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云梨吹了一下手指,笑道：“我打了，你待如何？”

　郡王妃還沒有從被打的震驚中緩過神來，捂著臉滿眼不可置信。

　恰在此時,門口傳來下人請安的聲音。

　關海全站在拱門,一只腳已經踏了進來，但很明顯他已經后悔了。對上婆媳倆的目，他再退出去已經遲了,懊惱地瞪了一眼門口請安的幾人，緩步踏：“母親,您這是怎麼了？”

　郡王妃憤不已,被兒媳打了啊！就在前一息,關海全從外頭進來,肯定是看見了的。

　看見了當作沒看見,還在這里問……果然,不是親生的就靠不住。

　“打我。”

　楚云梨側頭看他：“以前母親也沒打我,啥時候你怎麼說的？”點了點額頭：“忍忍就過去了？母親打我是為了我好？”

　關海全啞然。

　他就知道進來會面對這種尷尬，幫誰說話都不對。可不說話也不對。

　“母親,夫人肯定不是故意的！”

　郡王妃：“……”他眼睛瞎了？

　心中又添一失，別開臉道：“海全，你勸勸,別太過分。真把我急了,大家都不好過。”

　楚云梨歡喜地道：“原來打人是這種覺,手雖然有點疼,但心頭暢快啊。”

　郡王妃聽不下去了,又不敢和兒媳爭執，干脆抬腳就走。

　看著的背影，楚云梨想到什麼一般提醒道：“母親,你收拾個屋子，我給父王接了兩個人回來。”

　郡王妃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，回過頭看到了關海全臉上同樣震驚，質問道：“你再說一次！”

　楚云梨一臉無辜：“世子爺后院有十二個人，其中有六個都是你送的，還有倆已經生下了孩子。我這是……以牙還牙！”

　郡王妃：“……”這日子沒法過了。

　今日楊艾草對做的這些事，以前確實也做過，但那時候不覺得自己過分。如今事落到自己頭上，才知道有多難以接。

　更讓惶恐的是，以前對兒媳做的遠遠不止這些。如果楊艾草全部報復回來……不敢想象那樣的后果。

　楚云梨對上郡王妃憤怒的目，又一拍額頭：“對了，收拾屋子的事你讓下人去辦，以前我挨打了之后你還會讓我撿豆子，那只碗好像還沒摔壞，你也去撿一碗，沒撿完不許回房！”

　郡王妃憤然道：“我是你婆婆，是你長輩，長輩給兒子送人，那是為了你們好，你怎麼能反過來給公公送人？傳出去像什麼話？還有，撿豆子這種事，怎麼也不到我來做……如果你的所作所為被外人所知，你名聲不想要了？”

　楚云梨振振有詞：“你可以說是自己心不靜，跑去撿豆子修養。這話也是你曾經說過的。”

　郡王妃：“……”

　楚云梨手一引：“去吧！早撿就能早回去歇著。”又側頭吩咐：“臘月，你去陪著王妃，豆子沒分完之前，不許任何人進去，也不許王妃吃東西。”

　臘月是管家之后新提拔上來的丫鬟，很有“上進心”，其實是勢利眼。得到這個吩咐，一時間有些為難，但眼神很快就堅定起來，率先走到門口，手一引：“您請。”

　郡王妃回過頭，狠狠瞪著楚云梨。

　楚云梨含笑回：“你可以不去，大不了……”

　眼看兒媳要撂狠話，郡王妃不敢再聽，抬步就走。踩在地上時力道特別大，仿佛要把青石板踩碎一般。

　人都走了，關海全才試探著道：“夫人，你就不怕急了？”

　楚云梨輕哼：“還是那句話，怕的人是。我跟你罪不至死，就不同了。人為了活下去，這點屈辱不算什麼。”

　關海全回過神，后背都起了一層冷汗，他覺得有必要討好一下面前這個心狠手辣又不怕死的人，試探著道：“我后院那些沒有孩子的妾室……我想把們送回娘家去。”

　“那是你的事。”楚云梨頭也不回，打了個哈欠：“今日我本來不想這麼多事的，非要過來找茬。”

　關海全：“……”

　他不敢再上前多話，立刻找來隨從，將那些人送回，臨走之前，還給了一筆不的銀子。

　年紀大點還沒有孩子的愿意拿著銀子另尋出路，最近夫人跟換了個人似的，連婆婆都敢收拾，對付們那就是抬抬手的事。

　而年輕貌的并不愿離開，委為妾之人本家世不高，有了孩子以后就有之不盡的榮華富貴，哪怕郡王和皇上已經是遠的親戚，但關海全的孩子也是皇親國戚啊。有三個人跑到關海全面前跪求，想要留在他邊。

　其中有一個昨夜還伺候了關海全，他看著這幾人，面復雜，擺了擺手道：“都走吧，我也是為了你們好。”

　幾個人并不信，其中有個還大著膽子道：“爺，男兒當世，該頂天立地，可不能被一個人給左右了……”

　關海全聞言，神一凜：“住口！”他心中的憐惜之意早已經消失殆盡，吩咐道：“把們都給我拖走，若敢站門口鬧事，就不必給契，直接發賣！”

　幾人頓時被嚇著了。

　下人拖著哭哭啼啼的幾人離開時，關海全想到什麼，囑咐道：“放你們回家是我的想法，若讓我知道你們出去之后編排夫人的不是，別怪我不念舊！”

　幾人認為，關海全非要趕們走，一定是楊艾草不容人。都想著出去之后好好宣揚一下這位世子夫人的脾氣，聽到話，立刻就收起了念頭。

　*

　郡王妃跪在冷的屋中，只覺得渾都僵了，兩條像是有針扎似的各都在疼，額頭上一層層冷汗不停往下流。每每想歇一會兒，臘月就出聲提醒，好多次都想摔了碗不干，可想到自己的小命，又咬牙忍了下來。

　外面天已經蒙蒙亮，郡王妃又冷又又困，不過打了一個盹兒，面前了大半豆子的碗就翻倒在地上。

　臘月也在邊上打瞌睡，被這聲音吵醒，肅然道：“您這心不靜，奴婢重新給您換一碗。”

　郡王妃：“……你敢！”

　臘月一臉為難：“奴婢這可都是奉主子之命，您不服氣，自去找主子分辨。別來為難奴婢一個小小丫鬟。”

　早在領了差事之后，就已經找了相的姐妹去打聽了曾經主子在此分豆子時遇上的各種形。不問不知道，聽說了那些事才知道了主子心頭的怨氣。

　今日之事，誰都看得出來是楊艾草這個兒媳要報仇。既然如此，臘月打算將曾經楊艾草遇上的那些事全部來上一遍。

　反正，是奉命辦事。就算郡王妃得勢之后不放過，那也是以后會發生的事，現如今最要的是要在世子夫人邊站穩腳跟。這事確實刻薄，但是若是不做，多的是人搶著做。

　郡王妃沒有分揀過豆子，從午后撿到天黑，又從天黑撿到天亮，好不容易分得差不多了，又被重新盛了一碗重來。到得后來，兩條都沒了知覺。

　就在忍無可忍，準備摔碗走人之際，門從外面被推開。

　臘月霍然起，正準備出聲呵斥，看到進門的人是世子夫人，頓時就啞了火。急忙恭恭敬敬地道：“夫人，奴婢一直都盯著，絕對沒讓懶。”

　郡王妃：“……”

　一臉憔悴，低著頭一言不發。

　楚云梨走到旁邊，問：“心靜了嗎？知錯了嗎？”

　郡王妃心中屈辱無比，垂下眼眸，遮住眼中的厲，語氣緩和：“艾草，我錯了。以前我我以為撿豆子很容易，所以才一次次罰你……以后我一定對你好，彌補我以前的過錯。”

　楚云梨輕哼：“道歉的話都不肯說，讓我怎麼相信你？”

　郡王妃咬牙：“是我對不住你，還請你原諒我。”

　楊艾草了那麼多的罪，后來甚至還搭上了小命，豈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平的？

　“行了，回去歇著吧！”楚云梨嘆息：“總不能讓你跪死在這里。”

　郡王妃緩緩起，剛剛站直子又跌落在地上，痛得呲牙咧。熬了這麼久，早已沒了曾經的意氣風發，整個人憔悴不堪。

　兩個大力婆子攙扶著，幾乎是把架著往外走。

　郡王妃忍著上的疼痛，真心怕因此落下病，急忙吩咐道：“請大夫到主院候著。”

　楚云梨閑閑道：“以前我可沒有大夫幫忙診治。”

　郡王妃咬：“艾草，我對不起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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