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分明就是張國師的眼睛！

慕容瀟漫不經心地移開了視線，漫步上前。

“這次柳村的瘟疫你理得很好。阿玖都和我說了，帶去那麽多的醫，無一能提出良策。好在你及時找到了一位江湖神醫，這才救柳村於水火之中。”

皇上拍拍他的肩膀，“朕真是深欣啊。之前不想把這些事給你們，就是擔心你們經曆淺、應付不過來。沒想到你倒是能把事做得這麽好。”

從皇上的話語和緒來看，慕容瀟敢肯定，長公主一定沒把自己不負責任和濫用職權的事上奏。

而現在給他戴高帽，卻又把傅相思貶為江湖神，不過就是想讓自己對以前的事既往不咎，順道幫忙說上幾句好話罷了。

慕容瀟拳頭攥，正想如實回稟事真相時，太子站了出來。

“雖然秦王沒有父皇的命令就跑去柳村，這確實不對。可是七弟這種憂國憂民的神還是可嘉可賞的。今日我就大膽逾個矩，想替七弟向父皇討個獎賞。”

他不在皇上麵前晃還好，一看到他那張臉，皇上就想起了最近彈劾太子帶傅家軍的不力之舉來，整張臉都了下來。

“你七弟可比你厲害多了。你有什麽臉麵來替他討要獎賞?軍權讓你領了去，你卻管的民怨沸騰。有這個閑工夫，為什麽不去多問問你七弟究竟該如何領兵?”

皇上一臉不悅，仿佛立刻就能口而出一句責問:“你敢教朕做事?”

太子訕訕地退下，一時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。

慕容瀟神平靜。

說話的節奏被打，皇上也接著問慕容瀟想要什麽獎賞。

慕容瀟抬起頭:“兒臣覺得獎賞倒是次要。隻是有一件事兒臣也不得不稟明父皇。”

“長公主這次帶了二十多個醫前往柳村，可是死傷人數卻讓人目驚心。不是醫的醫不夠湛，也不是瘟疫的無藥可治。可要怪就怪長公主不肯讓醫去給百姓看病。”

“在長公主看來，他們是賤民，他們的命毫不值錢。看到沾染鮮的土地，隻會覺得這會髒了自己的子；看見哀鴻遍野，隻覺得該直接放一把火燒了村子。”

慕容瀟的拳頭鬆了又、了又鬆，好不容易平複下來自己的心。

“疫本來能得到有效控製的，可就在一日複一日的拖延上，許多人漸漸病膏肓、飽病痛折磨而撒手人寰。”

“長公主所說的江湖神醫，其實就是相思。為了救人和長公主立下了軍令狀。可是長公主隻給了七天時間！因為試藥，現在相思還在王府床上躺著！”

他說得義憤填膺，說話卻再一次被人打斷。

長公主提著擺，神慌地走進來，“皇兄可要為阿玖做主，秦王現在聽了相思一麵之辭，盡挑撥，現在連我的話都聽不進去了！”

“那七天明明是傅相思為了顯擺自己的醫而定下的。我還問過要不要給寬限幾日，畢竟自己的最重要。可是傅相思卻說我這是看不起。”

“後來有一個孩染了瘟疫，都已經藥石無靈了，按照慣例就該拉出去焚燒，可是卻要一直保著那個孩。我怕會繼續傳染其他人，所以就想快刀斬麻。可傅相思卻斥責本宮，說我心狠手辣、不近人。”

長公主抹著眼淚:“皇兄，你可要為我做主呀。現在秦王可是被傅相思迷得團團轉了，之前不就傳出了王爺被所誤嗎？這謠言看來真不是空來風啊。”

慕容瀟突然無比欽佩傅相思的遠見卓識——的和離書就是最好的證明。

皇上目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，最後還是看向慕容玖，語氣帶了輕微的責怪之意:“秦王最近和王妃正鬧著和離，被傅相思迷得暈頭轉向這個說法可信度有多高，阿玖應該比我更清楚吧？”

“而且你是老七的長輩，他平時敬你、尊重你，何曾詆毀過你?所以要是你真沒做出這些事，我相信老七絕對不會這麽汙蔑你。”

慕容瀟緩了緩神，還好皇上選擇相信他。

慕容玖跪在地上，神稍有不甘，還想興風作浪。“可明明就是秦王被傅相思蒙昧了……”

“那需不需要讓老七把前往柳村的醫都帶過來，一一對口證?”皇上再清楚不過自己這個親妹妹的個了。

要不是皇後告訴他，隻怕現在他還不清楚鹿卿淮已經遠離了柳村。

“朕也給過你機會，隻要你老老實實把這次視察況告訴朕，朕可以原諒你的胡作非為，包括殺人、治疫不力。那朕就不得不能賞罰分明了。”

慕容玖癱倒在地，兩個強力壯的婢上前，按住的肩膀，讓彈不得。

“鑒於長公主在柳村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，罰其足三個月，手抄《道德經》三遍。這些日子裏，長公主就好好反思自己吧！”

皇上兄妹稀疏，慕容玖可以說是這些年一直陪在他邊的親人。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到那麽重的懲罰。

而慕容瀟眼神晦暗——皇上到底還是有心偏袒，之前慕容泓針對他的事遲遲沒有得到回複，已經足夠表明皇上的態度。

而這次一條人命也隻換來了三個月的足。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心寒。

婢將長公主拉下去，連帶著太子和景王都被皇上暫時遣開了。

“這次事你的確做得不錯，朕倒是希你能多曆練曆練，見識更多的民生疾苦，日後也能更好地輔佐泓兒。”

“朕也知道，泓兒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接這九錫之賜，所以朕才更希你們能兄弟和睦，互幫互助。”

說到底，皇上還是更偏袒慕容泓。

慕容瀟頓了頓，半蹲而行禮:“是。兒臣謹記父皇的教誨。”

走出天宸殿時，慕容瀟隻覺得上沒來由的寒冷。而那一雙鷙的眼睛，始終沒有離開過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