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章

陳熙華辦事自是雷厲風行，不到兩日就把陳頤青送了出去，又一氣發落了陳頤青院子里伺候的大小丫鬟們。

鄭明珠站在一邊伺候著，陳熙華道：“都是些不中用的，只會挑唆著主子不學好，日日只知淘氣，留著還了得，都給我打發了！安哥兒媳婦另挑好的來，倒也不用你調教，只先學一學規矩，待公主下降，都送到公主府去，請公主邊的教養嬤嬤調教就是。”

那些丫鬟們有哭著求饒的，有發著抖說不出話的，也有跪著低著頭，一也不的。只有一個直接就暈了過去。

墨煙輕輕扯了扯鄭明珠的袖子，努努兒。

鄭明珠記得，墨煙前兒來跟回過，府里這麼查了一通，查的飛狗跳，有想盡法子不給查的，最后強著查了，果然有了孕，只不過是和外院的小子私通的。

也有一臉忐忑不得不查，查出來長出了一口氣的。

而這樣的丫鬟，二爺房里就有一個，看墨煙的暗示，想必就是這個了，鄭明珠打量了一下這個暈倒的丫鬟，倒是杏眼桃腮，頗有幾分姿，穿戴也比其他丫鬟更華麗些，鄭明珠發現，上穿的桃紅的緞子子，并不是市面上買得到的貨，鄭明珠就知道了，想必是主子賞的，家里主母賞丫頭一兩件舊裳倒是正常，只是這樣明顯新的子，就古怪了。

只不過再怎麼著，此時暈倒在塵埃，這樣亮麗奪目的新子也沒什麼意思了。

鄭明珠也不知道結果如何，陳熙華了真怒，這些丫鬟不問青紅皂白統統發落，連發落去哪里都不由鄭明珠過問，鄭明珠不過是旁觀了陳熙華的理，然后看著人把們連拖帶拉的帶走，然后奉命去重新挑一批新丫鬟。

這還是鄭明珠第一次這麼明確明顯的到權貴的威勢，就算早已在心理上對此有了足夠的認識，但依然沒有這一次這樣到震撼。

多次以侯府、縣主的權勢過人，也見過陳夫人、陳頤安在府里理人，但沒有哪一次有這一回陳熙華怒的出手這樣從心底里覺到了不同。

不給理由，不給機會，連坐同罰，連有沒有都不必查清楚，直接從上到下全部發落，今后陳頤青回來見到的全部是陌生的，由公主的人調教過的丫頭和小子，真是最大限度的就給陳頤青作設置了最大的屏障了。

陳頤青的院子里從里到外丫鬟婆子小廝也有三四十人，這樣大的手筆，真人嘆為觀止，不過這也只是勛貴特權，若是一般平民，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樣的權利。

但是這一種置方法的確給鄭明珠帶來的極大的震撼和深刻印象，連陳頤安比起來，都顯得格外溫。

鄭明珠嘆息了兩三回，又忙著奉命去給陳頤青重新挑人了。

這一回因新近的人多，府里很是熱鬧了一番，有些家生子兒愿意去服侍駙馬的，偏沒選上，有一些不愿意去服侍駙馬的又選上了，又要選勤快老實的，又是容貌上略好的都不能要，免得硌了公主的眼。

后來在家里頭選了些，又買了一些，甚至還鄭明珠特地進了宮，與莊順公主說了一會子話，又去回了謹妃娘娘，謹妃贊武安侯府想的周到，為了公主不委屈，提前兩個月就為駙馬新選了若干下人，又來請賜公主邊常服侍的嬤嬤和宮，到府調教下人，為著下人都能避諱公主的起居習慣之類，以免公主有一點兒的不自在。

謹妃便派了公主邊的一個教養嬤嬤，一個宮前往武安侯府，調教府里新選出來的駙馬邊服侍的人。

第二日，圣上也下旨，賜了陳熙華和陳頤青若干東西。

鄭明珠便松了一口氣，這事兒算是過了明路，就算是某些有心人打聽到了什麼，拿著往外說，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。

又過了幾日輕松的日子，進了七月，鄭明珠板著手指頭算著陳頤安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，還沒盼了陳頤安回來，倒是鄭明艷打發了人來請。

來的是陪著鄭明艷陪嫁到燕府的大丫頭如柳，鄭明珠不由便問：“你們家姑娘可還好？”

如柳道：“就是不大好，才敢驚大姑，還有太太，我們姑娘也打發人請去了。”

自從鄭明玉襲了安國公，林氏也就升級了太太了。

鄭明珠知道鄭明艷為人穩重周全，打發人來請和林氏，顯然是要娘家撐腰的意思，便立即吩咐丫鬟給他換服，就隨著如柳去燕府。

如柳笑道：“我們家姑娘吩咐了，這事兒別的人也罷了，只大姑和太太這里是不能瞞著的，趁著這會子我出來，竟就秉了大姑罷。奴婢如今新學了梳一種新的法式，我們姑娘都贊好看，不如讓奴婢伺候一回？”

鄭明珠便知道這里頭有文章，吩咐自己的丫鬟都下去，如柳一邊細細的給鄭明珠梳頭發，一邊就在耳邊上小聲的把話說了。

鄭明珠聽的一笑，鄭明艷

辦事果然周全，這個事兒若是不提早跟自己說了，蒙在鼓里替出了頭兒，今后說了出來，便了拿鄭明珠和林氏當槍使了，可現在說出來，也就算不得什麼大事，為著自己家出嫁閨的地位，安國公府也是要強的。

沒有高門會不為出嫁出頭的，若是不聞不問，那自也人看不起。

不過，鄭明珠眼珠子一轉笑道：“如柳你家姑娘可是給你在外頭尋了個婿了？”

如柳不妨鄭明珠突然這樣問，臉頓時紅了，笑道：“大姑怎麼突然問這個了？是奴婢有個十來歲就議定了親事的表哥，我們姑娘說了，留我到二十歲，就做主替我辦呢。”

鄭明珠笑一笑，顯然若是如柳有一可能要開臉做姑爺的通房或者姨娘，鄭明艷也不會知道這件事。

如柳還在想鄭明珠為什麼突然想著問這個事兒，鄭明珠已經了丫鬟進來，服侍著往燕府去了。

燕家如今是新貴，這府里也是新買的地方，看起來倒是大，但見慣了安國公府和武安侯府的百年底蘊，這個地方就顯得糙起來，樹木細小，不過幾年罷了，地上的青磚和門窗等都有新的紋路，沒有那種瑩潤圓的覺。

燕家已經得了信報，早有燕家的大等在二門門口迎接鄭明珠，鄭明珠下了轎子一看，臉就沉了下來，對大熱的寒暄只不冷不熱的答應了一聲兒，微微點了點頭，就往里走。

燕家的大有一點尷尬，可又得罪不起，按理說，鄭明珠是五的姐姐，有五的大嫂在迎，在禮數上是對的，可同時，鄭明珠又有縣主的位分，品級是一品命婦，比燕家太太還高著些兒呢，此時端出縣主的份來，就有資格挑們家的禮。

也表明了來者不善的味道，擺明了來給鄭明艷撐腰的，那就自然要擺著譜兒來。

燕家大雖尷尬，面上卻一兒也不敢怎麼樣，依然滿臉堆笑的引著鄭明珠往里走，一路上言笑晏晏：“姨今兒竟是這樣有空兒，到我們家里逛逛？前兒我們五到那邊府里給姨請安，回來還說，如今姨管著一府的事兒，雖說事事妥帖周全，到底忙些兒，還想著待姨有了閑，請來咱們府里逛逛兒，說說話呢，也是姐妹家常的意思，可巧今兒就來了。”

鄭明珠看一眼，這位大倒是個伶俐的，自己端著縣主的架子，擺明了興師問罪的，一口一個姨，有意弱化的縣主份，只從親戚里頭來說，口口聲聲姐妹說話，只是大姨姐的份。

只不過鄭明珠如今早不是當初了，常常忘記自己貴的份，經過這些日子，如今架子端起來還是像模像樣的，只點一點頭，一句話也不答，目不斜視，只管往里走，后七八個丫頭跟著，又有如柳在前引路，燕大只得排在后頭，又搭不上話，也只得自己訕訕的住了。

進了鄭明艷的院子，鄭明珠來過兩回，屋子倒是寬敞，只是屋里陳設比起安國公庶的屋子都不如，新置的金玉罷了，有幾樣古玩陳設還是鄭明艷的嫁妝里拿出來充門面的，兩家的家底底蘊一比就知道了。

如柳進了房就說：“，縣主來看了。”

真是個聰明的丫頭。

鄭明艷已經從里間出來，眼睫還是的，眼瞼融融，顯是剛哭過，見了鄭明珠忙行禮請安：“大姐姐來了，請上頭坐吧，母親也在這里，大嫂也來了，請進來坐。”

鄭明珠當著燕大的面兒就安起來，道：“快別委屈了，我既來了，必不會人欺負了你去，嫂嫂來了沒？我已經打發人去請了，那邊比我近些兒，想必也該來了。”

鄭明珠第一句話就這樣殺氣騰騰，還把請林氏的事兒也攬在自己上，鄭明艷很是激，挽著的手，兩人一起轉過門口喜鵲登梅的屏風，走到里頭去。

里頭坐了一屋子的人，除了燕家的當家主母燕太太，還有兩個中年婦，看穿著打扮和坐位，估計是燕五的嬸娘，另有三個年輕子，鄭明珠倒是見過，都是鄭明艷的妯娌。

鄭明珠記得，有一個嫂子好像就是燕太太的娘家親侄兒，想來自會幫著燕太太說話兒，有一個嫂子這樣說，其他的難免附和，得罪妯娌和得罪婆母孰輕孰重，自然誰都會掂量，誰還做出頭鳥兒呢？

看到這個形，鄭明珠倒是真生氣了，不過是一個姨娘，哪里有這樣天大的臉面，讓們這些嬸娘妯娌的一家子都來給那姨娘說話？

鄭明珠越發端著縣主的架子，走進來一言不發，只站在當地，那燕家太太等不到晚輩的請安，也只得站了起來相迎讓座。

鄭明珠這才點了點頭：“親家太太好？”

毫不客氣的坐在了上首，燕太太笑著寒暄，剛說了一句話，外頭丫鬟已經又來報道：“舅太太來了，轎子就要進門了。”

鄭明珠出一個笑來，與鄭明艷一起迎了出去，這一回，燕太太得了教訓，也領著媳婦們到門口迎林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