鄒秀花朝上壟田喊道：“德林，你準備噴完了沒有？”

原來是三叔的大兒子潘德林。

“伯母，還有幾分鐘就噴完了。噴完這里，我幫你秧田噴農藥吧？”

傳來潘德林的聲音。

他比潘德東大了三歲，今年也二十三歲了。

不過他格溫和，家族中誰家需要幫忙，他都會主去幫，所以深得家族其他人的喜。

“大章回來了，可以讓他干。”

鄒秀花端了化去施撒另一壟田的秧苗。

潘大章去水塘用噴藥裝了水，提上來正準備倒樂果農藥。

潘德林從上壟田走了下來。

“大章，我來教教你，別搞錯了。”

他看了一眼潘大章從水塘裝上來的水。

“多了，不能盛那麼滿，不然的話你背到背上，摻了農藥的藥水會很容易把你背部弄溫的。農藥水粘到上很容易中毒，所以一定要小心。”

他示范把噴藥容里倒到一定刻度。

把樂果農藥倒一定量。

然后告訴進行適當攪拌，把蓋子蓋好。

示范地噴撒了一下。

把噴藥容幫助潘大章背到背上。

“德林哥，還是特別的專業哦。”潘大章贊嘆地說。

誰說農民種田不需要技？

“當然了，你德林哥在沒分田到戶時，是我們生產組的農技員。”鄒秀花把化撒完，走了過來。

“德林，你爸退休手續辦得怎麼樣了？”

潘德林也用自己噴藥去水塘裝了水，倒農藥，然后一同幫潘大章干活。

同時提醒他，一定要注意風向，不要逆風噴，防備藥水飛口鼻。

“昨幾天收到我爸的信，他說隔幾天他就回來，帶我過去檢。”

潘德林一臉興。

“德林哥，德東今天不是回來了麼？好象他夏祺村那個朋友也過來了？”

潘大章善意提醒他說。

不知道潘德林出門干活的時候，潘德東是否到家。

“我看見謝蘭蘭剛才朝我家去了，我還以為有什麼事，原來是知道他回來了。幾年過年都不回，現在七月都來了，再待幾月就有棉被彈了，又回來干什麼？”

跑出外面去，賺了錢也不寄一分錢回家。

潘德林其實心對他是很大意見的。

家里農活我全部干完了，你什麼都不管，跑到外面幾年，賺的錢也不會給家里一分錢。

有一次在俞督縣城，他到了潘德東帶的徒弟的父親。

“你兒子跟我弟去廣東彈棉被做學徒，他一個月給學徒多錢？”

“若是有棉被彈的季節，潘師傅都給孩子50元一個月，沒棉被彈就二三十，每個月都會寄錢回家。不錯！”

給徒弟每個月都50元，可見他自己掙的就更多了。

家里還有二個弟一個妹在讀書，經常都不夠開支。

問母親也說老三沒寄錢回家。

想想就讓人心里賭得慌。

把這事跟出嫁的大姐說，說寫信去說說他，也不知道是否寫信給他沒有。

好在很快就要去礦山當工人了，這一切都可以不計較了。

他也不想再跟他節外生枝了。

“德林，你要小心德東，他是聽說你爸退休，讓你去頂替，所以匆忙回來跟你爭搶的。”鄒秀花火上澆油地說。

“跟我搶頂替，他想怎樣搶，我爸都不會讓他去的。”

不過他要是鬧起來，也是一件頭痛的事。

此時的潘德林做夢也不會想到：家里這個平時桀驁不馴的弟弟，竟然會因為跟老爸大吵一架，想不開喝農藥自殺。

前世發生這件事以后，潘德林也不知道是因為疚，還是因為回來難以忍母親劉地的嘮叨，竟然有幾年時間都不回月舟村。

反正后來幾十年時間潘大章都沒有見過他。

忙活了一個多小時，潘德林幫助潘大章把一塊秧田的藥水都撒完了。

鄒秀花極力他跟自己回去吃晚飯。

“你經常幫我家干活，茶水都沒喝過一口，是不是嫌棄你伯母家飯菜做得不好吃？隔段時間就去當工人了，以后娶個單位孩做老婆，平時沒事都不回家，伯母想你吃飯都沒辦法了。再說，你伯伯也填了退休申請表，估計過完年也讓大章去頂替當工人了。”

“伯伯也填了退休申請？太好了，大章以后去了單位，我們堂兄弟之間可以經常聯絡。兄弟間一團和氣才不會人欺負。”潘大章跟著潘大章母子回到家。

潘小章蹲在門口石橋邊上，手捧著一本小人書，看得天昏地暗。

幾只圍在窩門口，咕咕咕地喚。

豬欄里那只黑豬，用拱著豬食盆在喚。

“小章，你喂豬了沒有？”

“小章，你是死人麼？這麼晚也不知道喂豬，也不把放進窩。”

鄒秀花一竹子了過去，潘小章疼得當場嘣跳了起來。

他慌忙去打開窩門，去廚房煮豬食。

“又是從哪里弄來的小人書，看著小人書，什麼事都不知道做。”

前世潘大章就知道，鄒秀花因為是文盲，所以對看書的現象沒有好。

你打牌打麻將，在后面看著熱鬧，好玩，認為沒病。

你若是捧著一本書看，認為枯燥無聊，會變書呆子。

看著鄒秀花又罵開了，而且竹子毫無理由地就朝潘小章上下去了。

潘小章習以為常了，母親是一點就著的火脾氣。

他若當場頂的話，就會迎來更嚴厲的責罰。

于是他采取躲避的方法。

挨打了，我逃走總行吧。

于是鄉村的道路上經常出現父母舉著竹子，追趕著淘氣的小子的景。

有一次潘大章也是因為做事慢了半拍，鄒秀花也是一竹子了下去。

潘大章并不躲避，而是一把搶過手上的手中，當場折兩段。

用冰冷的目，瞪著說：“別不拿竹子人，有事直接說事。”

鄒秀花當場嚇得一激棱，舉起的手不自然地放下了。

現在見要搶潘小章的小人書，又要拿竹子他。

不由提高聲音說道：“多大的一件事，他喜歡看書是好事，喜歡看書的人才有岀息。”

“那幾本小人書是我買給他看的，你不會想我們兩兄弟長大后跟我爸一樣大字不識一籮筐，了一輩子沒文化的苦吧？”

潘德林也在旁勸說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