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不羨慕是假的,周長生也羨慕。

　有什麼比一個子愿意跟你同甘共苦更讓人容的。沒有，大抵子都覺得顧筠腦子不好，夫君這般還不和離,雖說重義,可真真覺得不值，他們男人嫌裴殊丟人,心里卻是羨慕的,這回顧筠來西北，更是酸的不行。

　李昱霖凍得發僵的臉，也沒說子過來添的話，來自然是問過安定侯的，皇上興許也知道，裴殊該高興壞了吧。

　“行了，還早呢,睡覺去。”

　那麼厚的雪，多冷,還是被窩里暖和。

　李昱霖和周長生睡一屋，倒也有伴，只是兩人誰也不和誰說話,雖然沒什麼困意,就躺在被窩里等待天明。

　這邊裴殊把顧筠送進屋,自己又出去了，廚房就在旁邊,裴殊熬了點姜湯,又煮了一碗疙瘩湯，這邊好東西，但米面不缺,先做一點填填肚子。

　虎子聽見靜剛醒，一臉詫異，“哎，你們怎麼過來了。”

　春玉幾人還要把帶來的東西歸落好，帶了不年貨，夫人說路上冷，東西不怕凍壞，可以多帶一些。

　豬臘，鴨魚，還有不的蛋，家里的下蛋了，三十只，有二十六只母，一天蛋就有十多個，攢十天就一百多個了。

　車上有炭盆，也不至于真給凍壞了，還有點心，干果，厚裳，鞋子，就怕公子他倆在這兒苦。

　虎子看這一堆東西直呼姑，春玉白了他一眼，“沒見識，值得大呼小的，給你的。”

　虎子打開一看，是棉帽子和護膝，瞬間就咧到耳朵后頭去了，“嘿，還有我的，這咋好意思。”

　綠勺道：“不好意思別要，還想要，上卻這麼說，看是沒夠罪。”

　清韻打圓場，“好了，一家團聚高興事。”

　虎子跟著點頭，“是是，高興，一路上可罪了吧，快去屋里暖和，你們三個吧，這邊有炕，人多睡著暖和。”

　春玉幾人沒意見，們睡哪兒都行，再說一路上雖冷，可沒真什麼罪，二小姐給帶了不棉花，一路上裹著，其實也不冷。

　從家里又往西北送了一回菜，不然們幾個也過不來。

　看那些護衛，在雪地里，也沒個車啥的，才真罪。

　清韻們只能做點熱湯送過去，聊勝于無。

　虎子道：“這好說，我一會兒送些炭火吃得過去，公子那邊煮了姜湯，我一會兒拿過來，天亮還早，姐姐們再睡一會兒，早起有我照顧公子夫人，不必擔心。”

　春玉三人喝了姜湯，這才梳洗躺下。

　顧筠已經吃上了疙瘩湯，一大碗，里頭放了，湯里還有青菜。

　裴殊讓捧著喝，自個把炕燒熱，又搬來被子鋪床上，“還冷不，夠不夠吃，還有姜湯，外頭燒著水呢，你一會兒泡泡腳，沒生凍瘡吧……給我看看。”

　顧筠把腳回來，“你別，哪兒會，路上雖然冷，可我們沒凍著，我們是跟著運糧一塊過來的，他們才辛苦。”

　相比之下，坐在馬車里，有厚被子，哪冷呀。

　裴殊把大氅批顧筠上，“你們又不一樣，多吃點，鍋里還有呢。”

　顧筠笑了笑，裴殊坐在燭燈下，就一個小板凳，旁邊還有一堆木箱子，眼地看著，顧筠說道：“你也別看我……”

　裴殊：“我都快一個月沒看了，為什麼不能看，我又沒別的事兒。”

　在這冰天雪地，裴殊只有一顆心是赤誠火熱的，一想到顧筠奔波千里，和他過年，就覺得什麼都值了。

　顧筠低下頭，疙瘩湯喝了一半，剩下的全進了裴殊肚子里。

　裴殊去洗了洗，然后鉆進被窩，他一個人的時候怎麼方便怎麼來，但和顧筠在一塊，得講究，不能讓顧筠嫌棄他。

　炕是熱的，人也是熱的，裴殊沒忍住，把人抱到了懷里，他算是明白什麼溫香玉了。

　顧筠不過氣了，被子太厚了，裴殊抱的還，不過這樣暖和，靠在裴殊懷里，卻是有些的，顧筠手了，“瘦了……”

　裴殊把的那只手抓住，“別，哪兒瘦了，我看我穿兩件棉，再披個大氅，跟只熊一樣。”

　“那也是看著胖，你在這兒，臉也糙了，手也糙了。”暗黃的燭火，離得近了，顧筠才能好好看看裴殊。

　西北是風大，也冷。

　裴殊心一驚，糙了啊，“那咋整？是不是不好看了……”

　原有一米八三，臉長的也好，若是糙了，那怎麼辦。

　顧筠道：“那還咋整，看著倒也還行，明日抹點東西，涂兩日就好了，你一個男人，要那麼好看做什麼。”

　裴殊：“好看也是給你看，我若不好看了，欠著錢，又不能賺錢，還不能陪你，你還喜歡我什麼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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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顧筠想把裴殊的捂上，什麼還喜歡他什麼，“別胡說，你是我夫君，本就該同甘共苦，讓你一人來西北，我卻在家中吃香的喝辣的，我也吃不下去，夫君可還記得當初離開國公府時，公爺說你丟了國公府的臉面，可我不覺得，你是我夫君，只要不賭錢喝酒，懂上進，什麼樣子我都喜歡。”

　裴殊把人攬到懷里，抱了半響把被子拉到兩人頭頂，著黑親了上去。

　顧筠嚇了一跳，僵著子一不敢，與裴殊最親的行為也就是牽個手，抱一抱了，這樣齒相接，手指纏在一塊，被窩全是息的聲音。

　顧筠聽見自己的心怦怦跳，不知過了多久，被子掀開，裴殊把胳膊和全放在外頭，張開大口氣。

　待了半響，又回來把顧筠抱懷里，“阿筠，我親你的時候，你舒服嗎？”

　哪兒有問這種話的，顧筠把人推開，“你快睡吧，我還困著呢。”

　裴殊卻想再問問，又不好意思上去，只拉著顧筠的手，他是睡不著了，上熱，下面也難，只是被子厚顧筠睡的又遠，應該是不懂的，也就一年而已。

　裴殊腦子里想東想西，他沒這般想過，他就想把人抱到懷里，就想在被窩里躺著，什麼都不想做，想把顧筠進骨頭里。

　偏又舍不得。

　顧筠背對著裴殊，怎麼不知道他這般孟浪，這種話也說得出口，顧筠悄悄了一下，也不知道舒服不舒服，當時腦子都空了，哪兒顧得那些。

　……

　次日，顧筠醒的時候裴殊不在，炕還是熱的，炭盆里的炭是新添的，屋里很是暖和。

　穿好服，把被子疊好，炕上堆的東西擺了擺，這才出去。

　一出去，就覺得冷了。

　寒風凜冽，白日看這里，又是一番迥然不同的景，遠蒼茫一片，群山也是雪，除了這邊的棚子，其他地方空荒蕪，有未建的棚子，周圍堆著磚頭木頭，這里的生活好像一眼就能到頭。

　莊子里的工人來往走，還能聽見犬吠，應該是昨晚看見的狼狗。

　裴殊正好從棚子里出來，看見顧筠笑了笑，“廚房在旁邊，里頭有熱水，你先梳洗，一會兒吃飯。”

　顧筠點點頭，轉去廚房拿熱水，這早早就燒著，兩個爐子，不怕水不夠用，廚房還有一個大鍋，兩個柜子，一個放碗筷，一個放米面菜，另一角堆著柴火和黑炭，鍋旁有大水缸，顧筠拿了水梳洗，又把鐵壺填滿涼水，放在爐子上燒著。

　鍋是熱的，里頭溫著飯，顧筠回屋把里頭打掃干凈，一邊等著裴殊回來吃飯。

　飯是春玉早起做的，從盛京帶來的凍餃子和灌湯包，帶了不，蒸一下就能吃。

　再做一個蛋湯，早飯就了。

　虎子聞著香味，口水都要流出來了，“你說賣餃子的時候天吃，總覺得吃夠了，現在吃不著了就想了，還是咱家的餃子好吃。”

　四人一塊兒吃著飯，虎子道：“這邊事兒也不多，本來公子打算正月就回去，這回夫人來了，回去估計早不了，前頭屋子住著的是李昱霖和周長生，一個是永康伯府的，一個是順德侯府的，平日不說話，卻往公子這邊湊，哼，我瞧他們不像安好心的。”

　春玉們三個不懂這些，只是知道裴殊來這邊不容易，竟然還有人為難，一想又是世家子弟，總覺得心里不得勁。

　“咱們家公子，不比別人差的。”最后，清韻說了這麼一句。

　綠勺點了點頭。

　這話要是虎子春玉說，也不值得什麼，可清韻是顧筠的丫鬟，心里難免對裴殊有怨氣，都這麼說了，那證明這話不是假的。

　等顧筠和裴殊用過早飯，春玉過去把碗筷收拾干凈，昨日的東西還得理一理，明天就是大年三十，還得過個好年呢。

　白日裴殊要忙，顧筠就收拾屋子，一個男人在外頭，哪兒顧得上這些，帶來的吃的不，瓜子啥的給大家伙分分。

　就是莊子上人多，一人將將分一把。

　莊子上的人歲數都不小，也沒人說顧筠胡鬧，反而覺得不怕吃苦，沒人比他們更明白這里到底有多苦，四荒蕪，有人煙，雖是個城，可隔幾十里都找不出一戶人家。

　城更是，賣東西的也，看著破破爛爛。

　顧筠過來，倒是給這莊子添了幾分彩。

　也有人問李昱霖和周長生，多大了，娶親了嗎，兩人答不出來，他們好像不是問這些，而是問，這麼多天了怎麼不見一封信，不見一個人。

　兩人都快嘔死了，還得笑著，因為他倆得跟著這群人干活。

　等到中午，裴殊從棚子里出來，李昱霖親眼看著顧筠從屋里出來往外迎了兩步，然后笑著一同回屋，裴殊手，把門砰地一聲關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