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渺最終還是留下了。

系統怪意志不堅定,沒有反駁。

的意志確實不太堅定。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與沈危雪保持距離，但一看到他蒼白虛弱的樣子，心又了下來。

只好對系統再次保證。

“我只負責照顧他，絕對不會做多余的事。”

【照顧到什麼時候？難道他一直病著,你也要一直照顧著嗎？】

白渺低頭看著藥鍋,神很平靜：“等醫仙一來,我就離開。”

【多說無益,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就好……】

在裊裊熱氣中，系統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。

半個時辰后，藥鍋沸騰了。

白渺將藥小心翼翼地倒進碗里，等溫度稍微降低一些，然后端著碗走到桌案前。

沈危雪正伏在案上小憩,他墨發垂散,眉頭輕蹙，看起來睡得并不安穩。

白渺將藥碗放好，無聲無息地傾靠前，手去探沈危雪的額頭。

下一刻,沈危雪突然抬起手，輕輕住的手腕。

白渺微微一怔,與此同時,沈危雪慢慢睜開眼睛,淺淡的眸子朦朧，映出近在咫尺的臉。

這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的睡容，然而此刻的心境卻格外掙扎。

“……師祖。”白渺有一瞬間的失神，旋即收斂緒，“藥熬好了。”

試圖回手，但沈危雪的指尖扣著的腕骨,完全沒有要松開的意思。

“師祖……？”被他的地方微微生熱，白渺心不安，不由又了一聲。

沈危雪眼睫輕，慢慢松開了手。

他緩緩撐起子，手肘支著弧度優的下頜，神懶散而倦怠，臉畔發略微凌，舉手投足之間，有種難以言說的郁與脆弱。

白渺約覺得他有哪里不一樣了。

“……我沒事。”沈危雪的聲音有些低啞，“坐吧。”

白渺只好在他對面坐下。

“師祖，藥已經熬好了，現在要喝嗎？”

沈危雪抬眸看：“你希我喝嗎？”

白渺心口一跳，努力保持鎮靜。“我當然是希的。”

沈危雪角微彎，淺淺地笑了一下：“那……先回答我一個問題。”

白渺被他的微笑晃了一下神：“什麼？”

“那只劍穗……”沈危雪看著，語氣很和，“為什麼要送給清淮？”

白渺沉默了。

真沒想到會是這個問題。

“我只是想謝他……”

“謝他什麼？”

“謝他收我為徒……”

“還有呢？”

“還有……”

沈危雪看起來很耐心，然而問題卻一個接著一個地拋出來，幾乎沒有給白渺任何思考的余地。

白渺順著他的問題一一回答，答到一半，突然立馬停住。

“……沒有了。”

沈危雪仔仔細細地看著，突然輕嘆：“渺渺，不要敷衍我。”

他太了解了，只是一個眼神，就能看出心中所想。

白渺心虛道：“我沒有敷衍你。”

沈危雪認真凝視著，眸徹，似乎能看穿的靈魂：“真的？”

白渺避開視線：“真的。”

沈危雪定定注視良久，終于垂下眼睫，安靜地收回視線。

纖長疏的睫在眼下垂落翳，他的眼神被掩蓋在晦暗的影中，一眼去，神幽幽，蒼白，似乎更疲倦了。

“師祖……”白渺忍不住提醒他，“該喝藥了。”

沈危雪不言不語，端起藥碗，將苦的藥湯一飲而盡。

他看上去似乎并不在乎這苦的味道。

白渺本想問他，生的是什麼病，又是為何生病。

然而看到他這副樣子，卻突然問不出口了。

“師祖……”攥擺，斟酌著開口，“要是沒什麼事，我就出去澆花了。”

沈危雪平靜地看了一眼，沒有回答“好”，也沒有回答“不好”。

他總是這樣，任何時候都能將自己的緒抑得很好，無論是憤怒，還是失落。

白渺起，恭謹地彎腰行禮，正要轉離開，手腕突然被他拉住。

白渺猝不及防，瞬間跌坐在他上。沈危雪扶住的腰，抬手上的頭發，作說不出的輕與懷念。

“師祖……”白渺不知所措，下意識想起來。

但沈危雪卻牢牢按住了。

“我不舒服。”沈危雪低聲道，“再多陪陪我吧。”

他都這麼說了。

白渺心下微，不再掙扎，老老實實地任他抱著。

沈危雪終于得到了一藉。

但，還不夠。

遠遠不夠。

他細眉微蹙，氣息微，反噬帶來的疼痛又在蠢蠢。

“師祖，”白渺還沒有注意到他的忍，“你究竟是生了什麼病？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……”

想起那晚在藏書樓發生的事，話音一滯，沒有再說下去。

沈危雪低一聲，無力地靠在肩上，蝶翼般的眼睫半抬半闔：“一點小病而已……”

“小病？”白渺顯然不信，“你又不是一般人，小病怎麼可能會影響到你……”

話未說完，突然察覺到沈危雪的溫正在變低。

白渺連忙低頭查看他的況，這才發現他的額頭已經沁出細冷汗。

他看上去很痛苦，似乎正在極力忍耐著什麼。

白渺瞬間慌了，連忙抬手扶住沈危雪的子。

“你怎麼了？不是剛剛才喝過藥嗎？你撐一下，我現在就去找醫仙……”

沈危雪緩慢搖頭，本想手阻止，然而劇痛牽制了他的行，一轉眼，白渺便已跑出了竹樓。

白渺在竹樓里坐了一晚上。

將醫仙荊翡過來的時候，沈危雪已經陷了昏迷。荊翡一邊說著“麻煩了”，一邊為他把脈施。

白渺焦急地在屋外等待，過了許久，荊翡才從房里出來。

他看著白渺，言又止，最后只留下一句“讓他按時喝藥”便離開了。

他的神看上去有些無奈，又有些悲傷。

這令白渺到惴惴不安。

一直守到天黑，沈危雪還是沒有醒來。青鸞立在竹樓外，出奇安靜，直到宋清淮出現，它才發出一點聲。

宋清淮將白渺了出去。

月下，宋清淮神凝重：“師尊的況如何了？”

白渺搖了搖頭。

“怎會如此？”宋清淮深深皺眉。

“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生了什麼病，他不肯說，醫仙前輩也不愿意。”白渺越說越憂愁，“而且，醫仙前輩臨走時的表，讓我覺很不好……”

宋清淮看出是真的很擔心，于是抬手拍拍的肩膀，低聲安道：“荊前輩醫超群，和師尊又是至好友，他一定會治好師尊的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白渺勉強點了點頭，神仍然沒有好轉。

宋清淮走后，又在外面站了一會兒，直到完全冷靜下來，才轉回竹樓。

竹樓，燭火幽微，蒼青的月過窗楹，在案前鋪下一層晶瑩薄霜。

白渺停下腳步。

清冷的月下，沈危雪披著緇長袍，發如水，眼眸幽深，正靜靜地注視著。

“渺渺。”

白渺心里莫名一。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