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二章

朱清玥來了一趟坤寧宮。

是來謝恩的,福之后的頭一句的話便是：“臣妾謝娘娘為妾的子費心。”

烏雪昭讓朱清玥趕坐。

宮婢斟了茶過來，遞到朱清玥手中。

彩釉的瓷杯上熱氣騰騰，燦黃的茶湯,茶香四溢。

烏雪昭問朱清玥：“邱太醫開的紓解肝氣的藥,你吃著見不見效用？”

朱清玥笑道：“勞娘娘牽掛，已經見效了。”

捧著茶杯，不方便做別的姿態,歪了歪腦袋，展示自己白里紅的臉頰，笑道：“娘娘難道看不出來,妾的氣已經好了很多嗎？”

子傅了，其實也看不出真正的氣。

端看朱清玥的眉眼，是比之前生了許多，瞧著心好了不。

烏雪昭笑容溫和：“見效就好。”

二人悠閑地分坐在羅漢床的兩側,輕聲細語地說些閑話。

朱清玥自己沒懷過孩子,但是很想懷上。

烏雪昭則是生二胎的人了,這回肚子里還是兩個。

半個時辰里,兩人提起了不和孩子有關的話題。

靈月在旁繪聲繪地說太子平日里的調皮事跡，烏雪昭再聽一遍,仿佛重新歷劫,直蹙眉頭。

當父母的煩。

聽者可不煩。

朱清玥幾次掩面笑出了聲，雙頰笑得越發紅潤,偶爾要扶著桌才能穩住子。

靈月見狀,笑問：“萬翰林是殿下的老師，翰林難道不曾對夫人提過殿下的這些事嗎？”

朱清玥笑容漸斂，道：“平日里倒是沒怎麼聽他提起過。”

靈月一思量，心說,也許是顧忌殿下份的緣故吧。

不過有些事也不是不能說的要事，宮里人都知道呢，萬翰林和萬夫人說一說，也無妨吧！

烏雪昭打了個哈切。

懷孕嗜睡，瞌睡來得不分時候。

朱清玥聽到現在，也笑累了，十分知趣地起道：“叨擾娘娘許久，臣妾告退了。”

烏雪昭讓靈溪去送人，還給靈溪遞了一個眼神。

靈溪會意，送朱清玥出了坤寧宮，還說：“夫人出去的路上，要經過萬翰林住的地方，夫人要是想去，我帶您過去瞧瞧。”

“這樣好嗎？”

朱清玥有些猶疑，上一次進宮拜見娘娘，本想著一月未與丈夫相見，匆匆見一面也是好的，結果真就只匆匆見了一面，丈夫就去授課了，只著隨侍送出宮。

這回又去他的舍……能瞧見些什麼呢？

靈溪笑道：“夫人難得進宮一趟，給萬翰林送些秋用的東西過去有什麼不好的？”

這回可是空著手來的呢，并沒有要給丈夫送什麼。

但是一想到，能瞧見丈夫的舍，心里蠢蠢。

朱清玥很激地說：“那就勞煩姑娘帶路了。”

靈溪把人帶去了萬錦元住的舍。

烏雪昭的困意來得快，去的也快。

……想來并未到真正困的時候。

靈月出主意道：“娘娘，出去吹吹風，醒醒神兒吧，等用過了午膳再睡會兒，人也不會昏昏沉沉，子舒服些。”

烏雪昭也是這麼想的，披上了披風，坐著轎子，不知不覺去了乾清宮。

來都來了，看看兒子吧。

烏雪昭特意等到桓祁兆下課的功夫，進去了一趟，恰好是萬錦元在授課，他收拾了講堂上擱著的幾本書，正要走。

“母后。”

“臣參見娘娘。”

烏雪昭走過去，淡笑道：“都起來吧。”

桓祁兆邁著小短過去，抱著烏雪昭的，立刻就賴上不肯手了，喜滋滋地問：“母后，您怎麼過來了？給兆兒帶吃的了嗎？”興地眨著眼，開始背點心單子：“兆兒現在想吃芙蓉糕、栗子糕……”

烏雪昭抬頭疑地問萬錦元：“萬翰林許學生在學堂里吃東西？”

萬錦元一臉無辜：“……娘娘冤枉臣，臣的堂上沒有這種規矩。”

烏雪昭低頭瞧著桓祁兆，讓他自己聽聽。

桓祁兆輕哼一聲，道：“兒臣又不是現在吃。”

靈月笑問：“放到下堂了吃，不就冷了嗎？殿下等回宮了再吃熱乎的豈不好？”

桓祁兆就是見到母后一時饞了，也知道父皇明令止他在學堂里吃東西，不敢造次。

盧律要來了。

烏雪昭和萬錦元都要離堂，桓祁兆雖依依不舍，也還是乖乖在板凳上坐下了。

走到偏殿門外。

烏雪昭在廊下站著說：“今日你夫人進宮謝恩，走的時候，和本宮說要去你舍你送點東西。”

抬頭看了一眼天，扭頭回來告訴萬錦元：“估著也才剛到你的舍。”

萬錦元訝然片刻，隨后說：“臣謝娘娘相告。”

就要恭送皇后。

看他這意思，是不打算往舍跑一趟了。

烏雪昭問道：“萬翰林今日還有課？”

萬錦元搖頭說：“沒有。臣今日已為殿下授完課了。”

既然如此……

烏雪昭無奈一笑，也沒法子了。

萬錦元也覺得奇怪，娘娘平常極和他們臣子說話。

略一思量，大抵明白了皇后的用意。

只是太子的另兩位老師都沒有半途回舍的，他若回去，似乎不大好。

桓崇郁從正殿出來，微風掀起他明黃的角。

“皇上。”

“皇上。”

烏雪昭和萬錦元都暫且斷了神思，雙雙朝帝王行禮。

桓崇郁走過來，扶起了欠的烏雪昭，又萬錦元起，與他對視了一眼，便扶著烏雪昭進乾清宮正殿。

夫妻倆在書房里關上門說話。

烏雪昭問桓崇郁：“您都聽見了？”和萬錦元的對話。

桓崇郁淡淡地道：“一半。”

烏雪昭嘆氣，說：“臣妾就差吩咐轎子送他過去了。”

桓崇郁輕笑道：“只怕你吩咐了轎子，他還要拿兆兒的課業來堵你的。”

還真有這個可能。

想到萬錦元可能會臉溫和地和說“娘娘，微臣還要為殿下梳理課業，不回舍”。

烏雪昭覺得兩眼發暈。

桓崇郁不大關心臣子的事，他握著烏雪昭的手，有些冷涼，問道：“今日覺怎麼樣？上有沒有難？”

可能是懷了雙胎。

烏雪昭這回不如之前懷桓祁兆的時候爽利，更嗜睡一些，胃口也好了很多。

但也只略微子沉了些，沒有太多的不適，畢竟整個太醫院全天都在照顧和肚子里的孩子，這頭有一點風吹草，那邊都全力以赴，毫不敢懈怠。

“沒怎麼難。”

烏雪昭說。

桓崇郁輕頷首，要和烏雪昭手談。

夫妻倆手一如既往地談了一局。

兩人棋藝漸漸相近，直到最后關頭才分了勝負。

烏雪昭贏了之后，人也坐累了，撒了手中余下的棋子，起要回去。

桓崇郁吩咐人喊鄭喜回來親自送烏雪昭。

鄭喜跑去了，人不在殿，還要一會兒才回得來。

烏雪昭說：“臣妾自己回去就行了，等鄭喜回來了，伺候您吧。”

桓崇郁便送烏雪昭到門口。

夫妻倆在乾清宮門口看到了萬錦元正和盧律在廊下說話……瞧兩人的神，估著在談桓祁兆的學業。

烏雪昭一時欣，一時想到朱清玥，又覺得萬錦元太實心眼兒了些。

桓崇郁為烏雪昭了披風，在眼跟前，淡淡地說：“男兒有鴻鵠之志，看淡兒長也是常事。”

烏雪昭抬起一雙明麗的眼眸，溫聲問：“那您呢？”

“朕？”

桓崇郁挑眉道：“皇后還不知道朕？”

亦有鴻鵠之志。

吧。

您也看得淡。

烏雪昭上轎，回了坤寧宮。

夜晚宮中開始掌燈。

桓崇郁果然了夜還沒回坤寧宮，連夜施展他的遠大志向去了。

烏雪昭躺在床上昏昏睡之時，覺有人在解自己的前的小……

睜眼一看，有鴻鵠之志的人沒出息地回巢了。

烏雪昭輕輕推著桓崇郁，小聲地問：“您怎麼回坤寧宮了？”

妻子比懷上一胎的時候，多了。

桓崇郁不說話，只管大展鴻鵠之志。

不過烏雪昭子沉，他其實也沒敢真格，只是用旁的法子淺紓解……上現在現在就開始有獨特的香氣，雖不夠盡興，卻有別樣的滋|味。

-

宮中日子過得快。

不知不覺，一眨眼就是臘月了。

烏雪昭的生辰過了，中間門還過了中秋和九月九兩個大節。

眼看著就要到桓祁兆的生辰。

慈寧宮和坤寧宮都提前預備著，打算自己人為桓祁兆辦一場生辰宴。

桓祁兆生辰的前一天，他的心思就從學堂里，早早地飛到了坤寧宮。

這日午時過后，該是盧律為他授課。

他帶著“賄賂”跑去和盧律商量，能不能提前放他回坤寧宮，明兒過生辰，他今晚想早些回去，和母后、妹妹們多待會兒。

盧律最通達理，又收了學生的“好”，拿人手短嘛。

他捋了捋胡子，笑道：“殿下要是快些聽懂了老臣講的東西，提前一個時辰回去也無妨。”

桓祁兆歡喜得手舞足蹈。

他本也聰明，認真凝神聽起來，反應很快。

盧律也有意放他一馬，提前一個時辰下課。

桓祁兆背著小包袱，早早地回了坤寧宮。

桓崇郁還是批折子到日薄西山的時候。

平常他都這個時辰，和兒子一起回坤寧宮。

這回去偏殿一看，兒子不在，老師也走了，只有宮人在里面守著。

“怎麼回事？”

鄭喜過去問。

宮人說，盧律提前給桓祁兆下課了。

桓崇郁回坤寧宮的時候，桓祁兆兩條在羅漢床邊來去，里不知在嚼什麼糕點。

心好得不得了。

難道就只有父皇會跑回坤寧宮，和母后、妹妹玩兒嗎？

他也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