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馨兒無力地坐在石磨旁邊，像是損失慘重似的，無打采，一時間有些想不開。如果當初自己不那麽對他，他會不會還念著自己……

阿南拿工經過，看了一眼尹馨兒，覺得有些不對勁，問了阿辛，方才知道尹馨兒跟三公子竟然還有那麽一段故事。

“別惹，你這會要是惹的話，肯定像個火藥桶炸開。”阿辛提醒阿南道。

阿南又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樣子，“我還真有點想知道炸開會是什麽樣子。”

“嘖，那可得把你祖宗三代都罵了。”

“……那一定很難過。”

到了黃昏，尹馨兒仍舊坐在石磨下，不聲，不肯幹活。薛庭遠則早就去了太尉府了。

阿南看飯都不吃，拍了拍手上的灰塵，走了過去，“尹姑娘，有什麽看不開的，比命重要嗎？”

“關你什麽事？”

阿南拉了一下，“起來吃飯了。”

“別我。”尹馨兒拽了一下，掙開阿南的手。

阿南笑了一聲，正要走開，卻被尹馨兒逮住不放，“你笑什麽？”

“我……我沒笑吧？”

“你笑了，你明明就是笑了，還想賴嗎？”

“我笑又怎麽了？”

尹馨兒不回答，轉從旁邊抓起一個木桶，從後麵猛地蓋在阿南頭上。

阿南眼前一黑，立刻拉起木桶，扔在地上，“你丫犯什麽病！”

“誰讓你笑我。”尹馨兒帶著哭腔喊起來，憋了一天的一肚子委屈終於發，“你個殺人犯，你有什麽資格笑我！”

尹馨兒的一句話突然捅破天了，喬玉蘿和阿辛聽見聲音都跑了過來。

但見阿南整個地抬起了尹馨兒，尹馨兒在他頭頂上大著，阿南卻托著的不停地往前走去。

“阿南，你要幹什麽！小心出人命！”喬玉蘿住阿南，盡管知道尹馨兒的話捅了阿南的肺管子，卻還是希事態緩和下來先，不要出了大事。

“阿南哥，你先放下尹姑娘再說，你、你、你現在就是舉著個火藥桶啊。”

阿南卻還是悶聲不吭地往前走，前麵就是豬圈了，那豬好像知道即將發生什麽事似的，狂起來。

豬朝天拱著，像要參與一下。

阿南走到豬圈前，隨著喬玉蘿的一聲驚，尹馨兒整個人橫著被扔進了豬欄。
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

喬玉蘿的聲跟尹馨兒的聲疊在一塊，不過前者著著變了聲，瘋狂大笑起來。

“我不跟你講道理。”阿南人狠話不多地指著尹馨兒說道。

尹馨兒拉著額前幾沾到豬屎的頭發，哭出了天際。

阿辛已經憋不住了，還沒笑出聲，眼淚先飆了出來。

尹馨兒看著驚詐的三隻豬，沒命地往豬欄上爬，心裏著急，幾次都了回去。

好不容易一隻腳出來，就向阿辛求救：“快拉我！”

阿辛理都不理，“我還是給你燒水洗澡吧。”

尹馨兒沒幾下就哭啞了，了一個晚上，一邊哭一邊洗，一邊哭一邊洗，怒數著阿南的不是。

可一出來看到阿南，尹馨兒立時又不敢罵了。

從此再也不敢得罪阿南。

痛定思痛後，喬玉蘿也給了尹馨兒一個警告。

“聽說過人彘嗎？”

“什麽東西？”

喬玉蘿刮了刮茶沫，給尹馨兒細細說來。

尹馨兒聽得一愣一愣的，“你給我說這個幹什麽！”

“我想告訴你，我的醫也可以達到製造人彘的效果。也就是砍去你手手腳腳，卻能保證你不會死，我再套個缸在你上，把你扔進豬圈，你看如何？”

尹馨兒全一陣惡寒，“你、你為什麽要這麽做？”

“試毒呀。試完了廢人，就隻能扔進豬圈了。”

尹馨兒啪地一下跪了下來，“夫人，你別這樣，我以後聽你的就是了。你、你給馨兒一個機會……”

“機會？你做錯什麽了，要給你機會？”喬玉蘿翹著二郎，湊近的臉問。

“馨兒、馨兒知道錯了，再、再也不敢說、說阿南哥或者阿辛哥……殺、殺……”

“你還是聰明的嗎？一說就會。”喬玉蘿換了個慵懶的姿勢，“但是你剛剛說什麽？誰殺人了？”

“沒、沒、沒人殺人，沒有……沒有……沒有的事。”尹馨兒終於人間清醒了。

“沒有就好，記住你的話。”喬玉蘿敲了敲桌子。

那聲音直敲得尹馨兒腦子發暈發疼，“是是是，夫人，我記住了。”

“那就下去吧。”

喬玉蘿呼哧了一下，看著尹馨兒戰戰兢兢地走出去，著三個人在外麵幹活，不由得慨：

一個比一個難收拾，不過最難的也收拾下來了，以後日子就清靜多了。

“等等，你今天的藥吃了沒有？”喬玉蘿住尹馨兒。

“吃了。阿辛盯著我吃下的。”

“好，去阿辛過來。”

“是。”

尹馨兒不知道為什麽服藥這麽久，也沒什麽問題，隻道是慢毒藥，景王一天不解除試藥，自己就得吃藥。

景王時不時會派人過來問一下，尹馨兒不敢不從。

喬玉蘿臉上出滿意的笑容。

尹馨兒走後沒多久，阿辛就進來了。

“夫人，你找我有事？”

“對，你陪我去柳園一趟，看看積雪化開了沒有，明天能不能工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帶上掃帚。”

“我現在去拿。”

阿辛帶上一把掃帚，跟在喬玉蘿後麵。

出了門，喬玉蘿才說道：“我已經尹馨兒封了了，以後都不敢說你們兩個的舊事了，不過你們還是要小心點，不要說。”

“是。阿辛不明白，尹姑娘是怎麽知道的？”

“聽的。”

阿辛自責了一下，“給夫人添麻煩了。”

“走吧。”

穿過街道，街道的積雪被掃到兩邊，出許久不見的泥土和石磚，看著很是親切。

不久後，這些石磚下麵，地兒裏，就會冒出許多綠油油的小草，帶來一季新的氣象。

來到柳園，部分凸起的石頭已經出來了，地上還有不積雪。

喬玉蘿打開放置工的草棚，從裏麵拿出一把大鏟，“先鏟雪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阿辛放下掃帚，接過大鏟，用力鏟下去，不一會，便鏟出一塊的地麵來。

喬玉蘿掃了掃地上的樹枝，以及周圍輕盈的積雪，說道：“阿辛，你是在這裏長大的，對這裏應該有很多吧。你一直沒有告訴我，你娘呢？是不是還在世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