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馮嘯辰與晏樂琴等人越聊越深，一直談到晚上快十一點鐘，老太太的興勁差不多快過去，眼皮開始打架了，馮華這才攔住眾人，說道：

「嘯辰，要不今天咱們就先談到這裡，你不是還要在波恩呆些日子吧，更多的細節，我們回頭再談。你歲數大了，熬不了夜，我們得陪回家了。」

晏樂琴也說道：「對，嘯辰，今天先到這，過兩天，你找你的領導請一天假，到家裡去吃頓飯，咱們再好好聊。」

馮舒怡則是向馮嘯辰扮了個鬼臉，說道：「從現在開始，你就是我的客戶了，我們明天見。」

「謝謝，謝謝叔叔！嬸嬸，咱們明天見。」馮嘯辰向幾位長輩一一道別。

「文茹，去親親堂哥。」馮舒怡拍拍兒馮文茹的後背，笑著說道。

馮文茹格格笑著，跑上前來，踮起了腳尖。馮嘯辰趕蹲下，雙手扶住這位混堂妹，了在自己臉上的輕輕一吻。

「文茹，等開春以後，跟一起回中國去玩玩，好不好？」馮嘯辰對馮文茹說道。

「好！」馮文茹用德語大聲回答道。這個姑娘有著西方孩的開朗大方，在很小的時候，就總聽跟說起中國才是的故鄉，而這個故鄉是如何山清水，還有令人垂涎的各種味菜肴，對中國早已心馳神往了。第一眼看到這位中國堂哥時，就有一種莫名的親近，這或許就是緣的作用吧。

送走一乾親戚，馮嘯辰轉返回酒店，坐電梯上樓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。冀明此時還沒睡下，正坐在床上看著一本從國帶來的。見馮嘯辰回來，冀明上下打量了他好一會，突然笑了起來，道：「小馮，你還不趕去洗洗臉，小心胡書記抓你的典型呢。」

「洗臉？」馮嘯辰丈二和尚不著腦袋，他把臉湊到屋裡的化妝鏡前一看，也不笑了起來，原來在他的右邊腮幫子上，赫然有著一個紅的印，不用說了，這就是蘿莉堂妹給他留下的。

「這可真不是我犯錯誤了，這是我堂妹弄的……，你們剛才在樓下見過的。」馮嘯辰一邊解釋，一邊趕找巾臉。正如冀明說的，這要是讓胡志傑看到，絕對要開他的批判會了。

「你堂妹？怎麼，你在這裡還有叔叔？」冀明詫異地問道，他們知道找上門來的是馮嘯辰的，卻沒想到還有一個叔叔。

馮嘯辰把況簡單介紹了一下，冀明唏噓不已，說道：「小馮，你太幸運了，有這麼一個海外關係，你起碼能比我們大家鬥20年呢。」

馮嘯辰笑道：「親戚畢竟只是親戚，自己的事還是得靠自己鬥吧。」

「你到羅局長那裡去過沒有？」冀明又問道。

馮嘯辰搖搖頭道：「沒有啊，我剛上來。這個點，羅局長該睡了吧？」

「他們可睡不著。」冀明說道，「我還以為你到羅局長他們那裡去過了。既然你沒去，那就趕去吧，他們肯定都在等著你呢。」

「等我幹什麼？」馮嘯辰奇怪地問道。

冀明瞪眼道：「這還用問，你有海外關係卻沒向組織報告，你知道這是多大的事嗎？還不快去，向領導好好解釋解釋，就算你叔叔能幫你辦出國留學，最後不還得單位蓋章的嗎？你還真以為單位管不了你了？」

「留學？我啥時候說要留學了？」馮嘯辰哭笑不得。他當然也知道冀明這個提醒是好意，他匆匆洗了一把臉，尤其是把那個印好好了幾遍，確信就算劉燕萍之流把鼻子湊到他臉上來，也聞不出什麼異樣，這才出了自己房間，到羅翔飛的房間敲門去了。

「進來！」

屋裡傳來羅翔飛的聲音。

馮嘯辰推了一下門，門從裡面打開了，開門的正是劉燕萍。不出馮嘯辰所料，劉燕萍果然了鼻子，似乎是想聞聞馮嘯辰的上有沒有什麼味道。

馮嘯辰向笑了笑，說道：「劉主任，我可沒去花天酒地，剛才一直都在樓下和我說話呢。」

「瞧你說的！」劉燕萍也醒悟到自己過於敏了，用半嗔半怨的目瞟了馮嘯辰一眼，笑著說道：「你小馮的為人，我還能不知道嗎？快進來吧，羅局長和胡書記一直都在等你呢。」

話雖這樣說，卻是出手，從馮嘯辰的肩膀上扯下了一的金長發，然後輕輕撇在了一邊。馮嘯辰咧了咧，唉，百一疏啊，剛才道別的時候，漂亮而熱的德國嬸嬸非要給他來一個擁抱禮，結果留了一頭髮在他服上，這下他可真說不清了。

「小馮，坐下吧，怎麼，把你祖母他們送走了？」

羅翔飛給馮嘯辰指了個座位，呵呵笑著問道。

「送走了。」馮嘯辰道，「後來我在德國的叔叔和嬸嬸也來了，大家聊了一些過去的事，聊得有些晚了。」

「你在德國還有叔叔嬸嬸？」坐在一旁的胡志傑問道。

馮嘯辰只得把向冀明解釋的話，又向羅翔飛等人說了一遍。他特別還提到自己從來不知道還在人世，甚至他父母對此也不知。照他的說法，馮維仁和晏樂琴分開的時候，德國也正於戰敗之後的混之中，晏樂琴帶著剛滿周歲的馮華也經歷了不艱險，所以連馮維仁也不敢確信他們是否健在。

「這也難怪，運年代里，誰也不敢說自己有海外關係，我估計馮老就算覺得馮夫人還在德國，也不會向小馮以及他父母說起來的。」羅翔飛道。

胡志傑知道羅翔飛這是在幫馮嘯辰開，他沒有什麼證據，也不便指責馮嘯辰瞞欺騙組織。這幾天馮嘯辰的活也都是在大家眾目睽睽之下的，沒有人發現他曾與這邊的親戚聯繫過，由此可以推測，他與晏樂琴的見面，應當是一個巧合，他在此之前對這件事是完全不知的。

「這是戰爭年代留下的悲劇。」胡志傑做了一個總結，隨後說道：「小馮，你們祖孫相認，很不容易。對了，你說還有你的叔叔和嬸嬸也在這裡。那麼下一階段，你有什麼打算，是不是該向羅局長和我提前說一下？」

「沒什麼打算啊。」馮嘯辰裝出懵懂的樣子說道。

「你和叔叔沒給你做什麼安排嗎？」劉燕萍問道。

馮嘯辰哦了一聲，像是剛剛想起來，他說道：「對了，劉主任這樣一說，我還真記起來了。我問我，過幾天能不能個時間，到家裡去坐坐。羅局長、胡書記，你們看這事不違反紀律吧？」

「就這個？」胡志傑有些不敢相信。剛才是誰說馮嘯辰有可能會留下不走來著？還有什麼聯繫留學啊，讓親戚帶著去逛夜總會啊，難道都是大家的幻覺嗎？

「嗯，還有一件事，我擅自做主張了，請羅局長、胡書記批評。」馮嘯辰把臉一拉，裝出一副犯了錯誤的樣子，蔫蔫地說道。

羅翔飛心裡一驚，連忙說道：「是什麼事，你別急，說出來大家一起幫你解決。」

「是這樣的。」馮嘯辰道，「我嬸嬸是一位專利律師，在德國產業界有一些不錯的關係。聽我說起我們聯繫諮詢公司存在困難的事之後，主提出來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幫助。明天會帶一部車子過來，接咱們的人去和諮詢公司洽談，這件事我沒有及時向兩位領導通報，如果兩位領導覺得這樣做不妥，我馬上給打電話取消這件事。」

「你說的擅自主張，就是指這個？」羅翔飛問道。

「是的，我考慮欠周……」馮嘯辰老老實實地說道。

「我看你小子是欠揍！」羅翔飛被馮嘯辰給氣得了句口，這小子分明就是在耍他和胡志傑呢。這幾天代表團的工作陷了困境，羅翔飛不止一次提過能不能找找在德國的華僑、留學生之類，利用人關係把工作推一下。馮嘯辰不聲不響地聯繫上了一位在德國的律師，還是他的親戚，這是天大的好事。這小子還裝著可憐的樣子，要讓領導提出什麼批評，這不分明就是要討賞嗎？

「哈哈哈哈，你個小馮啊，真是……」胡志傑也笑起來了，馮嘯辰能夠讓他的親戚給代表團幫忙，未來回到國，胡志傑要寫彙報材料也就多一個亮點了。馮嘯辰瞞海外關係的事，可以因此而淡化，甚至壞事變好事。馮嘯辰認了海外的親戚，非但沒有離工作，反而還促進了工作，這不是一個拒腐蝕而不沾的優秀典型嗎？

「你和叔叔，沒有讓你留下來嗎？」羅翔飛直截了當地問起了關鍵的問題。

馮嘯辰道：「他們的確提出可以幫助我留下來，還說可以幫我聯繫在德國留學。不過，我沒有接。」

「為什麼呀？」劉燕萍大驚小怪地問道，和何莉莉一樣，都是堅定地認為馮嘯辰一定會要求到德國留學的。

馮嘯辰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，回答道：「我向他們說了，我爺爺當年就是帶著報國理想毅然回國的，我要學習爺爺的神，留在國，建設國家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