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濃的醉人。

落花谷的出口在三巫山，也是最西邊。

一行人從落花谷出來，再繞過落花谷回到靈蛇寨，已經是第二天了。

清晨第一抹灑向大地，像一縷曙，給這片土地帶來希。金的芒里，甚至能看清塵土。

靈蛇寨靜悄悄的，比起當初回來時的熱鬧，多了幾分死寂。

潼建議晚上再回去。

但是夏如槿放心不下阿公，想先回去看一眼。

於是幾人迅速啟程。

一走進寨子，夏如槿就發現氣息不一樣了，剛頓住腳步，迎面一把爛菜葉子飛了過來。

「叛徒！你還有臉回來！」

接著不知道誰高呼了一聲，「卜家那叛徒回來了！大家快出來看啊！」

家家戶戶門都打開了，人群從屋裏沖了出來。

議論聲紛紛——

「真的是！真的是回來了！」

「有本事丟下大家，你有本事就別回來啊！」

「卜家人自私自利，為了保住聖，棄我們整個寨子於不顧啊！」

「……」

夏如槿聽著這些話，有點莫名其妙。

回來的時候，寨子裏的人都興高采烈的，覺得只要有聖在，靈蛇寨就還有希。

僅僅半個月時間，又發生了什麼？

而且換了一個軀殼，除了那天晚上卜家數人見過，沒人見過現在這張臉吧？怎麼這些人都好像認識一樣？

太多的疑問盤旋在腦海。

但沒有機會細想，因為又一顆臭蛋朝面門上砸了過來。

僵在原地，忘了作。

手臂被人扯了一把。

下一秒，整個人撞進一個寬闊的懷抱。

下意識抬頭，剛好對上一雙幽深沉寂的眸子，周圍的聲音似乎都被拋之腦後了，只有那顆跳的心臟，一下，一下。

男人清冽眸底帶著淡淡的責備，「別走神，我們先離開這裏。」

夏如槿愣愣的點頭，被他護著，狼狽離開。

等出了寨子，一群人慌的腳步才慢慢停下來，霍晨鑫抖了抖上七八糟的東西，又幫原殊然摘下頭頂的菜葉子。

驚魂未定的開口，「這些人也太可怕了吧？戰鬥力絕了！」

幾人當中，就數潼和宋一心最淡定了。

潼雙手環，開口就是嫌棄不滿的語氣，「這些愚蠢的人類，死到臨頭了，還被人牽著鼻子走！」

霍晨鑫斜了一眼，也一子氣，「小屁孩兒，你罵人有點水準行不行？人類是一個種族，不是一個名字。你要罵就要盯準某一個人，別一子打死所有人類！」

潼斜了他一眼，冷哼一聲，「我算是遇到比你更討厭的人了！」

霍晨鑫挑眉，「喲呵，我這是被超越了？為什麼？標準是什麼？不知道怎麼回事，沒有一點開心，還有點沮喪呢！」

潼默了幾秒，「我收回，你們不相伯仲。」

霍晨鑫，「……」

兩人鬥了幾句，發現所有人都沒說話。

原殊然扯了扯霍晨鑫的袖子。

他順著的目看過去，剛好看到靠在一顆大樹旁邊走神的夏如槿。

輕咳了一聲，換了張嚴肅的臉，「小大嫂，你也別太傷心，很明顯那些人是到了蠱，才對你這麼魯！他們啥都不知道，你大人大量，別跟他們一般見識！氣壞了自己不劃算！」

潼難得沒跟他抬杠，點頭舉手，「我附議，讓他們自生自滅吧。」

霍晨鑫，「……那是不是有點不好？」

這小屁孩兒沒良心的。

沒良心的潼思索了片刻，「那我去吃了他們，讓他們免被指使之苦。」

霍晨鑫，「……」

還不如讓他們自生自滅。

霍言深看著側沉默的孩子，安的了的腦袋，輕聲詢問，「在擔心阿公？」

夏如槿抬眸，很快又垂下眼瞼，點了點頭。

霍言深低聲安，「他能蠱靈蛇寨的民眾，足以可見這當眾不了阿公的功勞。所以，阿公暫時不會有危險。」

孩子薄抿，「我知道，但就因為這樣的況，才棘手。」

霍言深低聲音，「是擔心跟阿公敵對？」

夏如槿點頭。

能煽這些人敵對，除了阿公，想不到其他辦法。

腦子裏不自覺的，想到了先前蠱王附霍的況，讓最親近的人互相敵對，這是他的一貫手段。

男人聲音淡淡，溫聲安，「阿公不會怪你的，就像當時一樣。」

潼聽著二人的對話，眸微閃。

聲音有些詫異，「你們知道了？」

夏如槿抬眸看著。

潼聳聳肩膀，「本來不想告訴你，但是人太聰明沒辦法，這樣就猜出來了，相信蠱神現在也很沮喪吧，竟然沒騙過。」

夏如槿有點疑，「他沮喪？」

「對啊，本來他還想裝你阿公的樣子，騙騙你的。」

「為什麼要騙我？」

「這我也不知道，好像是為了打開卜家祠堂，找到殺死蠱神的辦法。他進不了祠堂，所以想讓你進去。」

「……」

夏如槿眼睛微亮，腦子裏有些記憶涌了上來。

在很小很小的時候，阿婆就告訴過，卜家祠堂是一個特殊的地方。

神鬼都無法進。

因為裏面藏著很多失傳的。

能與神靈抗衡。

這也是為什麼卜家千百年來屹立不倒，平衡苗疆權利，以及人神和睦，擁有特權的原因。

霍晨鑫冷不丁兒的彎腰，湊近潼腦袋旁邊，「這一路我們不是都在一起嗎？你又沒回來過，從哪兒聽到的消息？」

潼被他突然湊近嚇一跳，轉頭對上他懷疑的眼神，當場就炸了。

「我百事通的名頭是喊著玩兒的嗎？方圓幾百里，只要是苗疆範圍類，飛鳥爬蟲都是我的朋友！我拜託他們打聽點消息而已，輕輕鬆鬆的事！不要自己做不到就懷疑別人，愚蠢的人類！」

「……」

霍晨鑫了耳朵，腦子嗡嗡的。

這小屁孩兒嗓門兒是真的大。

潼小臉通紅，見他不跟吵了，心裏還有點小心虛。

倒也不是特意打聽消息，就是平時閑來無事，就喜歡跟周圍的朋友們八卦。

於是任何小道消息都逃不過的耳朵……

好在，除了霍晨鑫，沒有任何人對這件事持懷疑態度。

只是商量接下來的對策。

剛剛那番話，提供了一個最重要的信息，就是對付蠱神的辦法，在卜家祠堂。

於是夏如槿決定，將計就計，假裝不知道他的真實份。

藉機潛卜家祠堂一探究竟。

剛商量完，霍言深突然轉頭問潼，「你確定你的朋友們可信嗎？」

潼一時沒反應過來，「什麼朋友？」

「你的那些飛鳥爬蟲朋友。」

「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