼怕得很，睡意也就被沖淡幾分。

不過老用這種想法嚇唬自己，也是一種巨大的神折磨就是了。

夜深重，有人想睡不能睡，有人能睡睡不著。

紀衡躺在床上，支起耳朵聽外面的靜，半點睡意也無。

他有一種不正常的興，神經像是被什麼東西勾著挑著，要把他的意識拉出去遊一下。

田七就在外面。

這個意識讓紀衡心跳更重。他側了個，故意背對著床外，閉上眼睛。

但是閉上眼睛之後，反而能看到田七。纖而不弱的軀，國天香的臉蛋，傾國傾城的笑容，明的眼睛，櫻紅的……無一不好。 紀衡突然手探進自己。

……停下，不能這樣。

……他就在外面。

……這算 ​​什麼？

……他就在外面。

這念頭鋪天蓋地席捲而來，紀衡再也無法控制自己，閉雙眼，眉頭微皺，氣息漸漸重。田七就在外面，然而紀衡卻覺得他似乎在註視著他，這想法讓紀衡興到發狂，他彷彿看到田七走進來，爬到他的床上，親吻他，磨蹭他…… “田七……”紀衡不自覺地哼出聲。 外面的田七立即警覺，“皇上，您我？”

裡面沒有反應，田七隻好又坐下來。

過了一會兒，又聽到他“田七”。田七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，於是輕輕拍了拍門，說道，“皇上，您有什麼吩咐？”

裡邊的紀衡一邊行著，一邊口說道，“田七，進來。”

田七推門走進去，看到床帳微微抖，聽到裡面人重的息，於是關懷道，“皇上，您不舒服嗎？”

“舒服……”

田七總覺得這個回答有些奇怪，下疑，又問道，“那皇上您想要什麼？”

想要你。

紀衡咬牙，把這話咽回去，他說道，“站著別，也別說話。”

田七隻好照做。

兩人只隔著一層床帳。夏天的床帳布料單薄，燭被田七阻隔，照進帳時，投出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形廓。

人形的廓有一部分在紀衡上，他覺得這影子宛如有了生命，纏著他的，挑得他j□j澎湃。

紀衡躲在這方寸之間，行那自之事，想到田七就在帳外看他，他全脈噴張，激烈地在慾海之中顛倒沉浮。

終於傾瀉了。

紀衡出手來，看著指間的白濁，他長長地出了口氣。釋放之後的歡悅和輕鬆之中，又著一點淡淡的無奈。

終於無法自欺欺人了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