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想……”喬玉蘿走出幾步，“是這樣沒錯，但這棋盤一步走錯，滿盤皆輸啊……”

“你要相信，我們既不是棋盤，也不是棋子，我們是棋手啊。”陸知溫狠地道。曆經朝廷的爾虞我詐後，陸知溫的儒雅也經過了洗滌，誰也不是當初的讀書郎了。

而喬玉蘿也從種種經曆中化被為主，更加激進冒險了。

過小日子，靠打細算，想要鮮花著錦，烈火烹油，則必須靠手腕、意誌和大舍大得的魄力。

“好，那就這麽辦。”

喬玉蘿咬了咬牙關，決定賭一把。

“那麽，接下來就讓我來安排了。”陸知溫說道。

喬玉蘿知道，這件事背後需要做出巨大的功夫，周旋於周首輔、謝國公和景王之間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稍微行差踏錯，就是人頭落地。

但這一切，都必須建立在喬玉蘿調製出“假死藥”的基礎上，否則都是空談。

“現在還缺多積分？能趕在春前到賬不？”喬玉蘿問道。

“要看四郎。”陸知溫說道。

喬玉蘿噓了一下，“我也知道這個，就不知道到底是景王的限期先到，還是四郎的封進爵先到。”

陸知溫無法回答，他也難以預料，戰場上的信息過於延遲，不到最後拿下靈國，即便四郎封，也不會很大。

“再等等看吧。”

旁邊，阿辛正在種著竹子，這些竹子都是他上山挖來的，頭埋進土裏，等著春發芽，茁壯長大。

陸知溫對於職沒有什麽追求，隻要能在小元空邊守著，他已經是最好的職了，目前對於他來講，什麽都不缺。

侍郎的職位能讓他時刻保持清醒的大局觀，通觀全局，定出最優策略，又能立於風波之上，看驚濤拍岸，浪花不沾。

兩人走著走著，看到白初薇挑著兩隻小木桶走來，阿辛見了連忙起幫忙。

“夫人，你煮了什麽過來？這一路上提著多累。”

“不礙事，你快給大家分了，是綠豆粥來的。這邊桶裏有碗呢，快裝上。”

“謝謝夫人。”

阿辛拿起大勺子，一碗碗盛起來，旁邊蓋房子的人放下工，紛紛走來，大聲談著什麽。

白初薇將綠豆粥分發給每一個人，喬玉蘿和陸知溫也接過綠豆粥吃了起來。

看到白初薇臉上的笑容，再回想大過年那會的抑，喬玉蘿不由衷地也跟著笑了。

“好久沒見到四郎了，他這次回來，我定要讓他們圓房了。”喬玉蘿不覺說道。

陸知溫驚覺這話多有點“虎狼之詞”——“哈哈哈哈——”喬玉蘿先笑為敬，差點嗆了。

在柳園走走停停消磨了一天後，喬玉蘿準備撤了，拉著白初薇一起走。

路上，兩人正說著話，忽然聽見邊一個風塵仆仆的行人說道：“……沒聽說燕國出了神將軍嗎？把靈國打得落花流水的，滅國是遲早的事。”

“是呢，我們燕國多久打過這樣的勝仗了，都有兩百年了。”

“聽說神將軍才二八之齡，英雄出年啊。”

“瀾丈城一戰名天下知，如今的靈國，聽聞薛將軍的名字都聞風喪膽，風而逃。”

喬玉蘿和白初薇聽著這些話，不出會心的微笑。

“請問兩位是從哪裏來？”喬玉蘿上前問道。

“西邊。”

“飛沙關外麽？”喬玉蘿看他們像商旅的樣子，著與燕國有些許不同。

“沒錯。”

“剛剛兩位提到薛將軍，請問可有此人更多的消息？”

“你是……”

“哦，老是薛將軍的同鄉，有鄉親們打探薛將軍的事，正巧聽到兩位聊起，就多問了一下。”

兩位商人哦哦幾聲，一個說道：“薛將軍神勇，你們燕國威風了，靈國的百姓都紛紛逃亡鄰國了。我看過不了多久，薛將軍就可以班師回朝了。”

“對對對，靈國已經沒有將軍了，全被薛將軍給剃頭了。”另一人也說道。

“剃頭？”喬玉蘿不明所以。

“薛將軍能於千萬人之中奪取敵軍將領的首級，靈國哪個將軍不是被他取了項上人頭。剩餘的將軍都不能算將軍了，算頭烏了。”

“哈哈哈，原來你們燕國人自己還沒聽說呀。”

喬玉蘿和白初薇麵麵相覷，旋即大笑起來。這果然是四郎薛庭昭的作風。

“你們燕國是不是有什麽神功，個個都說薛將軍神功蓋世呢。”

喬玉蘿說道：“你看，我們什麽都不知道，你們反而比我們更加了解，我能回答你什麽呢？”

“那你等薛將軍班師回朝，可就知道了。”

“是是是，多謝兩位。”

喬玉蘿和白初薇沒敢打擾他人太久，得了消息後高興不已，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。

白初薇雙手合十，裏念念有詞起來：“多謝九天娘娘保佑，多謝九天娘娘保佑……”

從去年秋冬到現在，婆媳二人心頭的石頭總算落地了，這下是板上釘釘，妥妥當當了。

白初薇越發思念起來，對喬玉蘿說道：“等到四郎回來的時候，我要到白馬驛站外等他。”

喬玉蘿歎道：

“相迎不道遠，直至長風沙。”

——此時的風沙之外，薛庭昭一臉灰土和胡須，著南方，靜靜地坐在一塊巨石上，一不。

眼前仿佛出現白初薇的音容笑貌，讓他癡癡地凝視著。

他後的一個小兵正要上前報告，看到主將的神後，不敢作了。

主將的臉上，從來不會掛著這樣的笑容，像是做著一個好夢一般，人不忍醒。

等了好半天，主將還是那個姿勢那個神，小兵悄悄走過去，故意搖了搖石頭下麵出來的幹樹枝。

“哢嚓”一聲。

細微的聲響驚了薛庭昭，他回頭一看，知道是自己的兵，斂起剛剛的表，了把臉，問：“什麽事？”

“主將，一切都準備妥當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可以出發了嗎？”

“那就……出發吧。”

薛庭昭起步，又回頭看了一眼南方，出一個真摯單純的笑容。

“薇薇，你就快能見到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