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終, 老夫人還是被十歌勸。為此，特地多派了些家丁前去幫襯, 無論如何也不能五小姐累著。

　自打來了云隆鏢局，尹暮年便再沒有機會好好與妹妹相。他便趁此機會自請纓，要與妹妹一同準備膳食。

　老夫人憐惜他們，也想讓兄妹二人聚一聚，便允了。

　這會兒老夫人正站在灶房院子里向灶房里頭張。如此做法，自然有的考量：一來, 因真個兒不放心，兩個半大的孩子一下子要他們做那許多吃食，可是太難了。二來, 要那些姨娘們知道，兩個孩子稀罕，容不得任何人輕看。

　“你們作都麻利些, 萬不能給三爺和五小姐添。”

　老夫人不放心的在院子里做指揮，見到一個便說一句。被這般盯著，一干下人更是手腳并用，慌不堪。

　“母親, 您就放心吧。年哥兒和歌姐兒厲害得, 當初我們三十幾號人的膳食都是他們兄妹準備的。”

　母親都親自蒞臨灶房, 段昌飛自然跟隨。見母親這般, 他倒是淡定自如, 一番話說得好不得意。

　他不說還好, 一說老夫人就來氣：“你這混小子, 竟敢讓年哥兒是十姐兒給那麼許多弟兄做膳食？！你這不是在作踐他們嗎！”

　說罷，一拐杖下去，直直打在段昌飛上。段昌飛自知理虧, 也不躲不閃，心知母親不忍下重力，只嘿嘿笑著討好母親。

　不多久，灶房漸漸飄出食香，段昌飛大口吸氣，瞇著眼睛般，陶醉說道：“是了，就是這味兒，太香了！”

　嚼嚼，好似食已經在口中。

　一旁的老夫人也覺著這味兒香得不可思議，忍不住向灶房走去。誰想，到了灶房口便再也彈不得。

　灶房里，尹暮年挽著袖子和面，十歌在灶前攤餅子，二人作駕輕就，甚至還能分心說笑。

　兄妹二人說說笑笑，好似灶房就他們二人，且他們配合十分默契，只稍一個作，便可意會對方想做什麼，馬上便能做出回應。

　老夫人看得紅了眼眶，似乎能見到二人在鄉下時，是如何過日子的。這番作哪里裝得出來？也不知做了多回才能有這般練和默契，兩個孩子是真個兒過苦啊……

　先前還有疑心，生怕二人是其它鏢局派來的細作。如今看著兄妹二人，老夫人的心頭大石是徹底放下了。

　“哥哥，明日你第一次走鏢，一定注意安全。任何時候牢記宵哥哥的話，戰是死忌，打不過便跑，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。”

　上回在巫山上剛經歷過劫鏢的事兒，十歌擔心會再遇劫鏢，自然要多叮囑幾句。

　為讓妹妹安心，尹暮年自是一次又一次點頭應允，無論妹妹反復說了幾次，都不覺煩。

　十歌知道鏢局走鏢帶的干糧都是以雜糧餅為主，頂，卻難以下咽，不想哥哥這等苦，故而盡量給一行人備足易存放的口糧。

　因著脯做起來需耗用不時間，又需趕著翌日鏢局出發之前完，這夜兄妹二人一直到子時方才忙完。

　老夫人熬不住夜，期間好幾次差人來請十歌回思凈院，愣是沒請。氣得把段昌飛去罵了一通。

　翌日醒來，老夫人見小丫頭在自個邊睡得安穩，忍不住手捧著丫頭半邊臉，仔細看著，看著看著便看得神。

　這丫頭越看越順眼，真真是個可人兒。

　老夫人手上的靜雖輕，還是擾了十歌清夢。事實上十歌心里裝著事，也不敢睡得太沉。

　要去給哥哥送行的！

　見小丫頭睜開睡眼迷蒙的眼睛，老夫人輕哄：“時辰還早，你再睡會兒。”

　“昨兒夜里，我給祖母藏了幾罐子脯，過會兒祖母嘗嘗，可好吃呢！我家的脯在冉呂鎮生意可好了，供不應求呢！昨夜我還順手做了糕點，糕點甜而不膩，祖母一定好好嘗嘗。往常我做的糕點，一個可要十文錢呢！”

　十歌剛睡醒，聲音仍有些沙啞，醒來便同祖母講起自己的過往，一雙尤帶睡意的眼睛看向頂方，思緒回到冉呂鎮，講起自家的生意，笑的很是得意。

　未了，嘆口氣：“哎！”離開冉呂鎮好些時日，真真有些想念。

　十歌又講了許多，老夫人靜靜聽著，卻是越聽越心疼。

　那麼小的孩子，天天上山為生計奔波，可憐啊……

　小丫頭說著說著，竟又睡著了。看來是思鄉了，估著再醒來該忘了自己曾說過這許多話。

　思及此，老夫人淡笑搖頭。

　云龍鏢局有個傳統，出鏢前需擺起供桌，上一桌好，再祈求保佑一路平安順遂。鏢局有一風水師坐鎮，每一趟鏢均要事先算好吉時。

　這一趟鏢吉時在巳時，故而，哪怕十歌起的晚還是有趕上禮香時辰。

　只見供桌上擺放的全是十歌昨兒做出的吃食，就連心來做出的糕點也在上頭。

　禮香完畢，王會慶拿起一塊糕點便往里塞，含糊其辭道：“頭兒，賞咱一塊糕點！”

　其他人見狀效仿，哪知眨眼功夫糕點便不翼而飛，段昌飛的笑罵聲隨后傳來：“起開，熊樣！回去你們媳婦做去，這些是我的！”

　“不礙事，我的分你們。”

　尹暮年在旁分著自己的糕點，得到義父一句：“你這小子，胳膊肘往外拐！”

　一行人笑笑鬧鬧，甚是愉悅，唯獨觀的十歌笑不出來了。的眼睛一直盯在大爺上，故而那人看哥哥時的毒面相，盡數被十歌收眼中。

　好在昨日已提醒過哥哥，任何時候一定要提防此人。只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，怕就怕他搞謀。

　尹暮年前腳剛走，十歌便開始憂心忡忡，瞬間整個人蔫蔫的，老夫人好生勸解也不得用。

　為了讓小丫頭恢復神，老夫人甚至主喊去釀酒，發半個府邸的丫鬟小廝去幫襯。期間花了五日建造一座頗為壯觀的酒窖，酒窖的鑰匙只十歌一人擁有，未經允許，任何人不得。

　這翻大作勢必又引來姨娘們不滿，今次們學聰明了，不敢去找老夫人，轉而找掌管中饋的夫人。

　既如此，慕尋雁便當面同們算起賬：“五小姐有言，一月后的認養喜宴所用酒水由一人承包。建造酒窖不過花費二十兩，以云隆鏢局在桀城的地位，酒水品質自有要求，一場喜宴的酒水往了說也要一百兩。”

　向眾人看去，慕尋雁又道：“依照你們的說法，咱們還占了五小姐便宜，是不是得把八十兩補給？”

　此話一出，眾姨娘面目猙獰。

　補野丫頭八十兩？！

　不行，不可以！！

　“夫人，丫頭僅用一個月釀出來的酒能用嗎？可不要因此失了云隆鏢局的臉面。”

　不知哪一位姨娘不服氣，仍試圖阻攔。

　夫人淡淡回應：“怎麼，你是覺得我坐在這位上僅是擺設嗎？五小姐既包攬酒水，的酒能不能用何須你來心？”

　姨娘被嗆了一，再不敢多言。事實上酒水能不能用，們心中有譜。這才幾日景，府中各便酒香滿溢，那香氣醉人得，比往年宴會上用得酒還要怡人。

　正因如此，們才怕到時又野丫頭出風頭，這不才想從中阻攔。

　未能討著好，姨娘們心中憋屈，又怕再說下去，夫人真補銀錢給野丫頭，們只好作罷。

　本想著在酒水上做文章，偏生酒是在老夫人院子里釀制，且每一道工序都專人看管，做不得手腳。

　釀制好的又都被野丫頭藏進酒窖，酒窖只一人才能進。如今們是黔驢技窮，只能等宴請那日再見機行事，定不能讓這丫頭再出任何風頭，否則這個家就要他們兄妹的了！

　******

　十歌滿共花了半月時間用來釀酒，酒的數量多到可以填滿偌大的酒窖。只不過尋常時候，酒窖空空如也。不用說，十歌自然盡數將酒收錦袋中溫養，僅在酒窖需要通風時，才會打開酒窖大門，也僅有那時候新釀制的酒才會被取出。

　每當這一日，云隆鏢局后院便會隨風飄出陣陣酒香，沁人心脾，其香氣一次比一次濃郁，總能引得途徑此的大老爺駐足停留。

　府里頭的丫鬟小斯十歌可以隨意差遣，故而釀酒工序很快便完，余下便是讓時間來溫養它們。

　如此一來，十歌便又閑下來，在老夫人的思凈院窩了幾日，十歌心想著，玉石是時候取出來看看了。

　不過不懂玉石，只覺得石頭似乎通許多，旁的什麼也看不出，只得前去請教大小姐了。

　也可趁此機會好好學一學賭石本事，若養玉法子奏效，日后便可多買些玉石養著，可以的話養些大塊頭玉石。

　嗯，覺真的要賺大發了。

　“五小姐安。”

　十歌剛踏大小姐居住的院子，便有丫鬟行禮問安，風一般飄過去，只留下一句：“我找大姐姐。”

　待到丫鬟們站直子，哪里還看得見五小姐的影子。

　“姐姐！”

　十歌也不客氣，扯著嗓子到找人，最后在閣樓上尋到人。此時段語瀅正坐在桌案前，手上拿著不知名工，正在雕刻一塊石頭。

　段語瀅全神貫注盯著石頭，哪怕桌子對面突然多出一顆小腦袋，仍無于衷。

　“姐姐，這是咱們上次買的玉石嗎？”

　十歌拿起桌上幾顆尚未雕刻的小石頭，只覺有些眼。再往旁邊看去，許多小小的玉首飾安靜躺在桌面上，一下便吸引了十歌的注意。

　吸引的不是玉石品質，相反，桌面上的玉首飾材質屬于次品。然而，它們卻被雕刻各種各樣極致致的飾：有盤著云紋的玉指環，有開得栩栩如生的玉花片，也有含苞待放的玉耳墜。

　因著玉塊較小，能夠做出的花樣有限，但十歌敢發誓，這些絕對是兩世為人見到的玉首飾中，雕刻勝過鬼斧神工的！這樣的雕刻技藝若放在絕好的玉石上，豈不是更加妙絕倫？

　十歌驚呆了，沒想到大小姐還有這本事！

　震驚歸震驚，十歌沒有忘記自己此趟過來的目的，自斜挎布包中抓出五六塊石頭，說道：“姐姐，我若說我會養玉，你信不信？”

　大小姐仍然認真雕刻。

　十歌既怕自己耽誤大小姐，又想知道錦袋養玉法奏不奏效，便攤開手掌，捧著六塊石頭不抱希的開口：“不信姐姐瞧瞧，可有不同？”

　許久得不到回應，十歌蔫蔫的收回手。忽然間，一只素白纖細的小手過來，一下抓走手上的玉石。

　十歌愣愣的向大小姐看去，見目瞪口呆的盯著玉石看，心想著：或許，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