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把單據，存摺和卡收起來，道：「嗯，沒問題了。」

兩人離開VIP室，出了銀行大廳，門外早有一輛黑的車在外候著。神和那位甄先生上了車，車子一路開到一條可以泊車的林蔭道路旁才停下，神把手提袋遞給甄先生：「到你檢查了。」

「我相信小姐。」甄先生溫文有禮地笑，擺在膝蓋上把外面包裹的黑手提袋去掉后，出兩個並在一起的銀白提貨盒。

這兩個提貨盒還是師清漪的墨硯齋特製的，專門用來存放布帛等珍稀而又易於損壞的古玩。其中一個提貨盒被甄先生打開，裡面整齊地疊放著一整套銀白錦的裝，薄紗，外衫，腰帶等，純白似雪，即使是隨著主人在古墓里渡過了六百多年的時，這套行頭也還是不腐不爛，嶄新如初。

另外一個提貨盒裡則是鑲銀綉線的一雙雲紋長靴，這些雲紋都是採用銀的做工，工藝十分特殊，看起來貴氣不可方。

甄先生是行家，眼神在古玩界是出了名的毒辣，那時候第一次從神手裡看到這些錦織就的奇珍異寶后，心裡的激就沒辦法形容，而這一次，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了這些古董，他戴上手套，仔仔細細地流連檢查，連都要抖了。

「可還滿意？」神道。

「滿意，滿意，前幾次小姐只是拿著它們給我晃了幾眼，我這心裡頭一直惦記著，今天總算是拿到手了。」甄先生細緻地檢查了很久，終於把提貨盒合上。

神推門下車：「易完，我也得回了。」站在車外，對著車裡的甄先生微微一笑：「合作愉快。再見。」

甄先生連忙跟著下了車。

神回頭看著男人：「還有事麼？」

甄先生了手，道：「是這樣的，小姐，你那塊戰國的暖玉，不知道可否也考慮轉手給我們？」

神淡道：「你們並未給出合理的價格，我並不考慮現在便出手。我知曉玉的價值，倘若你們達不到線，我不會與你們再進行易。」

古玩界最重要的兩個字，就是「識貨」。而最怕的兩個字，也是「識貨」。

像甄先生這樣的收購者，也是最怕轉手古玩的對家太明太識貨。因為如果對方識貨，完全可以仗著他們出手貨的珍貴程度堅守他們認為的價值標準，甄先生想要價，就非常之難。有時候甄先生去偏遠的鄉下收購，有些人家明明抱著寶貝卻不認得，甄先生隨便給個幾千元幾萬塊就高興壞了，實際上甄先生低價收購后再轉去皇都酒店拍賣，價格後面飆升到幾十萬至幾千萬不等，都是常有的事。

可惜，這次甄先生遇上的是神。神最開始時，在古玩網上發布了轉手信息，留了郵箱地址聯繫，被甄先生瞧見，這才有了現在這筆易的促。

這人手裡的確有不得了的好貨，可是正是因為對方也實在太識貨，甄先生不得不咬牙出了兩千多萬的高價，才從手中把貨轉了過來。

「價錢方面好商量，好商量。我們再談談，談生意，談生意，生意不就是談出來的嗎？你認為我們出價低了，我們可以再商洽。就像剛才那批貨，不也是再三商洽，才皆大歡喜的嗎？」甄先生推了推眼鏡，連忙道。

神禮貌地笑道：「我很願意和你們談，但是我今天實在沒時間。家裡有人在等我回去。」

「這樣吧。」甄先生想了想，說：「那麻煩小姐你給我留個電話號碼，之前我們一直在網上通過郵箱聯繫，雖然這樣不會涉及到私，但是畢竟也太不方便了點。現在我們接了這麼多次，彼此也早就知知底了，不用再藏著掖著，你可以把你的電話號碼留給我嗎？我好隨時就出貨的事與你聯繫。」

「對不住。」神道：「我沒手機，也就沒號碼了。」

沒手機號碼？甄先生有點不敢相信，現在這個社會沒手機的人屈指可數，更何況神著鮮，又擁著這麼多堪稱絕品的古董，怎麼可能沒手機。

後面甄先生自判定神的手機大概是丟了，也就不多想，直接遞過去一張名片：「小姐，這上面是我的號碼，你可以和我聯繫。我是皇都酒店採購部的經理，你也可以到皇都酒店來找我，我們到時候在酒店談，也就不用這麼麻煩地來回奔波了。」

神接過名片，角浮起一笑：「皇都酒店麼。好，我到時候應該會去找你。」

第四十八章——買手機

甄先生得到神的回答，這才滿意地回到車上，車子很快就開走了。

神著名片對著「皇都大酒店」五個字看了看，收起名片，沿著林蔭道開始往回走。這條路上車流量很，攔的士並不方便，於是一直走到一條十字路口才停下。

那裡坐落著一間極大的酒吧，門口蹲了幾個煙吞雲吐霧的男人，估計都是酒吧里待悶了出來氣的。酒吧門口車輛往來眾多，神就長立在路邊等車，那幾個男人突然看見這麼一個姿容氣質出眾的人模特似地站在那，都不約而同地向吹起了口哨。

神側過臉來，瞥眼過去，眸子宛若藏了白雪。

此刻的，就是一把極其薄的冰刃，鋒芒靜靜地斂著，卻讓人到無形的力。

其中一個穿白T恤的男人是這群混混的頭，看見神投過來的眼神，到有點不大舒服，甚至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危險，連忙擺手，示意他手下那些人不要胡折騰。

這時，又有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從酒吧大廳走了出來。

人醉得實在有些狠，烏黑長發，上穿了一條清涼的白子，腰肢，模樣姣好得猶如一朵潔白的百合。

眼睛得瞇起來，了大片的際，白子看起來清清純純的，出的卻讓帶上了一讓人脈噴張的。每走一步，人的長都晃得那幾個門口蹲著的男人眼暈。

白T恤男人站起來，把煙頭扔在腳下踩滅，追上那酒醉的人，掐著的腰扶了一把，笑著說：「小姐，你喝多了，我送送你？」

人瞥眼，像看一條狗似地看著男人，雖然醉著，神卻是明顯的不屑，甩開了男人的手：「滾。」

白T恤男人的臉頓時拉長了下來，手過去拽，同時示意門口那幾個男人。

一群男人野似地圍了上去，將醉酒的人圈在裡頭，這酒吧里裡外外本就不是很安生，這種事也見得多了，現在門口的人來來往往，也沒一個人敢過去給自己惹事，免得引火燒。

人的酒稍微醒了些，眼睛里流出一惱恨，手卻不著痕跡地進手提包里，終於將手機了出來，解鎖進通話記錄，準備撥打記錄上的第一個號碼。

白T恤卻眼明手快地盯住了，吩咐道：「把手機收了。」

他說著，立刻有一個男人去搶那人的手機，人下意識往後一退，居然是輕鬆地躲過了他。

這一個簡單的閃躲作，倒是能看出人手到底還是敏捷的，只是實在喝得多了，再敏捷也抵不過酒的麻醉，癱之下，又被後一個男人住手腕。

的手被地錮住，眉頭蹙得深深的，眼看著手機就要被奪走，冷不防男人後過來一隻人的手，修長漂亮的兩指準確地將那隻手機夾住，轉瞬便取了出來。

那搶手機的男人還在發愣之中，他的就被一力道控制住，腰部同時覺有一冰冷而綿的氣息詭異地侵進來，幾乎要讓他一團有氣無力的棉花。

這一切發生得太快，男人恐懼地發現自己本彈不了，而下一刻，他被人輕輕鬆鬆地推開，最終癱在了地上。

神推開男人，手攥住了中央酒醉人的胳膊，面無表道：「怎麼這麼晚才出來？等你很久了。」

人怔了幾秒，跟著不聲地也回攬了神的手，順著神的意思，輕聲說：「在裡面……耽擱了點時間。」

那幾個混混親眼目睹神剛才不知道做了什麼，就讓他們那搶奪手機的兄弟癱一灘泥，心中大駭，全部下意識往後退。而那個白T恤男人之前早就對等在路邊的神有所忌憚，現在又看到神的手，哆哆嗦嗦地問了一句：「小姐，你朋友？你剛在等？」

神斜睨著他：「看不出來麼？」

白T恤男人不敢再說話，吞了吞口水，做個手勢，幾個人很快就躲瘟神似地散開了去。

眼看擾的男人們遠去，神鬆開酒醉人的胳膊，沒什麼表示，一聲不吭地又往路邊走。

在一個的士停靠的標牌下站定，背影疏離而淡漠，宛若冷夜裡的一支花，剛才的事對而言，彷彿沒有發生過似的。

人撥打了一個電話，收起手機，看著神的背影很久，最後搖晃著子往神那邊走，也在標牌下站定了。

神眼睛依舊只是盯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車輛。

這裡雖然車流量大，但是這個時間點，要遇上個掛「空車」牌的的士，也是非常難的一件事。

「謝謝。」人靠在標牌下，迷濛著眼，輕聲說。

神著一輛載客的的士從面前掠過，淡淡應著：「嗯。」

的臉容猶如冰刀細雕琢過一般，分分毫毫都是極致的麗，這樣一個人，不論在哪裡，都是視覺上的焦點。那酒醉人細細地端詳著，在心中讚歎，不過卻不敢再和說話。

時間過去了很久，神眉頭微蹙，空的士卻久久不來。

終於，的士沒來，面前卻駛來了一輛豪華的黑車。

車子在神和人面前停下，跟著車門打開，一名薄黑西裝酒紅領帶的俊俏男子從車上從容優雅地走了下來。

西裝男人向酒醉的人走過去，臉上是滿滿的寵溺之，聲音里著親昵的責怪：「一個人跑這地方來玩？不聽話，看回去怎麼收拾你。」

人一雙眼向男人，走過去，親親熱熱地挽上了男人的手臂。

神抬了抬眸，目與男人對視，臉上依舊是冷若冰霜地無表，眼裡的卻是晃了幾下。

男人倒是好脾氣地一笑，朝點了點頭。

這時，又有另外一輛車開過來，門被推開，一個穿淺咖啡小襯衫的人懷裡抱著一隻模樣漂亮的白貓，從車上跳下。人面容婉秀，恰似悶熱三伏天里出現的一縷春風，清清爽爽地吹了過來。

神看到抱著白貓的人有些焦急地向走過來，先是一怔，隨即角浮起一笑。

的這笑倒是讓那挽著男人手臂準備走的醉酒人吃了一驚。這人居然會笑，還笑得這麼溫，很明顯，在看見那抱白貓的人後，整個人就似冰山融化，眼裡盈著的都是淺淺的歡喜之。

好奇之下，酒醉人不免又細細地打量起抱著白貓走過來的人，等看清楚對方的臉，的面倒是蹊蹺地凝固住了。

而和他親昵攬在一起的西裝男人，看了之後，面也同樣凝固。

師清漪哪裡顧得上不遠盯著看的一男一，而是抱著月瞳徑直往神那邊走過去，瞥了眼停靠牌，頗有嗔意地問：「怎麼這麼晚？是不是等不到車？我就說我跟著開車出來送你多好。」

神笑著看被在懷裡的月瞳：「你靠它的鼻子找到我的？」

師清漪笑了笑：「嗯。它終於不是個吃貨，鼻子靈，跟獵犬似的，好歹還算是有點用。」

月瞳彷彿有點不滿，子在師清漪懷裡掙了下，居然有些氣鼓鼓的模樣了。

師清漪按著它的腦袋往懷裡：「乖，別鬧。」

神道：「原本我早就可以回去了，耽擱了些時間。現在幾點了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