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得到了的真心。

　如果沒有伽嵐君橫一腳，他們本可以像天下任何一對恩夫妻一樣白頭到老。

　世上最令人難過的，無非是本來可以。

　謝無歧看著已經與宮泠冰十分共的沈黛，有些頭疼。

　他的小師妹什麼都好，唯獨容易替別人著想、為他人的痛苦而痛苦這一點，很是令人擔憂。

　“生老病死、求不得、怨憎會、別離、五盛，人生八苦，是世間常態，每一天都在發生。”

　謝無歧寬：

　“宮姑娘與夫君雖死，但也算有過一段好姻緣，有些人終其一生，到死也不會有這樣幸福的時候，你不必太過憾。”

　沈黛還是不能釋然。

　沒有看過什麼驚天地的。

　從前以為自己對江臨淵的是喜歡，可是看到宮泠冰一往無前的追逐明寂，看著心死，看著又重新上的夫君，又覺得對江臨淵不是，連喜歡都很淺薄。

　宮泠冰喜歡明寂的時候，不管明寂的份，就是想要與他在一起。

　喜歡夫君的時候，夫君死，寧愿與他同葬，隨他而去。

　喜歡得熱烈又無所顧忌，好像連生命都要一起燃燒，沈黛看著，才恍然覺得自己以前并不是喜歡江臨淵。

　那樣的，不是喜歡，只是想證明自己有被人喜歡的價值。

　那時所做的一切，不過是想求得旁人的肯定，證明自己也很好，也是一個值得被的人。

　“二師兄。”

　忽然抬頭，謝無歧見這樣充滿著直白的求知的目，就覺得頭疼。

　“如果是你遇上這樣的事，你會怎麼辦呢？”

　沈黛很信賴謝無歧，很多事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的問題，就覺得謝無歧一定能想到解決的辦法。

　“我？”

　謝無歧倒是沒有這樣設地地想過。

　他沉思半響，道：

　“若我是宮泠冰，我會想辦法殺了伽嵐君，為我喜歡的人報仇，若我是太守公子，這我想象不到，我沒有那麼弱會被人一把火燒死，若我是佛子明寂……”

　他著沈黛的一雙眼，斂了幾分笑意。

　“我喜歡的人，絕不會放手，哪怕誤了道，哪怕是要殺許多不相干的人，也在所不惜。”

　沈黛有些意外。

　但很快笑了笑。

　“不會的，二師兄你心善，絕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。”

　謝無歧見心平復幾分，終于出幾分笑模樣，也旋即開玩笑道：

　“你把我想得這麼好，以后是會吃虧的。”

　沈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吃虧，二師兄總歸是不會傷害的。

　“宮姑娘要我們散去的魂魄，卻也沒有直言要如何做。”

　沈黛沉思半響，想出了一個可能。

　“會不會和二師兄方才想的一樣，的魂魄與這里的紫花有關？”

　如果他們毀去常山所有的紫花，會不會幻境就不攻自破了？

　懷禎卻搖搖頭：

　“這辦法或許可行，但我們一路走來，這常山紫花多得沒有邊際，想要全毀掉很難。”

　宮泠冰的回憶已經到了尾聲，幻境一寸寸崩塌。

　沈黛瞥見宋月桃失魂落魄的模樣，猜測可能是發現了什麼，但卻沒有時間再去盤問宋月桃，只揣了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去問宮泠冰。

　然而幻境消散，眾人再次回到紫萬華境時，卻發現他們已經不在原地了。

　松風堂。

　宮泠月將他們送來了這里。

　謝無歧有些奇怪：“為什麼又回這里了？”

　他們的首要任務是毀掉紫萬華境，讓佛子明寂復活宮泠冰的計劃落空。

　在松風堂這邊，反而容易與明寂和紫菀見，若是纏斗起來，對于他們沒有好。

　但明寂顯然不在此地，宮泠冰雖沒有現，松風堂的門卻被一陣清風吹開，仿佛在指引著他們往里面去探尋什麼。

　沈黛忽然想起，在宮泠冰的記憶里，佛子明寂總是枯坐松風堂中，閉門不出。

　這里面，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？

　正要進去，卻忽然聽見后傳來皓胥的聲音。

　“……他們在做什麼？”

　眾人隨著皓胥回頭，看見了還掛在半空中的傀儡人偶。

　那是方應許為幫他們而祭出的法，看樣子被氣急敗壞紫菀抓住發泄了一番，每一個與他們一模一樣的傀儡人偶都是滿傷痕。

　但讓他們疑的卻不是這個。

　而是那個抱著“沈黛”人偶的江臨淵。

　“……他是不是和之前有點不太一樣？”

　方應許聽了一會兒他們的對話，發覺不只是江臨淵不對勁，在場的衡虛仙尊和陸嬰全都不太對勁。

　江臨淵抱著“沈黛”面灰敗，眼中有淚落下。

　陸嬰失魂落魄，頹然跌坐在地，一語不發。

　而衡虛仙尊也神恍惚，口中似在說些什麼，但他們聽不太清楚。

　“是幻境。”

　沈黛抬手向眼前無形的屏障，結界隔絕了兩層幻境，所以里面的人看不到他們。

　不過大約是他們的臉太過可怕，都讓沈黛開始好奇，什麼樣的幻境能將他們折磨到這種神恍惚的程度。

　“他們該不會是以為你死了吧？”

　謝無歧看著江臨淵懷中的傀儡人偶，合合理地猜測。

　想到這個可能，他冷冷嗤笑一聲：

　“人活著的時候作惡多端，人死了倒知道哭喪了，倒不如壞得徹徹底底，我還佩服他們心志堅定，如今這樣惺惺作態，也不知道是演給活人看，還是演給死人看。”

　謝無歧這話說得很毒。

　沈黛也不想再看這些人惺惺作態，或許他們是在為難過，又或許不是，但總歸這對而言沒有任何意義。

　沒多說什麼，眾人之間舉起龍劍，揮劍劈開這虛假幻境。

　破除幻境并不難。

　只要看這一切都是假的，只需一劍，便可碎。

　幻境中的江臨淵等人之間天乍破，在心中的那令人絕的死氣與痛苦瞬間輕松了幾分。

　方應許收起了他的法，江臨淵這才終于發現，自己懷中死去的沈黛，不過是雙生傀儡的法而已。

　大悲大喜，皆在他看到沈黛完好無損站在他眼前的這一刻而生。

　“黛……黛……”

　沈黛這才看清眼前江臨淵的模樣。

　二十九歲的江臨淵已是修真界的道君，長玉立，自帶威儀。

　和沈黛記憶中的他一模一樣。

　唯一不同的是，眼前這個江臨淵雖修為深厚，卻氣息混沌污濁，不再是名門正道的醇厚之氣，而是——

　心魔纏。

　眾人皆震驚之時，沈黛皺起眉頭，終于說出了江臨淵與重逢的第一句話：

　“你魔了。”

　江臨淵一怔。

　隨后，沈黛又說出了令在場所有人驚愕失語的第二句話。

　“按照純陵門規，魔者當誅，衡虛仙尊，你何時手，清理門戶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