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恩侯其實覺到不對勁有一兩年了。

　這個不對勁是某一次午夜夢回的時候, 突然覺到的。他那日半夜睡醒，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，當年蘇彎彎隨著折霜一起去燒月庵, 目中含著一堅毅和狠厲。

　雖然只有一瞬, 但他還是看見了。只是他想，這絕無可能，蘇彎彎是個什麼子的人啊？永遠都是懦弱不能，任打任罵毫不還手，就是當初兒子和前面的妻子那般對待，也是逆來順。

　當年的事, 承恩侯是知道的。兒子是個子頑劣的，還未婚的時候，就已經弄出了幾條人命, 小和侍都有, 他幫著善尾, 打也打了，罵也罵了，但兒子就是不聽。

　要娶妻的時候，本是要在京都娶，妻子都選好要去哪幾戶人家試探的說親了，承恩侯攔了下來。他知道, 兒子這種子, 要是娶個勢均力敵的，那可能就要攪得家里不安，那還不如從外面聘個回來。

　江南守節的風氣盛行，將夫君看做是天，尤其是小世家的姑娘, 知書達理，子被教導的賢惠，他一路暗暗打探，便選定了徐州蘇家。

　因為蘇家是他親自選定的，蘇彎彎又是一貫的聽話，乖巧，在他的意識里面，蘇彎彎是人畜無害的。更因為妻子和兒子做出的事，他對還含著一愧疚之心，所以他從來沒有去懷疑過蘇彎彎。

　兒子去世，妻子去世，蘇家被哄著在京都行江南之風，這里面種種，他都沒有想過是蘇彎彎下的手。一個弱子，能下什麼手？

　但是，一個弱子，可以去徒手接刀嗎？

　也不是不可能，急之下，又是刺的皇后，跟皇后向來好，替擋下一刀也是應該的。只是，一個正常人，應該是擋，而不是接。

　承恩侯也是行武的，他自然知道用手接刀是什麼樣子的驗，他更知道，一個普通人，一個懦弱的人，即便鼓起勇氣去接了刀，也是生死之間顧不得了，但是，會穩準狠的反回去嗎？

　承恩侯心中有了狐疑。他知道這狐疑沒有據，但是他心中的狐疑就是散不去。散不去，就睡不著。便又想到了妻子的去世。

　他之前并未懷疑妻子的去世，是他確實知道，妻子為了兒子，都已經魔怔了。整個人失心瘋一般，不管不顧，實在是難以通，他也煩的很，所以干脆隨去了。

　誰知道竟然掉下懸崖了。他事后也去懸崖上面看過，真正的陡峭，那妻子為什麼還要去旁邊呢？

　去了四個人——妻子，妻子的婆子，蘇彎彎，蘇彎彎的丫鬟。

　再無其他人。若是其他的地方，可能還有方丈和小和尚跟著去，可是城郊的山太偏頗了，那里的和尚也，又那麼大的風，和尚個懶不去，也正常。

　如果是下的手，那是有可能的。畢竟去了四個人，兩對主仆，卻只剩下了一對主仆回來。

　自然是們說什麼，便是什麼。

　而如今，他想這麼多，卻也沒有什麼用，時過境遷，早就已經沒有證據，承恩侯深吸一口氣，卻漸漸的越來越肯定，蘇彎彎的上不干凈。

　既然起了心思，他第二天醒來，讓人將伺候過蘇彎彎的人分批找緣由，關進了小屋子里面，捂住們的，一個個的盤問當年之事。

　“當年大夫人要麼有什麼可以的跡象？”

　承恩侯親自一個一個的嚴刑供，但這群小丫鬟和婆子們都說不出什麼。

　“并不記得有什麼可疑的，只記得剛開始整日哭，后來就不哭了，每日都坐在窗戶邊看著外面，實在是可憐。”

　一個小丫鬟被打的迷迷糊糊，說出來的話也終于不思考，“奴婢還問過阿娘，為什麼明明是夫人卻這般的慘，我阿娘說人嫁的不好，這等于后半輩子沒依靠了。”

　什麼七八糟的東西。

　但這個小丫頭是伺候過蘇彎彎的，這種人上說不定就有線索。

　承恩侯讓人繼續打，小丫頭已經不知道痛了，依舊在說胡話，“阿娘，大爺真不是個東西，我有好幾次都看見他在打大夫人，還打桃令。”

　承恩侯冷冷的看著，對面，這個小丫頭的阿娘也在被嚴刑拷打。

　“我真的不知道，我也沒伺候過大夫人，只知道不得夫人和大爺的喜歡，可我的姑娘還在房里伺候呢，沒辦法，只能叮囑我的姑娘小心一點。”

　兩個人說的話大差不差，承恩侯心里越來越失落，因為這樣一來，自己就真的沒有什麼證據了。

　就在這時，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，小丫頭說了一句話。

　“大夫人很高興，還賞了我一朵花，我地藏了起來，沒有給你，不然你又要讓我給嫂子，那是我的東西，阿娘，我就藏在被褥下面，你可找不到。”

　承恩侯停下腳步，“什麼時候很高興？”

　小丫頭：“誰？”

　承恩侯：“大夫人。”

　“大夫人每次聽完戲之后都很高興，說臺上的人唱的可真好聽，下回也要帶我去聽。”

　承恩侯出失的眼神。

　他知道蘇彎彎后面跟折霜相之后就喜歡去梨園聽戲。

　而就在這時，小丫頭又吐出一句話：“阿娘，大夫人每回回來之后，上都沐浴過了。”

　一句話驚起千層浪，承恩侯死死的盯著小丫頭，“都沐浴過了？”

　“是啊，我知道，肯定洗過澡了，阿娘，為什麼洗澡啊？”

　隔壁，的阿娘在死死地忍著，并不知道兒已經說出了一些不該說的話。

　的兒自小鼻子就靈，別人聞不見的東西都能聞見，小丫頭就是就時常往廚房鉆，廚房的賴媽媽覺得是個好苗子，說是要收為徒，可卻覺得不好，在廚房有什麼出息？將來說不定還會為賴媽媽那樣又又圓的人。

　就使了銀子，讓到大爺的院子里面當差，畢竟在主子面前當差總是能得到一些賞賜的。

　但后來大爺的子漸漸地了出來，別人不知道們這些家生子卻是知道的。

　當時就覺得不對，只是卻已經來不及，好在自家兒長得不好，又實在年，一直不曾在主子跟前伺候，逃過了一劫。

　后來大夫人來了，被挑選到大夫人的跟前伺候，大夫人雖然自己盡了磨難，但是對下人還是很好的。

　有一回自家的姑娘被大爺看了一眼，那眼神看的半夜做噩夢，可是兒說，當時大夫人就讓出去了，等再進來的時候，自己躺在床上遍鱗傷。

　小丫鬟和阿娘都記大夫人的好，知道自己這一回欠的是人家一條命，若是當時真大爺將看了去，這輩子就再也別想好過了。

　所以兒告訴夫人買回回來的味道都跟出去的時候不一樣，就告訴，讓這輩子的不要說出去。

　誰都不要說。

　可是剛開始，兩個人都咬牙關不說，但耐不住小丫鬟實在是太小了，嚴刑供之下，意識不清楚，發起了高燒，迷迷糊糊的還以為自己在家里。

　把這番話說了出來，還道：“阿娘，夫人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男人？我的鼻子可靈了，肯定不會聞錯的。”

　承恩侯一張臉已經不能看了。他狠狠的將小丫頭又打了幾掌，把阿娘帶過來，“已經招了，如果你再不說，我這讓人把的手腳一點點的砍下來，你是家生子，最是知道這些手段。”

　婦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，實在沒辦法了，只能說。

　“老奴也不知道呀，只是懷疑，那種形之下，怎麼敢說？小玉兒的鼻子是很靈，但這種事，也不是鼻子能聞出來的，老奴當時也沒有想太多，只讓不要到說，否則是要丟命的。”

　聽起來合合理，承恩侯臉這才好一些。

　他道：“你細細的說來，不要有任何的瞞，不然，不僅僅是你的兒，還有你的其他兒子，丈夫，孫子，都會沒命。”

　婦人沒有遲疑，不敢有稍稍的疑頓，飛快地道：“老奴就知道這麼多，小玉兒跟我說了之后，我也沒有去打聽，不敢打聽這些事，而且，萬一聞錯了呢？”

　婦人哭著道：“老奴不敢說慌，侯爺，請您明查。”

　承恩侯其實心里面已經大概相信們沒有說，但卻沒有十足的把握。于是抬了抬手，一個是侍衛手起刀落，小玉兒的一只手就落了下來。

　婦人肝腸寸斷，“侯爺，我真的沒有說慌，求求你了，求您發發慈悲心吧，我真的沒有說謊。”

　承恩侯這才相信。

　但是相不相信們說的話已經無所謂了，在小玉兒說出這番話之后，承恩侯的心里已經認定了蘇彎彎了人。

　再想想那些不對的地方，他心里一顆狐疑的種子慢慢的生發芽，然后順著痕跡去查。

　越查越心驚，越查心里越疑，這才發現，那一年里面，蘇彎彎一直在外出。在梨園聽戲，或者出去買東西，一出去就是一整天。

　而且不要人伺候，就主仆兩個人。

　行跡實在是太可疑了，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。

　如果說，在小丫頭說這番話之前，他就算查到這些東西，也不會去想太多，畢竟婦人家出去聽戲，游玩，都是很正常的事。

　但小丫頭說出這番話之后，他怎麼想都覺得做任何事都不對，雖然沒有證據，但卻已經認定。

　那就要找出這個夫是誰。

　……

　且不論承恩侯這邊是如何想的，四王爺那邊卻也已經堅定了自己這般子弱，跟太后不了關系。

　他去找老五，“難道你就不恨嗎？我每次想起來就恨的牙。”

　五王爺其實心里也是嘀咕的，但他天不喜歡這些彎彎繞繞的事，反而勸四哥，“事已經這樣了，你又沒有證據，這般急吼吼地說出去，憑白被人利用。”

　反正他是覺得那個死去的太妃沒有安好心。

　“你想呀，之前都沒有跟我們有任何，平白無故的就說自己跟咱們兩人的母妃好，這算什麼？反正我是不信的。”

　四王爺就覺得他真是個傻子。

　五王爺也覺得四王爺是個傻子，等人走了，他嘆氣，“怎麼就想不明白呢？如今大勢已定，難道父皇還會把皇位給他嗎？就算是這些事都是真的，那又怎麼樣？”

　五王爺反正是看的非常清楚的。從小到大皇帝沒有對他們有任何的期，就是娶的王妃也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，家世平平無奇。

　他還記得，當初四哥還想要娶折霜，可那是南陵公府的人，這算是娶了折泓的兒，難道折泓就會站在他這邊嗎？

　人家可還是有三個兒子的。

　這般想來想去，五王爺就覺得自己以后還是跟四哥遠著些吧，不然憑著他現在這沖，說不定會干出什麼混賬事出來。

　五皇子抱著自己的小人嘆氣，“爹不疼娘不的，就要自己折騰一些，要麼憑著自己的實力干出一番名堂能讓父皇刮目相看，要麼就好好，瞎折騰做什麼呢？就當自己沒爹沒娘不就行了嘛。”

　小人可不敢接這種話，笑意的往五皇子的懷疑鉆，五皇子一樂呵，又意綿綿去了。

　……

　流云巷子里面，刕晴牙跟折霜剛從宮里面接了丹朝和丹回來，一人抱一個，聽他們說宮里的事。

　“蘇貴妃娘娘很疼我們，有什麼好東西都給我們吃，太子表兄也好的，就是不太說話，還喜歡吃辣的，只吃完就里面爛了，被皇后娘娘勒令含黃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