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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春云暖》番外003

 霍棗和芳菲的親事定了下來。

 明年二月小定,三月大定。

 姜暖一路勞累,回來又忙著應酬,有些吃不消。

 韋玉便做主,讓閉門謝客,先休養一段時日再說。

 姜暖好了之后,便上徐春君宮去。

 岑云初所生的公主已經七歲了,和很像。

 拉住姜暖的手說:“我記得你最喝鵝雛酒,早就給你準備好了。

 這次進宮,你們多住些日子,我實在太想你了。”

 姜暖也笑著說:“我又何嘗不想念皇后?有時在夢里還會進宮與你相見呢。”

 “我以前是個從來不做夢的人,就算是偶爾做夢醒來也全忘了。”徐春君說,“近幾年也許是有了些年紀,到時時常會做夢。”

 “回頭醫給你號號脈,看看是不是氣虛。”岑云初說,“咱們這個年紀,該想著好好保養了。”

 夜里就寢的時候,岑云初和姜暖徐春君一起住在一個大床上。

 “阿暖,騎著被子睡還是你告訴我倆的,”岑云初笑著說,“一旦養了這個習慣,再也改不過來的。”

 “說的是,”徐春君笑著點頭,“真是回不去了。”

 “我回來才聽說柯老將軍去年離世了,真人惋惜。”姜暖嘆息一聲說,“他老人家的一向不錯的。”

 “原本是不錯,我母親去世后他整日郁郁寡歡,也就垮下來了。”岑云初的語氣有掩飾不住的落寞。

 “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。”姜暖也跟著嘆息,“想當初我們剛來京城的時候,我們的父母輩也不過是我們現在的年紀。

 轉眼間,老的老去的去,就像一場夢一樣。”

 “阿暖,你自己也要放開心懷。”岑云初輕聲勸,“你才這個年紀,要學著向前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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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徐春君也輕輕握住姜暖的手,沒有了霍恬,姜暖一定很痛苦。

 可岑云初的話也是正理,對于無可奈何的事,只能學著放下往前看了。

 姜暖沉默了片刻,緩聲說道:“我明白你們的心意,也知道無論如何回不去了。

 可是除非我死了,否則我心里永遠會記著他。

 不過也別擔心,我不會再哭哭啼啼,自怨自艾。

 因為我知道,若他有靈,也必然希我能開心地活著。

 許多許多年前,我們剛剛親那會兒,有一次說起了生死。

 他一再叮囑我,說是有一天他離我去了,我一定要好好活著,開心的活著。

 那樣他才能安心。

 我是個無才無能的人,他給我的和我給他的差得太多。

 這一點我不能再讓他失了,不然百年之后,我該如何面對他呢?”

 “阿暖,你能這樣想,我們就放心了。”這些天徐春君一直沒有和正面說過這個問題,此時聽這麼說,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。

 霍恬這樣的丈夫永遠都是可遇不可求的,姜暖一直覺得老天爺太厚待自己了。

 后來霍恬杳無音信,姜暖痛不生。

 可是又不能追隨而去,三個孩子依然沒有了父親,自己這個當娘的,又怎麼忍心再棄他們而去呢?

 又何況姜暖本就出將門之家,外祖父便是戰死的。

 外祖母獨自支撐,將孩子們養大人。

 在姜暖心中是把這個老太太當自己榜樣的。

 姜暖母子幾人回京之后不久,皇上便下旨讓長子霍棗襲了爵位。

 時間轉眼到了明年,霍棗就要大婚了。

 芳菲是皇后的義,父親又是當朝宰相,母親是一品誥命,霍棗的出也極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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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他們兩個青梅竹馬,門戶相當。

 可以說是珠聯璧合,天生的一對。

 自從芳菲的婚期定下來,鄭無疾便經常輾轉反側。

 這兩個兒是他的心頭,尤其是芳菲,他真是疼得無以復加。

 他當然知道南大當婚大當嫁的道理,可是一想到兒要出嫁,他就忍不住傷

 又不好在徐春君面前表出來,便常常回到家中獨坐書齋。

 把芳菲小時候玩的玩,梳頭的發釵拿出來放在桌子上,一看就是一兩個時辰。

 芳菲活潑機靈,哪里會不懂老爹的心思?

 因此每日里變著法兒,親自下廚給父親做飯。

 還要親自端過去,看著父親吃。

 “不要再下廚了,當心燙著你。”鄭無疾心疼兒,“你就快要親了,要準備的事多著呢。”

 “什麼事兒也沒有爹您重要啊。”芳菲笑嘻嘻的抱著鄭無疾的胳膊,仿佛還是那個沒長大的小姑娘,“我就是出嫁了,也會每天都跑回來看看你。”

 “那可不,你畢竟是嫁到人家霍家去了,整好天往娘家跑。”鄭無疾端正了神說,“你婆婆不善管家,況且現在也沒有那些心思。你嫁過去了,一定要孝順婆母。”

 “我知道的。”芳菲說,“我是看著長大的,不會比爹娘疼我。”

 “這倒是的,你嫁到霍家去,我和你母親一百個放心。”鄭無疾長舒了一口氣。

 “是啊,爹爹,所以說你千萬不要擔心我,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。你如今是一國之相,日理萬機,做兒的不能為你分憂,又怎麼能讓你再多添苦悶?”芳菲抬眼,看見鄭無疾鬢邊的銀,忍不住眼圈都紅了。

 “好孩子,爹爹不傷。你嫁的好,又懂事。你丈夫對你鐘,婆婆對你疼。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呀?”鄭無疾這話既是在寬兒,也是在寬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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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等到芳菲正式出嫁那天,梳妝打扮完了,被喜婆攙著來與父親母親道別。

 徐春君拉著的手,好一番聲叮囑。

 鄭無疾坐在那里面無表,只是說道:“別耽誤了吉時,快上轎去吧!”

 等到芳菲轉離開,走出門去。

 他忍不住雙手掩面,哭了起來。

 原來剛才的面無表,不過是在忍著。

 “老爺,這是喜事,快不要傷了。”等他哭了一陣,徐春君才把手帕遞給他,“兒嫁得這麼近,你什麼時候想看什麼時候就回來了。”

 鄭無疾點點頭,好不容易才把眼淚止住。

 不過,他要是知道以后芳菲和霍棗的兒子最喜歡拔他的胡子,可能就不會這麼盼著兒常回家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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