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老爺別開臉：“你還是我兒子,卻信外人不信我。我是疼青瑤，但我也沒有虧待你們，你這話說得,好像我了十惡不赦的人似的。”

　“你沒虧待我，但你虧待了我娘我哥哥！”張青東接到家里的消息，就猜到應該是發生了一些事，但他以為是兩個姐姐家里的孩子即將議親,找他回來幫著拿主意,為舅舅，確實也該在這些事上多費心，以前他住得那麼遠,想幫也幫不上忙。因此,他安排好事后,想著回來好好跟親人相一段……總之，他真的以為是家中有喜,加上即將和親人團聚，回來的一路上都高興的。

　結果,剛下馬車，何夫人就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。

　接著父親也讓他顛覆了以往的認知。

　事實上,家里送過去的信上就晦地寫了夫妻倆正在吵架的事，然而他并沒有放在心上。雙親不好,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,卻沒想過二人會鬧到和離的地步。更沒想到他回來就是為了此事。

　這也罷了,得知父親疑似為了姑姑的孩子而害死兄長,才是讓他最接不了的。

　張青東把穩婆兒接到這里，目的也是讓一家人關起門來商量事。畢竟，父親為了妹妹不顧親生兒子,傳出去也不是什麼好事。

　可是，父親卻死不承認。

　穩婆的兒是村里的普通人，因為兒子的緣故，家境不好。平時忙得腳不沾地，眼看事說完，便有了去意。

　“沒有其他事的話，我要回家了。麻煩你們找馬車送我一下。”

　沒有人接話。

　按理說，穩婆是兇手。可人已經沒了，留下來的兒又過得這麼慘，張夫人都不知道該恨誰。雖沒打算報復穩婆的兒，卻也不想給好臉。

　穩婆的兒左右看了看，道：“這件事確實是我母親的錯，見錢眼開，害了不人命。如果你們要告狀的話，我愿意上公堂作證。”

　但人已經死了，告了又能如何？

　既不能讓死去的人活過來，也不能讓穩婆真正到懲罰。

　“你不許走。”說話的是張老爺：“你上下皮子一，說我傷害自己兒子，全家人都恨上了我……這可不行！”

　穩婆當年做這些缺德事賺了不的銀子，穩婆兒也跟著學了一段時間，算是見過世面的。面對張老爺的這番話，并不害怕，坦然道：“如果你要找我算賬，那我就只能將事鬧上公堂，請大人評評理了。”

　如果是張夫人要報復，那只能認下。可張老爺……他才是罪魁禍首。

　在看來，自己母親固然有錯，可這些起了歹意拿銀子引母親的人錯要更大些。遭了報應，這些人卻一個個過得風生水起，尤其那些換來了男娃的夫人，靠著孩子站穩了腳跟，有些已經跟著孩子分了家住在外面，由一個通房丫鬟或妾室變了真正的主人。

　穩婆兒每每想到這些，心中就很難平靜。甚至還希張老爺不依不饒，然后將事鬧上公堂。最好是將母親當年所做的那些缺德事全部翻出來，讓那些孩子各歸各位，讓所有人都承該承的后果。

　張老爺張了張口：“民不與斗，你這不就鬧上公堂，倒是真不怕毀你娘的名聲。”

　哪怕人死了，名聲也很重要，但在穩婆的兒看來，活著的人更重要。

　如果把母親做的事全部翻出來后，能夠讓他的孩子恢復正常人，一定毫不猶豫地去做。

　滿臉挑釁：“你敢嗎？”

　張老爺自然是不敢的，他一時間卡了殼，想要在說話時，就對上了妻兒嘲諷的目。

　張慧娘出聲：“你以為我們不敢，所以才在這里胡說八道。對麼？”

　穩婆兒冷哼一聲：“你們盡管去告，我隨時奉陪！”

　撂下話，抬步就走。

　屋中一片寂靜，張夫人緩緩干了臉上的淚：“張繪，你個畜牲！”

　張老爺一臉無奈：“我沒有……”

　“那你去公堂上告啊！”張夫人步步：“你真的敢去，等大人查出真相，我就相信你沒做！”

　張老爺瞪一眼：“你添，家里生意那麼忙，我哪有空？”

　張夫人冷冷盯著他，一字一句地道：“張繪，我要你給我兒子償命！”

　聲音凄厲，帶著腥的味道。

　張老爺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兇，皺了皺眉：“你別聽外人……”

　“你才是外人。”張夫人滿臉激：“你是我的仇人。”

　楚云梨急忙上前安：“有話好好說，有仇好好報，別氣壞了子。”

　張老爺：“……”這倒霉孩子，哪有攛掇著雙親弄生死大仇的？

　張青東也上前安母親，張夫人看著邊的兩個孩子，激的心漸漸平復下來。

　張慧娘母倆到了角落，像聾子瞎子啞似的，好半晌都沒有靜。但有些事，不是想躲就能躲開的，張夫人喝了一口茶，質問道：“張慧娘，當初你知不知道這件事？”

　“我不知。”張慧娘想也不想地道：“若知道，我一定會阻止。我和哥哥確實好，我也是真的想讓他幫我養孩子，但是絕對沒有想要害別人的命來全自己，我沒有那麼惡毒！”

　張夫人明顯不信，滿臉嘲諷地道：“讓我信你也行，你拿你三個孩子來發誓，如果你知，他們全都不得好死，日后斷子絕孫。”

　張慧娘瞪大了眼：“你太惡毒了。”

　“老天爺都看著呢，既然你沒做過，這麼慘的事肯定不會落到你上。你怕什麼？”接話的是楚云梨，一步步近：“你不敢發誓，你心虛了。當年你真的知道，或者你知道我爹要做的事，但你裝聾作啞沒有阻止，對麼？”

　眼神兇狠，張慧娘被嚇了一跳，小退了一步道：“哥哥是東家，他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我，就算說了又能如何？”

　張夫人目眥裂。

　也就是說，當年的確實是張老爺吩咐穩婆弄死孩子，且這事張慧娘也知道，只是沒有阻止。

　張青瑤從來都不知道這些事，嚇得面蒼白。早在先前就已經讓兩個孩子離開，這會兒角落中只剩下自己，渾都在止不住地抖。

　能活下來，是因為有人離世給騰了位置。

　張夫人接不了這樣的真相，本來已經平靜了氣得滿臉通紅，瞪著張老爺的目像是要吃人似的。

　“你殺了自己的孩子！”

　張老爺否認：“我沒有。”他一臉嚴肅：“是你自己殺的才對，當時你們母子有危險，只能活一個，我選了你，你活了，孩子才沒了的。”

　“不是這樣的！”張夫人突然發作，抬手將茶杯茶壺全部拂落在地，大聲道：“張繪，那是你的親生兒子，你怎麼下得了手？”

　茶杯落地，摔得滿是狼藉。張夫人卻還嫌不夠，先是撿凳子砸了過去，覺得不解氣，干脆整個人都撲了上去，尖利的指甲沖著張老爺臉上上招呼。

　張老爺想要躲，可本就躲不開。

　夫妻倆打這樣，沒有人拉架。張青東本來想上前的，被楚云梨一把拽住。至于張慧娘母，不止沒有上前，反而還往后退了退。

　等到夫妻倆分開，張老爺臉上和脖子上全是道道，整個人狼狽不堪。他一邊整理頭發，一邊呵斥道：“瘋婦，瘋婦，就算你不和離，我也要休了你！”

　張夫人趴在椅子上嚎啕大哭，似乎要將這些年的委屈和對孩子離去的愧疚全都哭出來似的，整個人上氣不接下氣，本緩不過來。

　楚云梨上前：“如果你要收留們母，以后我和青東都不會再回來。”

　“你……”張老爺抖著手指指著：“你怎麼變得這麼冷？”

　“如果說害死自己的孩子也要照顧別人才是熱的話，那我的確實是冷的，且這輩子都不會熱。”楚云梨滿臉鄙視：“這天底下的人，大概就沒有人的會是熱的。”

　張青東也上前：“到底是們走還是我們走，你自己說。”

　張老爺只覺兩難，他誰都舍不得，可這幾人不能共存。他看向張慧娘，苦笑道：“妹妹，你們先……”

　“哥哥！”張慧娘強調：“當初母親臨走的時候你是怎麼答應的？”想了想又補充道：“父子沒有隔夜仇，青東生你的氣也只是暫時的，以后肯定會原諒你。他年輕不懂事，但會有懂事的那天……可你要是將我們一家人趕出去，就真的只能流落街頭。我們都是子，一個男子還是沒年的，這不是擎等著被人欺負麼？”

　說到后來，已然哭了出來。

　母倆抱頭痛哭，特別地傷心。

　張老爺被說服了，他一臉為難地看向張青東：“你姑姑沒地方去，如果真的趕他們出門肯定又會像之前似的跑去別人家里借住，你也知道，那太丟人了……”

　雖然說的委婉，但眾人都已經知道了他的選擇，張青東看著這樣的父親，心中特別失：“你果然只在乎他們，既然如此，你又何必娶妻生子？”

　一句話落，再不管父親的言又止，扶著母親就往外走。

　張青東妻子大老遠回來，剛在院子里安頓下來，習慣了住娘家，在婆家各種不自在，聽到要走，立刻就收拾行李帶著孩子出了門。

　張夫人回頭看著大門，冷笑道：“害死了我兒子，還想要張家的家財，做夢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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