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機議事到一半, 說起嶺南和霍國的幾次,軍機大臣們對嶺南王近幾年裝腔作勢的態度多有不滿:“霍國男人強壯,本就有先天優勢, 這幾年在邊境拳掌,嶺南王就跟看不見似的,他倒是也曾出兵, 就是每次不痛不的打幾個回合, 人挑不出錯來,又看得氣脹。”
隴西王突然問起:“夙王不是也在京中,陛下何不把他來,問問他嶺南王到底什麼算,若真是年紀大了不中用,咱們也都不是吃素的,陛下只要一聲令下, 臣即刻出兵將那些霍國蠻子通通干翻。”
皇帝面復雜,搖了搖頭:“夙王去天垣山圍獵, 了些傷, 恐怕來不了。”
“剛才看他還好好兒的, 和長公主站那兒說話呢。”隴西王有些不甘心,大家都是武將出, 他早想會會這個西北狼王,是否真如傳言中那般驍勇。
卻聽一旁燕王言語間帶著淡淡譏嘲,說道:“在座各位包括首輔大人都還年輕, 轉去個七八年,夙王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,赤手空拳在西北大漠上斬殺頭狼,囂張得不可一世, 老臣托一回大,奉勸隴西王還是安靜些好,那位可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。”
這話說得徐達忠心里更加不服氣,暗暗發誓,將來定要與夙王好生打一架。
到傍晚時,皇帝命人開幾壇好酒,留了諸位大人一起吃晚飯。
宴飲到一半,蕭容昶出去氣,見霜九在外面探頭探腦,喚他過來問:“可是有事?”
“大人,公主府的人來問過幾次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蕭容昶淡淡應了,卻沒有提前走的打算。
知道自己鬧了心病,這時候去看,說不得會鬧得不愉快。
那些事橫豎就擺在那兒,他想不想也都真切的發生過了,且早幾年前就聽說過,當時只覺得長公主也有這般意氣用事的時候,現在想想真是諷刺。
如今再翻出來,卻也沒有多大意義。
他想著先冷靜一晚上,到明天也就沒事了。
因緒不佳,進去又多喝了幾杯黃湯,反而腦子里那些荒唐念頭更加揮之不去。
隴西王今日了憋屈,又拉著他多喝了幾杯,且滿口都是關于夙王過去的傳言,蕭容昶極不耐煩,直接讓人拿來一壇子酒,和他一人一壇子吹了。
隴西王喝趴下以后,四周圍終于清凈了許多。
待席面散去,他猛然站起,才覺得渾發熱,眼前天旋地轉,酒開始上頭。
之前還打算冷靜一番,先不去公主府的,這時卻又犯了渾,一門心思想去見那人。
皇帝見他面似有不妥,吩咐下去幾句,接著就有侍過來攙著他往旁邊暖閣走去。
蕭容昶從剛才就一直胡思想,此刻幾乎有種要毀天滅地的心態,一面使勁繃著,又覺自己心思過于可笑。
不就是在一拉拉扯扯說了幾句話麼,自己這麼一把年紀了,又不是氣方剛的小伙子,還會吃醋嫉妒。
為著一個五年前的舊人,何至如此……一時又仿佛聽見燕王在耳邊說:“兩人見面就要吵架,沒一會兒就又和好了。”
呵,他倒是不懂了,不就是,有什麼好吵的。
蕭容昶著太,被人攙扶著坐在床上,直到聽到子的嗓音,說要伺候他寬歇息,方才回過神來。
他開眼皮,瞧了那侍一眼。
想起席間天子看著自己時,偶爾意味不明的眼,忽而輕聲笑了出來。
“大人,您笑什麼呀,是若雨生得不好看麼?”子矯造作的姿態,顯是對自己的容貌十分有信心。
見對方一清貴之氣,面若朗月,又分明醉得不輕,大膽俯過去勾引他。
卻聽男人冷著嗓音斥責:“想不開,找死。”
蕭容昶天生不喜歡子,此時覺得厭惡極了,從床上一彈而起,腳步跌跌撞撞往外走去。
子一愣,想起儀殿那幾個老太監,各個都著自己給他做對食呢,一時子了。
能伺候這樣一位大人,是多出低微的子求都求不來的。
機會難得,幾步追上去,怯怯朝他面上看去,嗓音:“奴婢是皇后娘娘邊的丫鬟,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子,今有幸領了這份差事,還首輔大人垂憐。”
蕭容昶聽到皇后二字,就想起后院還有個所謂的異瞳舞,眼中驟然浮現幾許寒芒。
當初長公主擇李家為后,了林國輔一頭,現如今隨著小皇后有孕,李家的野心,是越來越藏不住了。
若雨還想再走近些,卻到對方清冷眼神的一瞬,嚇得趕了回去。
蕭容昶心中正焦躁不安,看也未看對方一眼,徑自往外走去。
行至殿外,霜九還盡職盡責的守在馬車邊,見他出來,驚喜道:“大人,您沒事吧。”
蕭容昶搖了搖頭,登上馬車,問他:“可是長公主又派人來催了。”
“沒有呢,最后一次是傍晚,然后就再沒有音訊了。”
“大人,那咱們還要去公主府麼?”
車廂里沒有回音,霜九突然了自己一掌,吩咐車夫趕出宮去了。
·
沁嘉睡了一覺起來,習慣往旁邊一撈,手掌落空。
與此同時,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凌腳步聲,玉痕在那小聲勸阻:“大人喝多了,去別屋睡吧,殿下今日有些不舒服,早歇下了呢。”
“什麼不三不四的人,滾開。”今兒皇帝開的那幾壇酒不是一般的烈,他腦子還是一團漿糊,以為還在方才的暖閣里呢。
門被推開,那人徑自奔著床帳過來,玉痕委屈的跟在后面,見沁嘉朝擺了擺手,又不安的退了下去。
床畔重重一沉,蕭容昶坐下去,仔細打量眼前那張掌大的小臉,似在仔仔細細辨認。
“怎麼才回來啊,一的酒氣,臟死了!”沁嘉嫌棄的用腳去踹,冷不防被對方一把握住足心。
覺得,條件反蹬過去一腳,竟把對方直接踹到了床下,
“哎,你怎麼回事呀。”趴在床上,對上他稍顯迷茫的醉眼,嗔怪道:“你剛剛說什麼,不三不四的人,該不會喝花酒去了吧。”
蕭容昶從地上爬起來,剛聽說自己臟,有些猶豫要不要上床。
沁嘉故意逗他:“了才能上來哦。”
誰知,他竟真的開始,一件件服很快扔在地上,讓人幾乎沒眼看。
沁嘉到底沒忍住,瞥了眼他腹實。
待到他湊進來,帶來一熱烘烘的酒意,沁嘉熱得也掀開了被子,抱怨道:“這才七月份,再過一陣,兩個人睡得熱了。”
蕭容昶穿著唯一的里,見對方睡遮掩得嚴嚴實實,手就要去解領子上的暗扣。
“喂,你好歹克制下!”沁嘉哭笑不得,這是要酒后了,真是不要臉。
“不是熱嗎?了涼快。”蕭容昶一臉正兒八經,沁家幾乎要信了他的鬼話,下一秒卻被他堵了。
“別……酒味太重。”沁嘉氣吁吁推開,雖不難聞,但一點也不喜歡。
“想親的話,先去漱口,沐浴,弄得干干凈凈了回來。”抿著,神矜,手推他下去。
蕭容昶稍稍離遠了點,目落在右手小臂:“聽說殿下派人去軍機傳話了,可是傷口又疼了。”
腦子里又不控制想起那一幕,一時沖口而出:“別再招惹夙王。”
“喲,今兒蕭大人上好大的酸味兒呀。”沁嘉勾了勾,雙手抱膝看著他:“晚膳吃了什麼酸腐之,小心倒牙。”
見對方似被噎住,面晦暗難辨,沁嘉舉起手給他看:“早不疼了,就是一天不見,有些想你。”
說著,傾過去,雙臂環住他脖子,作勢要親過去。
“臣今晚喝多了,殿下別鬧。”蕭容昶按著膝蓋,將推遠了些,“之前在殿上不是看見了。”
“那怎麼能一樣,當時那麼多人。”說罷,抬起一條,在他關鍵部位輕輕踩了下去:“都不能這樣……”
“不是說要節制些。”他握住那截纖細的腳踝,語氣稍稍有些放肆,眼風帶著幾分凌厲。
沁嘉就吃他拒還迎這一套,轉而抬起另一條……卻很快又被握住,他把雙往前一拉,沁嘉本來坐在床頭的,忽然驚呼一聲迎頭倒在了大枕上。
“蕭容昶,你瘋了!”沁嘉撐起子,一頭發遮面,氣呼呼瞪著他這副欠扁模樣。
蕭容昶將雙擱在膝蓋上,指了指自己的頭:“臣喝多了,頭昏。”
“我看你是醋喝多了。”沁嘉冷睨著他,雙手抱懷,暗自告誡自己,和一醉鬼計較什麼。
這種形下,和他說什麼都是白搭,還不如早些睡覺。
干脆拉過被子,直接往上一蒙,連耳朵都蓋住。
閉著眼睛,覺有人抓住兩只手,漸漸的五指握,悉的氣息近而來,失卻平日的風度,力道顯得有些失控。
沁嘉氣吁吁,手被按過頭頂,耐不住哼了一聲。
“怎麼了?”蕭容昶停下來,下床去。
“你干什麼去。”沁嘉被他吻得子發,躺在床上起不來。
“不是聞不得酒味兒嗎。”他回頭看,眼風里依然帶著刺兒:“臣這便走了。”
“蕭容昶,你給我站住!”沁嘉真的是服了這個人了,喝醉了簡直比清醒的時候難搞一百倍,不住罵道:“才在一起幾天啊,你就這麼兇!”
可惜此刻語氣虛,這話說出來一點威懾力也沒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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