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媽，你怎麼能這麼說呢？佳佳一直生不出孩子，也不能讓我絕後吧？」

馮國被張翠翠罵的臉都憋紅了，心裏更是怒火上涌，偏偏這件事他自己不佔理，實在是心虛，只能磕磕地解釋。

「媽，我把孩子抱回來，也是為了佳佳好啊。您想想，一直沒有孩子，等佳佳老了，誰給養老送終？！」

馮國越說，越覺得自己有理，腰桿子都起來了。

他用手肘懟了邊上低頭不語的陸佳一下：「佳佳，你倒是說話呀？！我是不是為了你好？」

陸佳訥訥地了，抬頭看向張翠翠，又被恨鐵不鋼的眼神給嚇到了，迅速埋下頭去。

「媽……其實，其實國說的也對……」

「你這個臭丫頭！」

張翠翠氣得不行，拽著陸佳的胳臂就打，一下下實實在在地落在背上，發出沉悶的響聲。

「你回來的時候是怎麼跟我抱怨的？你說你在馮家過的生不如死，你說你不想給別人養孩子！你說你要跟馮國離婚！

怎麼滴？當著馮國的面，你就屁都不敢放一個了？！」

陸佳被打得不斷閃避：「媽！媽！你別這樣！」

馮國抱著孩子也去擋。

一時間，三個大人一團。

葉本來藉著拎東西進了廚房，聽見靜不對，趕探出子來。

這一看，自家婆婆已經被大姐夫妻混合雙打了。

「大姐！你怎麼能打媽？！」

葉衝上去就拉扯，好容易才分開他們。

「大姐夫！有話好好說！你一年難得上門，今天過來領著大姐就走，連爸媽的面都不見。你覺得這樣孝順嗎？」

馮國甩了甩自己的服，站在邊上氣。

他到底是珍惜自己懷裏的嬰兒的，剛才扭打的時候還小心地護著他，沒讓他到傷害。停手后，更是第一時間去查看孩子的狀態。

張翠翠死死地擰著陸佳的手：「陸佳，你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！你男人眼裏有你嗎？他馮國把你看在眼裏嗎？！以前沒有孩子，他把你當免費保姆，現在他有孩子了，你又升級為媽了！」

陸佳淚眼婆娑地看向張翠翠：「媽，我除了跟國回去，我還能做什麼呢？我是一個生不出孩子的人啊。除了國，還有誰會要我？」

葉暗自嘆氣，這個年代對於的桎梏太嚴格了，遠不如後世的寬鬆。

雖說國家已經開始推行婚姻自由，結婚、離婚都看個人意願，但是七八十年代離婚的人極，除非是實在過不下去了，否則他們會因為各種原因說服自己再忍忍。

這麼一忍，就是一輩子。

如果是早些年的張翠翠，可能也不知道如何勸兒，說不準還會和統一戰線。

但是，此時的張翠翠已經蛻變了，見識了更廣闊的天地，知道人也能有一番大事業。就跟家二媳婦和三媳婦一般，不論是做醬料，還是做服，只要肯干、敢幹，都有活路。

所以，張翠翠喊出了自己的心聲。

「怎麼沒人要你？！多的是人要你！你在婆家過的不好，你可以回來啊，媽養你一輩子！」

手裏有錢！

陸佳愣了一下，訥訥道：「哪有出嫁的姑娘在娘家常住的……」

「怎麼沒有？！」張翠翠怒目。

葉點頭附和：「姐，咱家裏還有你的房間呢。你隨時可以回來。我和二嫂在市裏開了家服裝廠，只要你願意也能去廠里當工人。」

「真的嗎？」

葉點頭：「當然是真的！」

馮國眼睛發亮：「佳佳，那你趕去上班！這機會多難得啊，你多賺點錢，每個月咱兒子就能多喝點麥了。」

張翠翠瞪眼：「哪有你的事兒？！」

「咋就沒我事兒了？佳佳是不可能離開我的！我們兩結婚快十年了，一直沒有生出孩子，可是我一點也沒嫌棄！」

馮國說的理直氣壯，在農村別說沒生孩子了，就算是沒生出男孩子，都會有人指指點點。

陸佳能好好地在馮家吃上飯，馮家能給一個睡覺的地方，馮國覺得自己已經是個非常好的老公了。

葉淡淡地掃他一眼，看向陸佳：「姐，你怎麼選？」

不可能把工作機會和離婚畫上等號，否則就變了惡人，要是人家夫妻倆最後和好了，葉還裏外不是人。

追究底，婚姻是他們兩個人的事。

但是，葉卻願意給陸佳一個直腰板的機會，讓別這麼自卑，讓看見另外一個選擇。

馮國盯著：「佳佳，你想清楚，離開了我，還有誰會對你這麼好？」

張翠翠咬牙看向兒：「佳佳，你可要好好想。老三媳婦給你這個機會，是為了讓你離苦海！」

陸佳躊躇地站在那裏，左看看自己的母親，右看看自己的老公。

「我，我……」

「怎麼了這是……」陸建國扛著鋤頭進家門了，看見站在院子裏當柱子的四個人很納悶。「我就是被人喊去挖了點蘿蔔，你們就鬧上了？」

說著，他把手裏的鋤頭和蘿蔔都扔在了角落裏，走了過來。

「國，你手裏抱著的是啥呀？」

馮國看他過來了，都瑟了一下。

面對三個人，他一點都不怕，面對陸建國就不同。他自己每天好吃懶做的，怎麼可能是發達的陸建國的對手？！

「爸，我……」

他剛開口說了幾個字，張翠翠就倒豆子似的把一切都說完了。

陸建國眼睛瞪了起來，轉起自己剛放下的鋤頭就朝著馮國砍了過去。

「啊！爸！」陸佳嚇得不行，趕忙手擋。

「老陸啊，別衝！」張翠翠拍著大，氣自己話說得太快。

「啊啊啊啊啊。」

等葉反應過來的時候，馮國已經結結實實挨了一鋤頭，手臂上劃拉出長長的口子，鮮瞬間暈染了整條袖子。

陸建國的鋤頭是朝著他的頭部砸下來的，馮國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，鋤頭就落在了他手臂上。

幸好現在還是冬天，他上穿的襖子足夠厚，否則挨這一下估計手臂都能斷下來。

葉驚魂未定，終於知道陸乘打架時的狠勁兒是傳自哪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