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，白七起了個大早。

而慕容瀟也早已換好了服，兩人一路無言，來到宮門。

慕容瀟還記得皇上生辰那日的宮宴，那時還有古靈怪的傅相思不時從裏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話語逗他開心，現在自己的旁就隻剩清風作陪。

慕容寒從後疾行上來，與慕容瀟並排而走。

“七弟看起來憔悴了不啊。這些日子被足的滋味不好吧？”

慕容瀟那傲視一切的樣子讓慕容寒心裏格外不適。

“怎麽七弟也不帶個己人過來呢？待會賓客盡歡，隻怕有人又要做了。”慕容寒裝作關切的語氣。

慕容瀟似一夜沒睡，眼下還有淡淡的青黛。

“正好我有另娶的打算，有人願意牽橋搭線，自然樂意不盡。”

慕容寒總覺得他在諷刺自己，三天兩頭就娶個青樓子進門。

麵頓時就不好看了。

慕容泓從兩人後走來，大掌在慕容寒肩上拍了拍，“讓我也來聽一聽你們在講些什麽，不介意吧？”

慕容瀟神淡淡:“能從五哥裏拋出的話題，除了人和馬匹還有什麽？”他竟是連表麵功夫都不想再做。

那天晚上慕容寒拿著劍頤指氣使地盤問自己時，怎麽沒想到兩人還是兄弟了？現在又來和他稱兄道弟，真當他是一顆柿子，任他、?

慕容泓訕訕:“最近五弟也確實有些不像話，隻怕等會兒父皇又要訓你了。”

慕容寒神凜然，全不在意，“父皇的心才會在我這些蒜皮的小事上。今年春闈將開，隻怕他已經被此事煩的焦頭爛額了。”

大翊行科舉製不過短短三年，這項製度雖然為寒門子弟開放了進政治中心的渠道，可錄取後的進士究竟該何去何從、給予什麽職又是讓當權者頭疼的一大難題。

慕容泓接著話茬:“春闈將開，有些士子不想參加科舉考試的，會轉投我們這些皇子大臣門下做幕僚。我們兄弟三人能各選十名門客，到時你們不可跟我搶啊。”

他這話本來是為逗哏而作，結果慕容寒兩人都沒有怎麽搭理他，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氛。

宴會正式開始，個人按位而坐，看著歌舞升平，擺著觥籌錯。

皇上明顯比往日都開心了不，“瑞雪兆年啊，可今年的雪下得卻不夠滋味，都沒有酣暢淋漓下過一場。”

“是啊，若逢大雪初霽、天乍明，滿園眼都是冰雕玉磨的場景，了詩篇還別有滋味呢。”

一眾大臣跟著說起這些附庸風雅的事，可傅茲橈和慕容瀟卻一言不發。

皇上也明顯注意到了他們，率先詢問著傅茲橈的意見。

“傅卿為何一言不發啊？”

顧右晟和傅茲橈向來不和，這會怪氣地腔道:“傅將軍一介武夫，哪會這些風賞月之事?皇上還是別為難了他。”

傅茲橈神平靜，“臣確實一介武夫，品味庸俗。但臣知道若真下了大雪，邊境苦寒之地，軍士冷到極致，上服不能寒，行軍能力都會遲緩許多。若還要渡過冰河，許多將士的命就留在那了。”

“臣不喜歡大雪。臣在邊疆的那段日子，了冬，就每天都在祈願著最好不要下雪。臣不想再看到馬革裹還的場景。”

大殿上突然噤若寒蟬。

慕容瀟接著說道:“臣之所見，和傅大將軍略同。大家都說京城是個富庶之地，可是在街巷裏，在京城邊緣，還生活著許多貧民。大雪下後，天氣更冷，每年凍死的人都不計其數。”

“可憐上正單，心憂炭賤願天寒……”未出口的，都化作了一聲長長的歎息。

顧右晟反而進退兩難，剛才他還在指責著傅茲橈不懂風雅，結果人家一下子扯到了戰事上，把格局打開。反倒顯得自己一副小人得勢的臉。

皇上陷了深思之中，“確實是朕有欠考慮了……”

“兒臣之前想過給那些貧民發放救濟金。可是事後卻有百姓與兒臣反應，那是假幣，本無法在世麵上流通。”

此話一出，滿場駭然。顧右晟饒是再老謀深算，也有些不淡定了。

怪不得今天慕容瀟的一切舉止都那麽反常！他是不是一開始就等著自己跳出來回懟傅茲橈了?

皇上眼神凜冽:“秦王這話又是什麽意思？”私鑄銀幣，這不僅需要大量的人力、力，還意味著此人的權力可能極大。

要不然大量的銀幣本無法流通出去，更何況是進秦王府。

“那秦王居然敢提及此事，莫不是查到了幕後真兇了？又是誰膽敢有那麽大的膽子，私自鑄造假幣?這是要毀了大翊的基麽？”

但凡有點遠見卓識的人都清楚，經濟發展是一國發展之本。假幣在市麵上的流通，隻會擾正常的經濟秩序。

用傅相思的話來說，這會造通貨膨脹。

慕容瀟俯首行禮:“就是顧丞相！”

居然是自標“鞠躬盡瘁，死而後已”的顧右晟！大臣們都覺得此事聽起來實在過於荒謬。

不人也在暗暗謀著出路了，最近秦王出手，把張國師、謝家都紛紛拉下馬了，現在又把矛頭指向顧丞相……

這架勢，若還是站隊太子，勝算又有幾分……

顧右晟不怒自威:“那秦王可有什麽證據?總不想空口白牙就讓臣伏罪吧？”

慕容瀟就等著他這一句話。

三袋銀子被擺了出來。

“這一袋銀子，是兒臣去被查封的國師府的地下室拿到的。室裏藏著許多口箱子，都是這種假幣。另外，兒臣還查出了一本賬本，正是顧丞相和張國師的易記錄。”

“這也就說明著，當初張國師私藥私販的渠道，並不隻有謝家這一條路！兩人從此牟取暴利，禍害百姓，其罪不小！”

慕容瀟膛微微起伏著:“至於後麵這幾袋銀子，正是顧丞相賄賂兒臣屬下所用。若不是屬下和兒臣稟明此事，兒臣都不敢相信丞相如此膽大妄為！”

“若是父皇不相信兒臣所言，可以仔細比對這銀子和銀的區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