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破曉。
傅相思讓春兮留下照顧玲瓏,而自己則和蘇離返回了素雪閣。
“等下我們見機行事,我先拖延時間,你去找一下……”
兩人一路暢通無阻地進閣,傅相思正在給他細細講著自己的計劃,蘇離突然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作。
“不對。”
“什麽不對?”
“今天的素雪閣好像過於安靜了。”蘇離打量著四周,確實是從他們進來直到現在沒見一個人影。
前麵就是正殿,傅相思聽到幾聲哭訴。
“讓一個假冒的聖把我的宣涯殿攪得天翻地覆,閣主難道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嗎?”
“閣主這態度難不是想偏袒一個外人嗎?”
“我不管什麽來路,素雪閣就是容不下外人!更何況,這個外人已經挑戰了我的權威!”
這爭論的焦點明顯在這裏了。
隻是萬萬沒有想到,大長老居然如此恬不知恥,還敢惡人先告狀!
蘇離讓先按兵不,兩人一起住門聽。
杏葶夫人的話語溫但極富力度,“我還什麽都沒有說呢,大長老為何這麽暴跳如雷?難不是自己先做了什麽虧心事?”
“那你派去的人呢?請了那麽久都沒把人請回來,難不他們都是酒囊飯袋不?”大長老緒依舊激。
“我這不就來了麽?大長老這是因何事那麽氣急敗壞?我記得我們還是第一回正式見麵吧?”傅相思孤一人從門外進來。
在這話裏故意了兩個破綻,一是間接承認了自己冒牌聖的份,二是與大長老的第一次見麵。
大長老哼哼唧唧,跳的話題陷阱中:“自己都承認了不是真正的玲瓏?玲瓏也是我看著長大的,怎麽會認不出我?怎麽會說出頭一回見麵這種話?”
滿座的人目移向傅相思上。
傅相思就等著這一句!
“既然玲瓏是你從小照看長大的,那你怎麽忍心綁架、囚?你敢不敢把我真正去宣涯殿的目的給一五一十說出來?”
他當然不敢!所以傅相思倍有底氣。
“你和玲瓏的關係……本就不隻那淺薄一層。可從出生的那一刻起,你就想好了怎麽算計!”
“那個癩頭和尚,是你隨便在外麵找的方士吧?故意說一些聳人聽聞的話語,去行招搖撞騙之事!包括那個長弋燈,也本不是什麽續命神燈。”
“恰恰相反,它應該還是導致玲瓏愈發虛弱的重要因!”
大長老狗急跳牆:“你在胡說八道什麽?難道閣主你就任由這樣一個都沒長全的小丫頭在這裏信口雌黃、口噴人?”
傅相思和杏葶夫人對視,都在彼此眼中找到了悉的默契。
事回到杏葶夫人聽傅相思說玲瓏在江南失蹤的那天晚上。
那一晚,杏葶正抱著已經熄滅的長弋燈哭著上氣不接下氣。傅相思勸一番後,兩人已準備離開祠堂。
傅相思突然嗅到一異味——之前被祠堂濃鬱的香火味給籠蓋住了。
“這燈好像……”傅相思看向杏葶夫人,沒把話完全說下去。
“這盞燈是續命所用……你的意思是它有問題?”杏葶連忙幹了淚水。
傅相思不敢妄下定論:“不知夫人可否容我查看一番?”
又跪下,“希夫人能給我這個自證清白的機會!我敢拿我的項上人頭擔保,它一定有問題!”
反正燈已熄滅,給查證一番,也沒有什麽大礙吧?
杏葶猶豫了好一會兒,才把燈遞給了。
拆掉燈罩,就剩下燈芯絨。
傅相思把它放在鼻下仔細嗅著,越嗅心思越恍惚,差點還出現暈厥的癥狀。
杏葶連忙扶住。
“這裏麵有致幻的藥,兼慢毒。”
“若是被人在不知不覺吸的況下,這些毒素會慢慢地滲五髒六腑。久而久之,就會覺疲累,渾力氣難提起來,大白天也會犯困,天天如提線木偶般。”
杏葶夫人容一改——這說的不就是近幾年玲瓏的況嗎?
傅相思再次仔細地聞了聞,判斷著裏麵的藥分:“這裏麵所使用的毒藥包括了來自西疆的細繩草、石英、幻霧莢……”
杏葶夫人聽著這些詞匯,無異於談虎變。
“這長弋燈是不是大長老親自給玲瓏做的?並且每個月都定期送到玲瓏的房裏?”
杏葶點了點頭,斟酌地回答道:“確實是這樣的。他同我說,此有安神助眠的功能。而那時候玲瓏剛出生,卻常常整晚整晚不睡。因著這燈,才漸漸得了好眠。”
卻沒有想到完全是因為那些致幻藥的作用。
傅相思的臉愈發凝重:“隻怕這況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複雜……”
杏葶忙問何出此言,傅相思又把大長老的懷異心告知了夫人。
燈火幽暗下,杏葶杏目漸漸變得凜冽,就像是一株妖冶的食人花。
“玲瓏的令牌,暫時予你。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,要是你能順利查出證據,過往的一切,我權當從未發生!”
傅相思抬頭看,神鄭重,良久,才跪下來鄭重道謝。
眾人思緒漸漸被拉了回來,大長老氣得膛上下劇烈起伏。
“這完全是一派胡言!一個小丫頭片子就妄想這樣空口白牙汙蔑我……”
傅相思拍拍手掌,蘇離帶了幾人上來。
第一個帶上來的人是春絮,小丫頭畏畏地不敢去看大長老的目。
“那我就來列舉一下大長老的所作所為,我是不是胡扯再來定奪也不遲。”傅相思淡定。
“罪名一,派秋水前來打探閣中機,份泄後被殺。這是在湘毓館找到的秋水的賣契和贖契,上麵的名字與手印總不能是我作假吧?”
還好現在湘毓館真正的幕後之人是,要不然還真不好拿到這兩樣東西。
“罪名二,猥淩、辱閣中子。這便是其中一位證人。”
傅相思把目投向春絮,等著如約的自陳——當然,能那麽順利地找到並勸春絮,還不了春兮的功勞。
“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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