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早，吃過早飯后，潘東玲和鄒秀花兩人走路去夏祺村。

林元幾人去孫欣勝家。

孫欣勝把拖拉機加好油，開到了路口上。

許靜金坐進副駕駛室，潘大章和潘小章爬到了車后廂。

拖拉機發機啟，震天轟地，咚咚咚，吵得耳生疼。

十幾分鐘到了夏祺村大隊辦公樓。

謝禮華安排的會計已經在等著他們。

潘大章走前去，在許靜金的示意下，從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門香煙，快速塞到會計的手里。

“會計表叔，辛苦了，拿包煙去。”

會計眼前一亮，心里舒展開了：這年輕崽會做人哦，知道我負責替他過秤，于是送我一包煙。

大前門煙售價二五，一般人不舍得，有八分錢的幸福煙就不錯了。

這煙當干部的得多。

“好，年輕人會做人！”會計看四周無人快速把煙揣進口袋。

他見潘大章了一輛拖拉機過來，于是打開了后門，讓拖拉機開進后院。

“表叔，先裝廢鐵，然后再裝廢紙。”

“行！”

會計讓潘大章從房找出一個臺秤，讓潘大章等人把廢鐵放到上面稱重。

稱過重量的廢鐵就丟到拖拉機上。

在搬運的過程中，潘小章把一塊未過秤的廢鐵乘會計不注意，快速丟到拖拉機上。

潘東玲也往里丟了一塊。

給會計看見了。

“唉，別這樣做，要是給其他村民看見，反映上去我也不好差的。”

許靜金遞給他一大前門煙，點燃。

“表叔，我們不可能會讓你難做的，何況這些廢鐵都是公家的，對不對？”

會計吸上一口，悠閑說：“我在夏祺村當了二十多年會計，從來沒有人敢說我個不字，你以為靠的是關系？不，靠的是我做事公正，讓人信得過。”

聽他這麼說，潘大章知道剛才那包大前門煙算是白送了。

送不送他都一樣對待。

再搞小作的話，可能會惹他反，反而在秤重上卡得更。

所以他示意潘小章幾個，別搞混水魚，認認真真把廢鐵搬到臺秤上稱重，然后再搬到車廂上去。

孫欣勝也幫助搬運。

潘大章跟會計兩人把每秤重量記錄下來，同時確認數據。

廢鐵中有許多是廢銅和廢鋁。

會計有可能是不知道這幾樣價格是不一樣的。

還是把數據統一加到廢鐵上去。

但是潘大章每一筆都將它們在自己小本上分開了記量。

一個多小時后，廢鐵重量已經計算了出來。

三千五百五十斤。

其中廢銅有九百六十斤，廢鋁三百八十斤。

然后是辦公室報紙書刊等廢紙皮，潘大章準備了幾個蛇皮袋，裝完后拾到臺秤上稱量。

再丟到車上，出蛇皮袋。

有些報紙書刊被疊一捆一捆，放到臺秤上稱重后，搬到拖拉機上。

比廢鐵稱重的時間還多。

終于把兩樣東西都清空了。

廢紙二千五百二十斤。

按照他跟謝禮華說的價格，廢鐵五分，廢紙皮二分計算。

潘大章付了他二百二十七塊四。

會計開了收據給他，臨走時他把剛才許靜金塞給他的那包大前門煙，塞回潘大章手里。

“后生崽，做人還是實實在在的好，別搞那些歪門邪道，堂堂正正做事和做人才更長久。”

潘大章見他說得鄭重其事，也不好再說什麼。

接過煙，揣進口袋。

許靜金還在低咕：“固板，死腦筋。”

潘東玲跟母親走路回月舟村。

還是潘大章三人跟車去俞督縣。

許靜金還是爬上了副駕駛座，潘大章兄弟坐到貨廂上。

這回可以坐在報紙書刊上。

潘小章睜大眼睛在雜志和報紙上搜索可以自己閱讀的東西。

這小子前世是個不學無的家伙，打撲克麻將就特別有神，讓他讀書寫字就會磕睡哈欠連天。

何時開始變得如此好學了。

“你不用翻了，坐在拖拉機上你也本無法認字的呀，你若真正想看書，等下賣掉廢鐵和廢紙后，我帶你去新華書店，幫你買一套你喜歡看的小人書。”

潘大章想：好是可以培養的，喜歡看書寫字的人，他的思想和行為都會在無形中到書籍文章的影響，從而變得有文化有見識。

只要他喜歡讀書，自己一定會滿足他的愿。

前世時，潘大章跟廣西婚后，生有二一男。

大和二出生時都由于條件影響，都丟給老媽帶了幾年。

從小教育有所缺失。

但是小兒子出世后，一直自己帶。

幾個月就抱他去書店，買識字卡，小人書，教他識字看書。

兒子從小養了看書的習慣。

讀書以后學習績一直名列前茅。

2021年高考，達到705分的高分，清華北大都任意挑選。

從電腦上查詢到分數的那天晚上，他高興地喝了幾杯酒。

醒來就重生到自己參加中考的最后一天。

前世景還歷歷在目。

“好，說話算數哦。”潘小章提醒說。

“我肯定算數，以后你只要想看書，我都可以滿足你。”

在前世這小子小學沒畢業就打死不肯讀書了，后來娶個老婆也是文盲。

生一兒一都是小學沒畢業就不讀書。

長大后因為沒有文憑，去廣東進工廠打工都只能干最低賤的苦力活。

連續二代都沒有出息。

假如這一世能夠改變他，說不定也順便連下一代的侄子和侄命運都改變了。

十多分鐘后，到了俞督紙廠院門。

這一回許靜金遞出的紙煙特別有效。

一到院門，許靜金就下去掏出煙遞給門衛。

“老叔，我們是拉廢紙來賣的，有二千多斤。來，支煙。”

老門衛眼睛瞇了一條，笑著說：“哦，你們是賣廢紙的，等我把鐵門拉開。”

他把鐵門拉開后，指著左邊那間磅房說：“先去那邊過磅，然后磅房那位出數據，再拿到右邊那間財務室領錢款。”

狠不得親自幫他們把這事辦了。

只是一煙的功效。

這時潘大章兩人也下了車。

許靜金對潘大章說：“看見沒有，出門辦事主遞人家煙，可以達到預想不到的效果。”

昨天，從俞督回來的路上，他就對潘大章說：“明天去收廢舊，口袋里最好揣幾包煙，求人辦事，遞上一煙，效率完全不一樣。”

潘大章認為他說得有理，不管什麼年代，人都是一樣的世儈。

小恩小惠可以起到意外的效果。

在孫瘸子雜貨店，花一塊錢買了4包大前門煙。

當場給了許靜金二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