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渺下意識看了沈危雪一眼。

沈危雪淡淡道：“我來吧。”

“誰要你來啊。”荊翡嫌棄地搖了搖頭,“我就要渺渺幫我，來，渺渺……”

他得親昵,眼看沈危雪的耐心越來越，白渺連忙應下：“好,我來就我來！”

沈危雪不由蹙眉：“渺渺……”

“沒事，前輩這段時間也很辛苦嘛,我為他服務一下也是應該的。”

白渺擼起袖子，來到荊翡后,抬起雙手，麻利地搭到他的肩膀上。

荊翡很是滿意：“你看,還是渺渺懂事。”

“那當然了,前輩,我可是專業的,您就好好吧。”

白渺說著，雙手放在荊翡的肩頸，突然用力一按——

“啊！啊！輕點……你個小丫頭怎麼這麼大力氣,啊疼疼疼……”

荊翡像被踩了尾的貓，猝不及防地痛呼起來。

白渺還在他的位上又按又：“舒服嗎，前輩？”

“嘶……舒服舒服……快停下，我還想多活幾年呢……”

看到荊翡痛到扭曲的五,白渺忍不住輕笑起來。

一抬眸,發現沈危雪的臉上也掛著淺淺笑意。

白渺臉頰一熱,下意識便收回了手。

“渺渺，你可真夠狠的,不愧是沈危雪的親傳弟子……”荊翡一邊肩膀,一邊嘶嘶氣。

白渺：“這是我自學的,跟師祖沒關系。”

荊翡沒好氣地掃了一眼：“就你這手藝，還是學過的？”

“當然。”白渺很自豪。

荊翡：“……”

他嘆了口氣，搖了搖頭：“看來我是無福消了，還是讓給沈危雪吧。”

白渺撇撇。

本來就是為了師祖學的，他當然無福消。

況且又不是真的不會按，雖然肯定比不上推拿店里那些專業的員工姐姐，但基本手法還是了解的。

剛才是故意按在了會讓人酸痛的位上，所以荊翡才會嘰哩哇啦地個不停。

“你現在可以說正事了吧？”白渺催促道。

荊翡：“你把我肩膀都按廢了，還想讓我說正事……”

他話未說完，白渺又將雙手搭到他的肩膀上，嚇得他立即改口。

“好好好，其實也沒什麼，就是沈危雪打算去凡間一趟……”

“去凡間？”白渺驚訝道，“為什麼要去凡間？”

荊翡：“因為魔道打算在凡界開啟魔門，他為劍尊，當然得去阻止啦。”

白渺擔憂地看向沈危雪：“可是您現在的狀況……”

沈危雪輕聲道：“已經沒事了。”

荊翡適時地發出一聲冷笑。

白渺：“……”

“我就直說了吧，”荊翡敲了敲椅扶手，詢問沈危雪，“你是不是打算讓渺渺留下來？”

白渺立即道：“我不要留下來。”

沈危雪微微蹙眉：“渺渺。”

“別說了，先進去喝藥吧。”荊翡揮揮手，指使沈危雪進竹樓，“自覺一點，老大不小的人了，別總讓人催你。”

白渺看得出來，荊翡這是想支開沈危雪，和單獨談話。

于是也連連點頭，催促道：“前輩說得對，師祖，你快去喝藥吧。”

沈危雪：“……”

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兩人也能站到統一戰線，他不由有些無奈。

他張了張，正要說話，白渺便像攆小一樣對他揮手：“快去快去！”

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。

“……”

沈危雪神復雜，沉默地走進竹樓。

白渺一邊盯著他的背影，一邊低聲說：“好了，他進去了。”

“嗯，那我們開始說正事。”荊翡將椅推遠些，白渺立即跟上。

“他不想讓你跟著去凡間的原因，你應該知道吧？”

白渺回答：“師祖擔心凡間太危險，我去了會不安全。”

荊翡點點頭：“他的出發點是好的，但事實上，你不跟著他，才是真正的不安全。”

“誰？”白渺問，“他還是我？”

“二者皆有。”

荊翡選擇了比較模糊的說法。

其實在這件事上，他是有私心的。他知道沈危雪不愿意讓白渺涉險，所以一定會讓留在扶霄宗，而對于白渺來說，待在扶霄宗也的確比前往凡間更適合。

但站在荊翡的角度，他優先考慮的是沈危雪的安危。

荊翡很清楚，以沈危雪目前的狀況，他已經離不開白渺了。他需要白渺，就像病人需要藥，作為他的醫師，即使知道這味藥會讓他上癮，但為了不讓他變得更糟，也只能繼續用這味藥來醫治他。

前提是，白渺自己愿意這麼做。

“他如今的狀態，你也看到了吧？”荊翡試圖說服白渺，“他現在之所以還算鎮定，是因為你還在邊。如果你沒有跟他一起去凡間，時間久了，只憑我一個人，恐怕制不了他的東西……”

“我有這麼重要嗎？”白渺一臉期待。

荊翡認真道：“當然。他很需要你。”

白渺喜歡這個回答。

“另外，他就算再怎麼病懨懨，好歹也是劍尊，你跟著他，肯定比跟著別人安全……”

荊翡還在努力游說，而白渺已經不打算繼續往下聽了。

“可以了，你不用說了。”目堅定，“我會跟師祖一起去的，無論他愿不愿意帶上我。”

荊翡頓了頓：“你能說服他嗎？如果不能的話，我也可以把你帶上……”

“我可以。”白渺一口應下，想了想似乎還是應該給自己留點余地，于是又改口道，“我先試試吧。”

“好。”荊翡拍拍的肩膀，“給你了。”

白渺重重點頭。

“哦，對了。”他正準備推著椅離開，突然想起了什麼，“他現在雖然看著是清醒的，但其實他的意識已經被影響了，這一點我跟你說過吧？”

白渺：“你之前說過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荊翡的表有些復雜，“我只是想告訴你……有的時候，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，或者說，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我明白的。”白渺笑了笑，“一切以病人為重嘛。”

荊翡嘆了口氣：“辛苦你了。”

荊翡離開后，白渺獨自走進竹樓。

沈危雪已經喝完了藥，正撐著頭，坐在案前安靜看書。

白渺覺得他應該沒有看進去，因為從進竹樓起，他面前的書頁就沒有翻過。

他的看書速度沒這麼慢。

“師祖。”白渺走過去，雙手背在后，乖乖提醒他，“醫仙前輩已經走了。”

“嗯。”沈危雪低垂著眼，指尖微，終于翻開一張書頁。

白渺：“去凡間的事……”

“你不能去。”沈危雪平靜地打斷。

“為什麼？”白渺條件反地問出口。

沈危雪慢慢抬眸看。

他眼皮很薄，現下又蒼白，線斑駁地落在他臉上，映得他幾近明。

“因為很危險。”他低聲道，“這不是普通的試煉……你的修為還不夠。”

白渺出手，認真道：“我已經筑基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我還學了很多療傷的法訣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我還有你送給我的法寶。”

“渺渺……”沈危雪輕輕嘆息，“聽話。”

白渺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了。

溫的，無奈的，令人無法拒絕。

心口微，下意識向前湊近。

的頭發隨著作輕輕搖晃，像羽般輕掃過沈危雪的手背，而微。

沈危雪眼睫一，抬眸對上的目。

“讓我跟你一起去吧，好不好？”

白渺的聲音很輕，的，帶了一懇求的意味。

沈危雪注視著，沒有出聲。

白渺覺得他在搖。

于是又湊近一些，輕輕抵住沈危雪的額頭，小聲呢喃道：“我想和你一起去。”

知道這樣是不對的，是不被允許的。

但忍不住想要接近他。

這是一個親昵而沒有界限的舉，他們的溫度在彼此間蔓延，呼吸和氣息也曖|昧地糾纏在一起。

沈危雪嗓音微啞：“渺渺……”

白渺在他邊落下一個吻。

沈危雪沒有再出聲。

他下意識拉住的手，微微側頭，加深了這個吻。

白渺的心跳很快。

他們安靜地輾轉糾纏，直到外面響起青鸞的聲，才依依不舍地分開。

“現在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了嗎？”白渺眨了下眼睛，呼吸略微急促。

沈危雪凝眸看，耳出可疑的薄紅。

“不可以跑。”

白渺連連搖頭：“我只跟著你。”

“也不可以擅自行。”

“我都聽你的。”

“也不可以……”

“哎呀怎麼這麼多要求！”白渺抬手捂住他的，“我就是去盯著你的，你以為我要干嘛！”

的手心溫暖而，按在沈危雪的上，不可避免地引起了輕的。

沈危雪能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微微牽扯，疼痛與愉快相互糾纏、彼此織，名為滿足的閾值在這種混的中不斷上漲。

他眼睫低垂，像是在說服自己般輕聲微嘆：“我沒事……”

白渺：“可是醫仙前輩說你很有事。”

“他這個人就是喜歡夸大……”沈危雪輕輕的頭發，低聲道，“你不用聽他的。”

“我才沒有聽他的。”白渺扁扁，“他又不是我師尊。”

沈危雪聽到“師尊”這兩個字，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。

有個問題，在他心里已經憋很久了。

不知道現在問出來合不合適。

“清淮之前來找我的時候，”他頓了頓，斟酌著開口，“我看到他的劍鞘上掛了一只劍穗。”

白渺：“啊。”

沈危雪仔細地看著：“是你編的嗎？”

白渺：“……”

有那麼明顯嗎？還是說編的兩只劍穗太像了，充滿了強烈的個人風格，所以才會被他一眼看穿？

可是除了，好像也沒有什麼相似之吧……

白渺不希被沈危雪誤會，連忙解釋：“那個是我隨便編著玩的，順手送給師尊而已……”

沈危雪輕聲道：“看著似乎并不隨便。”

“真的很隨便，才不到半個時辰就編好了！”白渺努力強調，“不像第一個，用了我整整一晚上的時間呢……”

沈危雪若有所思：“所以第一個是實驗品。”

白渺：“……”

這個人怎麼不聽人話啊！

眼見沈危雪就是要曲解的意思，白渺又氣又急，干脆一低頭，又在沈危雪的上親了一下。

沈危雪頓時安靜了。

空氣似乎漸漸熱了起來，他們的心跳逐漸重疊，清晰而有力，急促而熱烈。

白渺慢慢退回去。

“第一個不是實驗品。”抿了抿，語氣認真，“我很用心的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沈危雪臉紅了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