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村長被堵得啞口無言。

但是聽到他又繞回深固的問題，依舊想也不想就回答，「不一樣，反正我卜家人是不能外嫁！說什麼也不可能！」

夏如槿悄悄湊近，幽幽提醒，「可是阿公，我已經嫁了……」

「我沒同意！婚禮不作數！」石村長提高聲音，語氣不容置否。

「我們舉行了祭天儀式。」

「……」

石村長不可置信的轉頭，看著夏如槿。

夏如槿默默的點頭，繼續加籌碼，「而且是巫王主持的，祭拜過神靈的。」

本來想說祭拜過蠱神。

但是過不了心裏那關，無法坦然的說出蠱神二字。

石村長更不淡定了，「那老東西有什麼資格主持你們的婚禮！就因為龍韶華是巫族人，你們竟然回巫族舉行婚禮？」

他聲音提高，整個人於暴走的狀態。

眉都豎起來了。

彷彿只要夏如槿能贊同他這句話，他就衝出去跟巫王火拚。

夏如槿忙扶住他的胳膊，幫他拍了拍後背，「消消氣，您消消氣，這個都是誤打誤撞，偶然才舉行的儀式，我們怎麼可能邀請他來……」

「既然是誤打誤撞，那自然不作數！」石村長抓住，迅速反擊。

夏如槿，「……」

霍言深，「……」

二人對視了一眼，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無奈。

老頭子這關確實不太好過的樣子。

於是夏如槿放棄了跟他通，岔開了話題，「阿公，這件事不重要，我們這次回來，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」

霍言深幽幽的看了一眼，不重要？

夏如槿到頭頂那道視線，梗著脖子不敢抬頭。

老人眸掃過霍言深，帶著幾打量的神，也很配合的不再討論這個。

「什麼重要的事？」

「關於蠱神的傳說，寨子裏知道多？或者說，藏書閣有記錄嗎？」

「……」

石村長眉心擰起，似乎對這件事更不想討論。

「突然問這個幹什麼？」

夏如槿觀察他的神，大致便知道他心裏有數，於是也不再瞞，「你們知道巫王為什麼現在不敢靈蛇寨嗎？」

石村長輕哼一聲，「我靈蛇寨靈力充裕，有神的庇佑，豈是他說便能的？」

夏如槿眸微微閃爍。

注意到了，他說的是『神』的庇佑。

而不是『蠱神』。

所以，阿公跟阿婆一樣，是知道這件事的……

「或許也是因為苗疆十二侗覆滅了，巫王痛失左膀右臂，所以不敢前來挑釁。」夏如槿不管他知不知道，都輕聲解釋。

石村長微微擰眉，神沒有半點意外，只是有點不滿，「你上哪兒打聽來的？」

在他的認知力，面前的小丫頭只應該是無憂無慮的。

這些暗面只需要給他們這些老東西來做，不需要來手。

夏如槿微微勾，頰邊抿出兩個小酒窩，單純又天真，「我親眼看到的，就折在我老公手裏。」

石村長，「……」

他先是對親眼看到這件事很震驚。

然後又對老公這個詞兒陌生。

反應了好半天，才將這句話連起來理解了一遍。

這才將視線移到旁邊的霍言深上。

面前的年輕人，一表人才，冷靜自持，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。剛剛第一眼看到，他只注意到他惹眼的外表。

理所當然的認為，夏夏是年紀小，識人不清，才會被這人外貌所欺騙。

現在看來，他除了這幅皮囊，還有點本事。

「你會巫？」他聲音疑。

說話的同時，也認真的打量他，這才發現他上有點似是而非的同行氣息。

但是很憾，確實是一點靈力都沒有。

霍言深微微頷首，聲音謙遜，「我對巫確實不通，但是在外界，有些東西比巫更好用。」

石村長疑，「什麼東西？」

霍言深微笑，「錢。」

石村長，「……」

霍言深，「晚輩不才，巫這輩子可能及不上夏夏了，但是錢財，可以供花好幾輩子。」

石村長，「……」

他低估了這小子。

不長得一副好皮囊，而起還是個富家公子。

夏夏不應該是看上他的錢吧？

謹慎的眼神看向夏如槿。

夏如槿以為他是向求證，忙一臉星星眼，激的肯定，「嗯嗯，他年輕有為，家千億，說是帝都首富也不過分！更重要的是，對我有求必應，願意把大部分財產給我！」

石村長，「……」

大意了。

孩子還是長歪了。

抓著的手腕往裏間拖，「你先跟我進來一趟。」

夏如槿一臉茫然的被帶走。

走之前還不忘囑咐霍言深，「你等我出來啊！我沒出來之前，誰說的話都不算數啊！」

擔心阿公將帶走，讓其他人將他們趕出去。

霍言深難得很配合的點頭。

等夏如槿被帶走，霍晨鑫才從剛剛的對話里反應過來。

轉頭朝霍言深豎起了一大拇指，「大哥牛掰，有錢就是這麼又底氣！」

霍言深瞟了他一眼，不可置否。

就這麼一點優勢了，初次見方家長，還不趕亮出來。

等著被趕出去嗎？

有些男人的話是，養孩子一輩子。

他霍言深的話是，養夏如槿幾輩子。

他覺得自己是很有誠意了……

閣樓里，石村長將夏如槿扯進來，一把按在藤椅上，面無比嚴肅，「夏夏，你跟阿公說實話，你是不是也嚮往外面的世界？是不是也被那些浮華的東西遮了眼？」

以至於被那男人的外表和錢包迷得五迷三道的。

夏如槿坐在椅子上，仰著頭看著無比正經的阿公，有點茫然，「啥？」

石村長深吸了一口氣，在對面坐下，換了個說辭，「算了，你跟阿公詳細說說，這大半年在外面，都經歷了些什麼。」

夏如槿人在房間，心思卻一直在外面。

聽見這話，面上有點為難。

老人臉黑了，聲音沉沉，「怎麼了？難以啟齒？」

夏如槿搖搖頭，小心翼翼的問，「您該不會是拖住我，讓人將他們都趕出去吧？」

石村長，「……」

夏如槿定定的看著他，比起剛剛的弔兒郎當，多了幾分認真，「阿公，你清楚我的格。從小到大，我想做的事，從來沒有輕易放棄的。」

老人表也認真了，「你看上他什麼？」

夏如槿頓了幾秒。

似乎很久沒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了。

一開始的時候都會想：或許是他對的好，像阿婆一樣不厭其煩的教導。

也或許是他有錢，長得好看，當他的霍太太很有面子。

更或許是他對的溫，對的縱容，讓能在他面前無憂無慮的當小孩子，把自己最真實也最醜陋的一面展現……

現在非要確定一個原因的話，似乎都不全面。

擰著眉頭低聲，「我也不知道，就，喜歡就喜歡了吧！」

老人利眸有些深，「你們到哪一步了？」

夏如槿，「……」

突然抬眸，正對上老人擔憂的眸子。

腦子裏靈一閃，雙手緩緩上肚皮，聲音又，「就，真正夫妻的那一步啦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