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渺回去了。

一路上,系統都在罵罵咧咧。

【所以你就是要和我對著干，是吧？】

“不是和你對著干。”白渺說，“是我自己想這麼做。”

【你又不怕死了？】

“我只是想滿足一下自己,和怕不怕死有什麼關系？”白渺的心態很平和，“你只是讓我做任務，又沒有規定我不能喜歡別人。”

【但你確實不能喜歡他。】系統強調道，【他遲早是要飛升的。】

“我知道啊。所以我也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喜歡他嘛。”

白渺的語氣很輕松，甚至有些狡黠。

“我只是在遵從醫仙前輩的安排，配合他，一起幫師祖治病而已。”

系統：【……】

它終于意識到,自己被白渺鉆了空子。

人類的喜歡是一種很模糊的概念,不像游戲，會有的數值做參照，更多的只是一種不安的覺、緒、乃至一瞬間的心。

而它只是系統,是不備知力的冰冷數據。

因此它判斷不了白渺的,也就無法對的行為做出判定。

除非明明確確地將自己的這份表達出來。

但系統仍然不死心。

【你知道自己在做的都是無意義的事嗎？】

白渺聳了聳肩：“要這麼說的話,你讓我做的事也都是無意義的。”

【我讓你做的事是有回報的。】

“我現在做的事也是有回報的。”白渺的聲音低了下來,神滿足而,“我很開心。”

沈危雪吻過兩次,每次都讓心不已。

如今終于吻回去了。

有種說不出的甜和滿足。

【但你也知道，他現在是被封存的影響了。】系統聲音冰冷,沒有任何溫度,【也許他對你并沒有覺，只是被驅使著做出回應。】

“那不是更好嘛。”白渺笑了笑,“如果他真的喜歡我,就算度過了這段困難期,以后估計也很難飛升了吧？”

系統被問住了：【這……】

“我希他不要喜歡我,也不要喜歡任何人。”

白渺認真地說：“我希我可以和醫仙前輩一起治好他，然后他又變回原來的樣子，清心寡，飛升登仙。”

這段時間，想了很多。

荊翡曾經問過，是否有心結被解開了，當時的回答是有。

意識到自己的確是喜歡沈危雪的，并且這種喜歡的程度還在逐日增加。

看到他微笑的樣子，自己也會跟著高興。看到他痛苦的樣子，自己也會跟著痛苦，甚至想代替他一起承。但正因為喜歡，所以才會考慮得更多。

白渺不得不承認，系統有句話說得很對。

不能打沈危雪的飛升。

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，飛升應該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？希沈危雪可以得到最好的，而不想為他的絆腳石。

所以，保持現在的關系就好了。

不要再去奢求更多，只是以治病的名義待在他邊，等到一切塵埃落定，就會自覺離開，讓他心無雜念地去他該去的地方。

【你還是自私的。】系統冷酷地評價，【如果你真的為他好，就不應該接近他。】

“因為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啊。”白渺坦率地承認了，“如果能做到完全理智，那我也不會變現在這樣了。”

系統冷笑：【那你會變哪樣？】

白渺了下：“唔……變只會禍害別人的系統吧。”

系統：【……】

回到自己的小山頭，白渺發現宋清淮一直在等。

“如何？”宋清淮開門見山地問道，“劍尊的況怎麼樣？”

“還好……”白渺模棱兩可地說，“醫仙前輩說了，有他看著，沒什麼大礙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宋清淮松了口氣。

在上清殿的時候，他見沈危雪的臉一直不太好，幾次想詢問況，但最終還是憋回了肚子里。

他實在不擅長這種事……還好有白渺在那里。

“對了。”白渺突然想起了什麼，“當時你為什麼要去找師祖？”

其實就算沈危雪沒來，有荊翡和葉翦桐這些人在，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。

但沈危雪的確來得很及時。

若是再遲一步，以當時那場變故發生的速度，多得點傷。

宋清淮淡淡地瞥了一眼：“我怕你不出證據，今天直接待在那兒。”

白渺干笑兩聲：“不會啦，我有把握的……”

宋清淮沒有再多說什麼。

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小徒弟的了解還是遠遠不夠。

“魔門開啟的事，劍尊跟你說了嗎？”宋清淮問。

白渺點頭：“說了，你也要去凡間嗎？”

“去。”宋清淮言簡意賅，“你打算跟我一起，還是留在這里？”

白渺停頓半秒：“醫仙前輩讓我幫著一起照顧師祖……”

“那你就跟我們一起走吧。”宋清淮點點頭，沒有多問。

“好。”

白渺暗暗松了一口氣。

還好宋清淮沒有讓跟著他，不然還真不好拒絕。

白渺正要回府，系統突然出聲：【任務，任務。】

哦，該進行下一個任務了。

想了想：“下一個任務是什麼來著？”

系統：【做點心。】

做點心啊……白渺思索了幾秒。

上次學的那個栗糕倒是還記得怎麼做，不過的府里沒有廚房，也沒有食材，正應了那句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”。

宋清淮見白渺站在原地，一臉深沉的樣子，奇怪道：“怎麼了？”

“那個……”白渺抬起頭，不抱希地問，“你的府里有廚房嗎？”

宋清淮：“有。”

白渺：“？！”

他居然還有廚房？

宋清淮掩飾地咳了一聲：“之前你不是讓我練著……”

他居然還當真了？

白渺驚奇道：“那你練了嗎？”

宋清淮：“……沒有。”

白渺：“……”

“那食材……”

“你需要的話，我可以去找找。”宋清淮冷地打斷。

那就是沒有了。

白渺在心里嘆氣：“看到了吧，不是我不肯做任務，是沒有條件啊。”

系統：【把對象換沈危雪，就算在火星上，你也能創造條件。】

白渺聳聳肩，不置一詞。

宋清淮：“你要廚房和食材做什麼？”

“哦，我想做份點心送給你，謝你今天及時救了我……”白渺從善如流地回答。

宋清淮皺眉道：“我不吃甜食。而且救你的是劍尊，不是我……”

“都一樣都一樣，我可以給你做無糖的。”白渺無所謂地擺擺手，“今天沒有食材就算了，等去了凡間再做吧，到時候你吃不吃都行，別跟我客氣啊。”

宋清淮：“……”

這家伙好像越來越不聽人話了。

也不知是跟誰學的。

兩日后，前往凡間的隊伍出發了。

凡間城池眾多，但并不是每一座都能容納世的萬千妖魔。驚竹峰主設卦觀象，算出最適合開啟魔門的四座城池，分別告知四大門派和各大世家，一同商量對策。

事關整個凡界的生死存亡，這次玄樞門也不好再推了。

經過整整兩日的商量，最后四大門派決定將最可能被魔道選中的王都傅城給劍尊看守，剩下三個城池分別由嶦瓊宮主葉翦桐、玄樞門無妄長老、阮家家主帶人前往駐守。

天剛蒙蒙亮，阮家家主便來接人了。

白渺跟柳韶幾人站在一起，隔著人群，遠遠看著一艘浮空船落下來。

阮家是數一數二的修真世家，家大業大，出行使用的飛行法也比其他家族更奢華。

阮家的現任家主是阮殊的爺爺，老家主年事已高，所以這次派了既定的下任家主——也就是阮殊的父親來負責這件事。

一個年輕俊朗的男子從浮空船里走出來，和掌門、峰主們一一行禮，而后朝人群前方的阮殊招招手。

“那就是阮殊的爹？”唐真真好奇道，“兩人看著好像也不是很像嘛。”

程意：“聽說阮殊的母親生得十分麗，阮殊應該是繼承了他母親的相貌。”

阮殊和江榭四人依次走上浮空船，走在后面的宗元不知看到了什麼，突然拍了下阮殊的肩膀，湊到他耳邊說了些話。

阮殊停下腳步，扭頭向后面的人群看了一眼。

唐真真：“他在看什麼？”

白渺搖搖頭：“不知道……”

話未說完，阮殊的目突然落到了上。

白渺：“……”

又想起那晚在藏書樓里的尷尬告白了。

阮殊并沒有與對視太久，只是定定地看了一眼，接著便收回視線，走進了浮空船。

柳韶冷不丁開口：“白渺，他剛剛是不是在看你？”

白渺裝傻：“有嗎？沒有吧……”

程意笑的，沒有出聲。

浮空船離開后，前往王都傅城的弟子們也陸續出發了。

白渺和柳韶、程意三人同行，唐真真和明雙瑤的修為不夠，只能留在扶霄宗等他們的消息。

與上次的試煉不同，這次為了掩人耳目，眾人很早便收起各飛行法，改乘馬車分次進傅城。

不同于繁華熱鬧的酆都，傅城作為人界王都，底蘊深厚，氣勢開闊，馬車一進城門，一種古樸肅穆之氣便撲面而來。

白渺和柳韶、程意已經分開了，換了凡人的穿著，和宋清淮坐在同一輛馬車里。

“師祖和醫仙前輩呢？”白渺在馬車里問道。

“前面那輛馬車便是。”宋清淮側眸瞥了一眼，“你這服……”

“是程意幫我選的。”白渺低頭看了看，“很別扭嗎？”

因為扶霄宗的道袍太顯眼，所以在出發前，他們特地去坊市買了幾件款式普通的服。

白渺在穿打扮上沒什麼講究，最后還是程意幫選了幾件樣式簡潔的。

今天穿的這件子是雪青的，布料，擺如春水吹皺，腰帶束得很細，勾勒出窈窕人的廓。

宋清淮點點頭：“有點別扭。”

白渺一驚：“啊？”

是穿錯了還是……

不明所以，恰好馬車停了下來，宋清淮率先出去，在馬車門旁等。

白渺在馬車里仔細檢查自己的子。

好像也沒有穿錯啊，起碼看著正常的。不過這是第一次穿道袍以外的服，就算真的哪里穿錯了，恐怕也不知道……

白渺在馬車里遲遲不出去，宋清淮在下面等得不耐煩了，邊敲車壁邊催促：“快點下來。”

白渺這才彎腰起，提著子來到車沿前。

上車的時候還沒覺得，現在要下車了，突然發現這輛馬車的車沿還高的。

凡人子都是怎麼下馬車的來著？踩在小板凳上？還是等人扶下去？應該不是直接跳下去的吧……

就在白渺心糾結的時候，宋清淮又催了一遍：“怎麼還不下來？”

“有點高……”白渺下意識回答。

“不早說。”宋清淮走到面前，轉過背對著，冷淡道，“我背你下來。”

白渺：“……你確定？”

“快點，別磨蹭時間。”

“哦。”

白渺暗暗撇，手趴在他背上。

宋清淮：“你比我想象得要重。”

白渺：“你會說話嗎？”

兩人誰也不讓著誰，就在這時，荊翡和沈危雪也從前面一輛馬車里下來了。

“你別擔心，渺渺跟師父在一起呢，不會有事的……”

荊翡正說著，目突然掃到不遠的白渺二人，聲音戛然而止。

沈危雪也了過去。

白渺趴在宋清淮的背上，正試圖用胳膊絞死他，突然一抬眸，正好對上沈危雪的視線。

沈危雪今日穿得不是白，而是一襲雪青的廣袖長袍，更襯得他形修長，姿容清絕，讓人無法忘懷。

怪不得宋清淮說今天穿的子別扭，原來是和他撞了……

白渺神怔怔，雙手一松，從宋清淮背上“呲溜”了下來。

宋清淮也有些尷尬，連忙走過去行禮：“師尊。”

沈危雪微一頷首，沒有多說什麼。

白渺默默走到荊翡后，荊翡捂著，一副想笑又不能笑的樣子。

一行人走進客棧。

伙計喜笑開地過來詢問：“客人住宿嗎？”

“嗯。”荊翡點點頭，豎起三手指，“要三間客房。”

三間？

宋清淮下意識皺了下眉。

白渺是子，自然要單獨住一間。師尊肯定也是要單獨一間的，那醫仙的意思，是要和他同住一間？

他不確定，正要開口，荊翡便一個個點了過來。

“你一間，我一間，剩下渺渺和沈危雪一間，沒有問題吧？”

白渺聞言，立即抬眸向旁的沈危雪。

他也正好在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