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姨娘的第三次蓄勁

鄭明珠作勢要咬他的手，陳頤安口風立刻就變了：“不過，我就喜歡你這樣兒的。”

鄭明珠再忍不住，笑出聲來。

陳頤安連忙說：“小聲些，別鬧著兒子。”

寶哥兒已經睡著了，角冒出一個小泡泡。

鄭明珠不敢說話，只好朝外頭努，陳頤安親自走到門口媽子，把寶哥兒抱出去睡，季六家的笑道：“哥兒睡覺很沉，大爺就在里頭一聲兒，也吵不醒的。娃娃們都是一樣的。”

是麼？陳頤安回頭看鄭明珠，兩人面面相覷，都不懂。

待寶哥兒被抱了出去，鄭明珠才松口氣，說：“雖如此說，還是別吵著兒子才好。”

陳頤安立刻點頭稱是。

鄭明珠才問道：“那如今燕王府怎麼著呢？”

陳頤安笑道：“能怎麼著？衛側妃是圣上賜的，燕王不敢擅自置，且又是私事，也不好當眾上折子，如今只把人關在家里，進宮求見圣上私下里當面陳。”

鄭明珠想一想：“世子給下套，靜妃娘娘如何肯罷休？”

陳頤安又笑一笑：“對外頭，誰會說是世子哄去的？無非就是自個兒說罷了，一個側妃，不知廉恥，與男子私通，還用這樣蠢的借口，哄誰呢？誰會信堂堂燕王世子，會不敢進側妃的房，竟要與側妃在花園里的假山上幽會？真是稽，那可是上了玉碟的側妃，世子進房里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，又不是誰的媳婦。”

唔，果然是這樣，越是這樣匪夷所思的理由，越是沒有人會信的，不論世子妃有多厲害，也真沒有人會信世子會與側妃做這樣的事。

除了那個蠢貨。

如此一來，衛氏一族孩兒的名聲就全完了，靜妃也不敢鬧，只有謝罪的份兒。

鄭明珠又嘆一下，燕王世子的確太狠了。

說：“咱們家這個呢？”

陳頤安道：“這個倒是沒什麼關系，安分呢就養在園子里也罷，不過是每個月費幾兩銀子，若是有什麼別的，照著規矩置就是，只怕一年半載的，靜妃也不敢提的妹妹們了。”

這倒是真的。

鄭明珠點頭稱是，眼見得晚飯時候到了，吩咐給陳頤安傳晚飯來，鄭明珠因是在月子里，吃的不同，和他不一塊兒吃。

陳頤安道：“不用了，今兒慎王世子約了幾個人喝酒，我換了服就要出去。”

正在這個時候，張媽媽從院子里進來，急急的說：“大爺，夫人，衛姨娘打了王嬤嬤，在園子里鬧呢。”

陳頤安就皺眉：“怎麼回事？”

蠢貨，膽子怎麼這麼大！

張媽媽說：“先前衛姨娘要出來到咱們院子里給大爺、夫人請安，王嬤嬤攔著不讓，衛姨娘惱了，就掌了王嬤嬤的，那幾個丫鬟也瘋魔了似的，跟著鬧，嬤嬤竟攔不住……夫人是不是見一見罷？”

今兒衛家的人放了狠話，張媽媽心中忐忑，已經問了個清楚，知道當初的貴妃娘娘誕下了雙胞胎皇子，重獲圣寵，如今又蒙殊恩，要宣妹妹們進宮，自然是連自己府里這一位。

張媽媽得了這話，自然是不敢再小瞧這位姨娘了，眼見得衛姨娘鬧起來，竟也不敢攔了，只跑過來報信兒。

那衛姨娘見張媽媽也不敢攔，甚至不敢說什麼話，越發冷笑了一下，這個老婆子，只知奉承夫人，從不把自己放在眼里，平日里要點什麼東西，或是推三阻四，或是拿些次貨來敷衍，還冷言冷語，說那些話，如今可算知道厲害了？

自從那一回被凍的送了園子里養著，娘家打發人來看的時候，就勸過一回，家里最大的靠山已經了靜嬪，正在靜思殿待產，雖說圣眷猶在，可到底不同往日，如何能張揚？

衛姨娘數月靜思，也算是想清楚了，貴妃娘娘降為靜嬪，沒了臉面，們衛家的子也自然沒了臉面，就算是賜，也不過略強一點兒，的確該收斂些才是。

再三檢討，自己進門那日，急著要立足，似乎是強了一點，大爺或許喜歡婉的子。而后頭這些日子，就該蟄伏才是，待得有了轉機再圖其他才對。

今日，總算到揚眉吐氣了！

姐姐恩寵尤勝往日，誰還敢看不起？趕明兒進了宮，說上一句半句，便是縣主又能如何？公主親娘早沒了，到底無依無靠，怎麼和姐姐比呢。

衛姨娘邊兩個自己家的丫鬟，兩個宮里的丫鬟，倒都不曾被收服，此時知道靜妃起復，宣衛姨娘進宮，不由的都歡喜起來，衛姨娘命們拉住兩個嬤嬤，竟然都敢手了。

衛姨娘對這兩個嬤嬤恨之骨，此時抖起來，再忍耐不住，親自就了手，然后直奔甘蘭院。

鄭明珠聽了張媽媽這兩句話，那園子里頭的形，心中念頭一轉就猜到了個大概，不由的皺皺眉頭。

說話間，已經聽到衛姨娘的聲音了，尖利的說：“當初夫人只吩咐我養病，如今

我大好了，自然要來給夫人磕頭的。”

陳頤安一手按在鄭明珠肩頭：“你別理。為了冒了風，可就值得多了。石榴你去。”

石榴默不作聲從角落里出門去，正巧見衛姨娘進了院子，就要上臺階，石榴兩步走下去：“噤聲！哥兒剛睡著，吵醒了可得了。”

夫人生了嫡長子，衛姨娘那一日聽到，心中早已滴，恨的只不得哥兒過不了洗三就沒了，只是無奈何罷了。

此時見一個丫頭攔路，故意拔高聲音：“哪里就吵得醒！你是什麼東西，敢攔我，拿著哥兒來唬我，我就怕了不？我是來給夫人并大爺磕頭的，中間還夾著靜妃娘娘的話，也是你攔得的？”

鄭明珠吩咐媽子：“把哥兒抱到后頭里間去，關上門。”

石榴從來都是不大說話的，跟了鄭明珠這樣久，雖是時時跟著，倒也悶不做聲的時候多，此時看起來也似乎被衛姨娘噎的不知道怎麼答，說不出話來。

衛姨娘得意起來，依然不肯降低聲量：“還不給我讓開！”

“啪！”

“啊！”

“閉！”

三個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來，石榴面無表，只說了閉兩個字，衛姨娘已經被一掌扇出半丈遠。

啊的一聲之后，院子里頓時雀無聲，連張媽媽帶眾多丫鬟們，和后來趕過來的兩位公主府的嬤嬤，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
衛姨娘不知道有沒有暈過去，倒是也沒聲息。

石榴看了看，沒人說話了，似乎頗為滿意，轉就回里頭屋子去了。

這武力值表的石榴，鄭明珠一直不知道到底怎麼來的，陳頤安安排給，就一直帶著，很是信任，因一直很風平浪靜，鄭明珠還是第一次見出手。

看來只要手上有道理，其實并不需要上講道理的。

張媽媽指不住，墨煙親自上陣：“上回夫人說過了，衛姨娘在院子里養病，沒有大爺和夫人的吩咐，不得擅自出，過了病氣與人如何得了？這會子是怎麼回事？”

直問道那幾個丫鬟臉上去：“當日管事媽媽到姨娘院子里吩咐過的，你們都沒在？如今倒都出來了，姨娘有事，不能嬤嬤回？倒拉扯起來，咱們家哪里有這樣的規矩！”

衛姨娘終于嚶嚶嚶的哭出來了：“規矩？什麼規矩，我不過來給大爺夫人請安，就連個丫鬟敢攔著我不說，還敢打我，我早說了，因靜妃娘娘吩咐了話，我不敢不回大爺，才來的，既然夫人這樣攔著我，明兒我進了宮，回靜妃娘娘就是。”

也無非就是這個殺手锏了。

鄭明珠聽的無趣的。

陳頤安也無趣的很，隔著窗子對外頭說：“這院子如今竟了大街了，誰都敢來哭一哭鬧一鬧，像個什麼話，來人，把衛姨娘給我捆起來，連今兒向嬤嬤手的四個丫鬟一起，都給我送到平寧長公主府上去，兩位嬤嬤是公主府七品，竟然敢向嬤嬤手，越發無法無天了，如今我倒是不好懲治，送到公主府罷了。”

衛姨娘嚇的尖起來，爬起來就要跑，早被幾個婆子抓住，捆了起來，只聽模模糊糊的說著：“大爺聽我說啊……”

還沒說完，已經被堵了起來。

陳頤安又吩咐：“傳二門上備車，我親自去平寧長公主府給公主賠禮去。”

打了公主府的，那就是打公主的臉面，陳頤安是真沒料到這個蠢貨膽子這樣大，仗著靜妃就敢出手。

論起來，公主本來朝廷優待，而平寧長公主在公主中又是最為尊貴的一位，在圣上跟前有臉面，在宗室中分量極重，就是靜妃本人，或者能拿一二子好，又份差些兒的公主，但就算是要手打平寧長公主府的，也要先想一想值得不值得。

陳頤安自然也不敢怠慢的。

鄭明珠也煩不知進退，不過一個靜妃娘娘的宣召，就跟圣上下旨封了似的，在家里鬧一鬧也罷了，還敢手打公主府的。

到底有沒有一點兒審時度勢的腦子啊？鄭明珠都疑了，覺得這一位衛姨娘簡直不像是大家子養出來的小姐，不懂規矩，分不清尊卑，仿佛所想的東西和一般人想的不一樣似的。

按理，略有一點兒常識的人也知道公主府的嬤嬤是不能手的。

且不說世家大族的力量、朝廷勢力的分布、種種錯綜復雜的關系，就是圣上也不可能輕易對某勛貴手，何況僅僅后宮一個妃子？

為什麼會覺得一個寵妃能凌駕眾人之上，掌了生殺大權的？靜妃宣召就能嚇倒眾人這種想法真是奇怪的很。

這位衛姨娘，莫非是看戲看多了？那種西宮妃殺了元帥之類的戲碼……

鄭明珠自己都覺得好笑起來，忙拋開這想法，說：“委屈大爺了，替我給姨母請安罷，待出了月子，我再抱著寶哥兒一塊兒去給姨母磕頭。”

陳頤安點頭，翡翠忙來服侍他換服，陳頤安一臉怒氣沖沖的帶著人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