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含章沒有回答是為什麼，這是為了保持住在趙銘心目中的好形象。

　還能為啥，當然是為了錢啊。

　卻不知，在趙銘心中，的形象就從來沒有好過。

　他澹澹的瞥了一眼，沒再繼續這個話題。

　一家子難得團聚一起吃個飯，依舊是分席而坐。

　在趙淞和趙瑚面前，王氏顯得很低調，看見兒也只是眼睛微亮，再看到趙銘就起微微躬行禮。

　趙銘與點了點頭，然后在自己的席位上坐下。

　趙含章坐到了王氏下首。

　這是家宴，是小輩，所以要坐在這里，倒是傅庭涵，因為是趙氏的“婿”，被安排在了上座。

　他扭頭看笑。

　趙含章抬了抬下，讓他自去坐，傅庭涵這才走到趙銘對面坐下。

　趙淞和趙瑚坐在主位上面。

　趙瑚對趙含章視而不見，也不管趙程，直接沖趙正招手，“正兒，到祖父邊來。”

　趙正看了一眼父親，拱手道：“祖父，上位乃長輩所坐，孫兒不敢逾越，我在父親邊服侍就好。”

　趙瑚有些生氣：“你就服侍他，不服侍我嗎？”

　趙正一臉糾結的看向趙程。

　趙程目掃過趙含章，抿了抿，還是對趙正道：“你去吧。”

　趙正驚訝，沒想到父親會讓他去。

　趙正知道的，因為祖父不著調，父親生怕他跟著祖父養壞子，所以一直不喜他與祖父親近。

　這也是趙程一直被人詬病的原因之一。

　阻止父親含飴弄孫，天倫之樂，這是很大的罪過呀。

　在現下世人的眼中，這比無后的罪過還大。

　趙正停頓了好一會兒，確認父親不是玩笑后便走上去，側跪在祖父的一邊。

　趙瑚卻也嚇了一大跳，他就習慣的跟兒子過不去提了一句，誰知他竟然真的讓正兒上來了。

　趙瑚仔細去看趙程的臉，見他面上沒多表，心中不免忐忑。

　趙淞不管他，直接道：“你們忙了一日，早了吧，讓廚房上菜吧。”

　今天中午趙含章說的那番話早傳出來了，趙淞是個很支持趙含章事業的人，所以今天晚食廚房端上來的權勢摻了麥麩的雜糧饅頭。

　其他人還罷，趙瑚卻是皺了眉頭，他也直言不諱，直接問道：“五哥，你家中沒錢了？怎麼吃這樣的饅頭？”

　趙淞道：“三娘倡儉。”

　“儉的，我們為何要跟著苦？”趙瑚道：“我不吃這個，我要吃白面饅頭。”

　趙淞就皺眉。

　趙瑚道：“我牙不好，咽不下這糙的饅頭。”

　趙含章好心提心他道：“七叔祖，您這是嚨不好，不是牙不好。”

　趙瑚還在生的氣，掀起眼皮來看一眼，哼了一聲便轉過頭去。

　趙淞便盯了他一眼，這才對下人點點頭。

　下人連忙跑到廚房，問道：“可做有白面饅頭？七太爺要用。”

　“有，有，”廚師立即掀開蒸籠，從里面撿了一籠白面饅頭，問道：“只七太爺要嗎，其他人不要？”

　“其他人不要。”

　下人將饅頭端到飯廳換下趙瑚的糧饅頭，趙淞這才執快開始用飯。

　等吃過晚食，趙淞就留下趙含章和趙程說話，趙瑚也自覺的留了下來。

　趙淞是給他們做調解的，他從青年時就開始做調解類的工作，早已經駕輕就。

　他先問趙含章，“三娘，你和老七是怎麼了？他不好，但也是長輩，你讓著他一些……”

　不等趙淞把話說完，趙瑚已經跳腳，“五哥，怎麼就是我不好了，您都沒問清楚發生了什麼。”

　趙淞就沒好氣的道：“那你說發生了什麼？”

　“把我騙去了，轉頭卻又把子途遣回陳縣，這不是故意讓我們父子分離嗎？”

　“你去又不是為了子途，”趙淞道：“你去不是為了新錢嗎？”

　“說到新錢，”趙淞皺了皺眉，不太贊同的看向趙含章，“三娘，你不該鑄造新錢的，若是缺錢，你可以和朝廷上書，請鑄造之權，依照朝廷的錢幣鑄造，結果你竟然私鑄錢幣不說，還在那錢幣上打上‘趙’字。”

　趙含章還未來得及說話，趙瑚已經快道：“趙字怎麼不好了，那新錢上面要不是有個‘趙’字，我還不換了呢。”

　他道：“那新錢比舊錢要輕，雖然說在和豫州一帶新錢舊錢價值一樣，可這錢在市面上流通，這個市場又這麼大，管天管地還能管住每一個人？要不是那上面有個‘趙’字，就算是一比一二，我也不會換的，最得一比一五才行。”

　趙含章：……

　趙淞：……

　趙淞憤怒，“你何意？”

　趙瑚道：“還不簡單嗎？這錢一拿出去，外頭的人就知道錢是我趙氏鑄的，我是誰？我是趙瑚！我姓趙！就憑這錢，外頭的人便能看到我趙氏的勢力，總會忌憚一二，我就可暢行無阻。”

　趙含章連連點頭，忍不住拍手給他牌面，“七叔祖說的極是。”

　“你拍馬屁，”趙瑚扭頭和趙淞道：“五哥，你可得好好的說一說，族人之間本就應該坦誠一些，偏專門對著族人坑蒙拐騙。”

　趙瑚說到這里幾乎要流下淚來，“我本來生氣，不愿再和換錢，結果我才發現，之前我們簽訂的合約上，我若是不換夠錢還得付違約金，簡直豈有此理。”

　趙含章喊冤道：“七叔祖，那違約金我提醒過您注意的，本來我要的違約金只是一點點，還是您把違約金提高的，說我要是不能在規定時間鑄足量的新錢與你換，我要賠你的。”

　“這權利都是相互的，我違約要賠您違約金，您若是違約，自然也得賠我，是吧？”

　趙瑚就和趙淞道：“所以您不必為我們調解，合約已定，該給的我都會給的，但要讓我給好臉，休想！”

　趙淞被噎得半死，就扭頭去看趙程，“那你們父子兩個呢，又怎麼了？”

　趙瑚一臉迷茫，“我們父子不是向來如此嗎？”

　哪里一樣，這次回來的人分明一個一個都不一樣了。

　趙淞去看他兒子，想要得到他的支持，卻見趙銘不知何時坐下了，正優哉游哉的捧著酒自酌，見他爹看過來，他就悠悠道：“阿父，這等瑣事給三娘便是，您何須心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