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雨來風滿樓
鄭明珠正在想這件事的時候,陳頤雅一臉喜的進來了:“嫂嫂,我有件事跟你說。”
陳頤雅也常來看寶哥兒,而且抱他在外頭院子里頭,或是花樹底下走一走,寶哥兒一見二姑媽就張著小手要抱,看起來很想出去的樣子。
鄭明珠就笑著把寶哥兒遞給陳頤雅,笑道:“這小家伙想出門了,我們一起在外頭走一走吧。”
出了門,陳頤雅就迫不及待的笑道:“嫂嫂放心,姨娘一點兒也沒攙和這件事。”
鄭明珠心中早明白了,只是好奇花姨娘是怎麼跟兒說的。
花姨娘就這一兒一,的什麼似的,且與陳頤雅母關系親,與一般姨娘養的小姐大不一樣。
“饒是你似鬼,也得喝老娘的洗腳水。”這是花姨娘得意洋洋的翹著腳坐在窗下的椅子上,對二小姐陳頤雅這樣說。
陳頤雅本就與鄭明珠說過要伺機打探,此時如何有不問的?
花姨娘得了這樣的好事,自然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,兒一問,立刻噼里啪啦說了一通,把陳頤雅都聽的呆住了。
如今漸漸大了,知道了人道理,又常得鄭明珠開導,雖說依然實心眼,但總算知道自己家與太夫人的恩怨。
陳頤雅便知道這事絕對不妥,不由道:“姨娘又不是不知道母親和太夫人勢不兩立,怎麼會答應呢?”
花姨娘更得意了:“可不是說麼,那邊忽悠我去跟夫人說,我拿什麼說去?我又不是傻子,你打量他們為什麼瞧著你哥哥出息,要許嫡長來?”
“是呀,為什麼?”陳頤雅也不解。
花姨娘道:“我雖不妄自菲薄,倒也知道一品大員的嫡長自是尊貴的,你哥哥雖有爵位,到底上有點殘疾,我原想著,娶個高門大戶的嫡也就罷了,沒承想,太夫人拐彎抹角的楊姨娘來我跟前打探,我都嚇一跳,他們家傻的不?太夫人把夫人得罪的那樣兒,嫁個閨來當兒媳婦,這圖什麼呀?我就起了疑心,安心要套的話,那個楊姨娘是個蠢貨,沒幾句就把話說出來了,們家老太太,一輩子惦記這個爵位呢,說是要助你哥哥奪爵!我看呀,這老太太是狗急跳墻了,什麼損招都想得出來,不過這倒是實話,姨娘出不好,沒有母族幫你哥哥,若是有強的妻族,你哥哥又有出息,又有爵位,有人在后頭使力,看起來似乎是很有希的樣子。”
陳頤雅嚇到了,忙道:“姨娘應了?”
花姨娘笑道:“我為什麼應?既是這樣的話,急的是們,又不是我,我跑去找夫人提?我蠢呀?自然們提去,是們覺著你哥哥好,想要把閨嫁給他,又有那些打算,那自是非你哥哥不行,是他們求著我,又不是我求著們,我傻乎乎的給們出力呢?”
既然姨娘不出頭,就太好了!
和姨娘說完了這話,陳頤雅轉個就把姨娘賣給了鄭明珠,反是姨娘也沒說什麼出格的話,倒是鄭明珠聽了,心中嘆,陳頤安那句:“太夫人一輩子的念想都在那個爵位上。”實在高屋建瓴,從頭到尾的折騰竟都在這句話上。
鄭明珠想了想,跟陳頤雅說:“姨娘若有這個心思,難免出事,我瞧著,二妹妹若是有機會,只怕還得勸一勸姨娘才是。”
花姨娘平時鬧一鬧無傷大雅,可為了爵位出頭,三五個花姨娘都沒得好下場。花姨娘雖不討人喜歡,到底還有三爺和二小姐的臉面,鬧難看了誰也不好過。
陳頤雅苦惱的說:“我也不大會說話,且都是我聽姨娘的,哪有姨娘聽我的,好嫂嫂,你教教我,只盼著咱們家安安靜靜的才好。”
鄭明珠便笑著,低聲教了一套話來說,陳頤雅聽得連連點頭稱是。
只是從花姨娘到陳夫人,都在等著太夫人的靜,偏偏一直就沒靜,只在八月初三,陳四老爺的壽辰,請了武安侯一家子去喝酒。
到底是陳熙華的親兄弟,這也是該有的人往來,陳熙華與陳夫人帶著兒們都去了,除了還在軍營里的陳頤青。
鄭明珠沒承想在這里會又見到這位大小姐,跟在太夫人邊,這一回才看了個清楚,這位小姐容貌中等,只有清秀二字形容,穿戴倒也雅致,低眉順眼,頗為安靜。
鄭明珠尤其留意看了看陳頤安領著弟弟們進來請安的時候,這位大小姐,雖避到了屏風后面,果然還是很在意的看了陳頤鴻好幾眼,一開始見他跛著腳,似乎就很看不上了,不過后來見他容貌氣度,似乎又不自覺的點了點頭,一副放心了的樣子。
待陳頤安他們出去了,太夫人拍拍楊大小姐的手,低聲說了句什麼,一臉慈祥。
楊大小姐紅了臉。
鄭明珠心中已是有數,在一邊笑的看著。
只是沒想到,這一天下來,太夫人竟然一點兒表示都沒有,
只顧帶著楊大小姐和陳家三老爺、四老爺、五老爺家適婚年齡的幾個小姐,在人前應酬,完全沒有鄭明珠猜想的形出現。
鄭明珠總覺得,太夫人這樣的蠢貨,說不準會在客人跟前問陳夫人:“我這個侄孫兒如何?”這樣子。
不過回家之后,鄭明珠這樣一說,陳頤安就笑起來:“你傻呀,太夫人當初在外頭說二妹妹的事,那是因為并不在乎二妹妹的名聲,自不怕人議論,而如今這個可是心肝寶貝,自是在乎的名聲的,又是家,怎麼能這樣不矜持?從來就算家有心通婚,也是請了相眷上門打探的,有意了,再由男方出面來提,便是如此,那男方也常常會看不起這樣的方,何況這樣大庭廣眾來說的?”
啊對,鄭明珠覺得自己的想法真是鉆了牛角尖,只想著太夫人為著爵位,再沒有做不出來的事,就忘了這樣顯而易見的規矩了。
那麼太夫人這就是帶著楊大小姐來相婿的了?
而且似乎相準了?
他們就這樣篤定陳家肯應這親事不?
而且陳夫人回來也有七八天了,給太夫人請了兩回安,也并沒有見太夫人提過一次這件事,倒是奇了。
有一種山雨來風滿樓,卻偏偏烏云布,閃電雷鳴,就是不下雨的覺。
這邊鄭明珠想不通,那邊花姨娘也急了:“怎麼回事,夫人回來都七八天了,怎麼太夫人還是提也沒提?今兒我聽說太夫人把楊家大小姐也帶在了邊,還以為要說一說呢,竟還沒靜?”
這會子倒不那麼篤定了。
陳頤雅勸:“姨娘急什麼,我只覺著,這事兒不提也是好事,嫂子的娘家到底是娘家,姻親罷了,能出多力,無非在外頭使勁,正主意還不是要爹爹來拿?這是一件,且哥哥再出息又如何,到底比不過大哥出正,又嫡又長,嫂子是縣主,如今連嫡子都有了,還有什麼可爭的?反是哥哥有爵位,有出息,若是禮讓著大哥,兄友弟恭的,不比爭那鏡花水月強?大哥也不會虧待了哥哥。前程有的是呢。何必非要楊家來撐腰呢?”
花姨娘笑道:“哎喲傻孩子,你怎麼這樣死心眼兒呢?別人說什麼你就答應什麼不?姨娘再不懂事也知道,武安侯這爵位你哥哥是絕沾不上一點子邊的,我平日里雖說鬧些,不肯讓人,卻也沒什麼要事,那也不過是仗著自己有臉面,又生了你們兩個,越發給我掙了臉面,在侯爺眼里,我不要臉,你哥哥和你還要臉呢,也必不會輕易罰了我。可若是我敢對爵位的事說上一句話,別說我這是三品誥命,就是一品,那也是白搭,絕討不了好去!”
陳頤雅就更想不通了:“那姨娘還這樣子急?”
花姨娘便道:“我當然急,怎麼說也是一品大員的嫡長,多好的一門親事!今后進了門,就是咱們家的媳婦了,日子好不好還得看夫君,你哥哥不去爭爵位,還能和離不?還不只得求著娘家幫你哥哥掙前程,豈不是好事?你瞧太夫人這樣沒權沒勢了,楊家還肯出個嫡長幫,多半是個看重姑的家族,倒是良配。今后好多著呢!”
陳頤雅聽得直點頭,然后回頭又跟鄭明珠說了。
鄭明珠哭笑不得,原來不用自己勸,這種市儈的明,還真不能小覷。
一家子翹首等著太夫人的向,偏太夫人十分安穩,沉得住氣,一點兒靜都沒有,陳夫人與鄭明珠倒沒空多想,太夫人不來煩是最好的,一轉眼就是八月十二,陳頤青尚主的日子了。
八月初十陳頤青才從軍營里回來,不過一個多月的軍營生活,人足瘦了一圈兒,給陳熙華陳夫人請安的時候,陳夫人差點兒沒哭出來,似乎想要起,卻被陳熙華按住了手,勉強忍住了,陳頤青顯得沉默了很多,驟然回首,鄭明珠覺得陳頤青似乎早已不是第一次見面是那個的跳的年了,一年來經歷種種,一點一點的變的不同起來。
自己院子里一個悉的下人都沒有,陳頤青也依然一聲不吭,蹬了靴子,倒頭就睡,兩個房里服侍的大丫頭上前去,小心的給他拉上被子,放了帳幔。
鄭明珠忙的團團轉,寶哥兒兩三天沒怎麼見娘親了,還發了一回脾氣。
這個壞脾氣的小家伙。
鄭明珠好笑的親親他。
八月十二,禮儀在公主府辦,武安侯府自也要設宴,鄭明珠是長媳,自要在門口迎各府眷,這一回,太夫人依然把楊大小姐帶在邊。
鄭明珠看了好幾眼,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,只覺得似乎有一點張,鄭明珠都張起來,這可是公主下降的好日子,若是鬧個什麼事出來,如何了得?
鄭明珠想了想,低聲對張媽媽說:“你把小蘭來,吩咐今兒別的事都不用做了,只悄悄兒的跟著楊家大小姐,也不用聽說話,遠遠的跟著就行了,須得時時都知道在什麼地方,明白嗎?”
張媽媽一再鄭明珠重用,志得意滿,立即點頭表示明白,就下去吩咐小蘭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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