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了飯，瑤就準備去打卡此次嘉年華最期待的部分了——海上天！

　此次嘉年華的宣傳噱頭就是這個海上天, 采用的是全視360度無死角的景觀轎廂, 可以俯瞰整個b市的海景。

　這個保留項目果然人氣很高，排隊的幾乎人頭攢, 瑤拉著錢恒排到了隊尾。

　“你就喜歡這種項目？”錢恒著長長的隊伍, 臉上出了匪夷所思不可理解的表, “就為了這麼無聊地坐上去轉一圈就下來，要排這麼久的隊？雖然沒我貴, 但你可是個律師, 你的時間就這麼不值錢？”

　“可人這一輩子, 本來就有很多時間就是虛度的啊。”瑤有些不服氣, “誰能保證自己每分鐘都在賺錢？何況人生本來就有很多開心的時刻，就是這樣無所事事的啊。不然你現在回想一下，就這一周吧，這一周里你現在還印象最深刻的一個時刻是什麼時候？難道是你賺錢工作的時候嗎？”

　面對這個問題, 錢恒也有一瞬間的愣神, 他下意識認真地回想了下, 發現這一周以來自己印象最深的時刻, 真的不是任何工作的時刻。

　而是……而是一些細碎的毫無意義的瞬間。

　瑤著那只大號皮卡丘眼睛里放的時候、瑤被唐兵擾而神憤怒的時候、瑤眼淚汪汪激自己的時候，還有現在此刻，瑤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認真盯著自己的時候……

　錢恒見鬼似的看了眼眼前的瑤, 覺得自己可能是被海風吹壞了腦子。

　瑤渾然不覺，看了眼眼前的隊伍：“哎哎，快到我們了！”

　*****

　瑤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鉆進了全視的天轎廂, 錢恒雖然一臉心不甘不愿，但最終還是帶著他的大號皮卡丘一起進了轎廂。

　隨著天的緩緩上升，瑤幾乎整個人都到了明的轎廂上去，這是第一次以這樣的視角看海，全然是滿心歡喜溢于言表。

　看看外邊，又看看錢恒，十分興：“其實這是我第一次坐天！”

　真是……竟然連天都沒坐過，錢恒都有些同瑤了：“你工作之前，都在干什麼？游樂場都沒去過嗎？”

　“我在認真學習嘛。”瑤笑笑，“你知道我姐姐惜的呀，績很好，我的話就不如聰明，考試就一直只能中上那樣，我爸媽習慣拿我姐姐當參照，就覺得我學習差的，在考試績達到我姐姐那個水準之前，我都是不能出去玩的。”

　雖然瑤語氣非常輕松，言語之間也沒有對父母和惜的抱怨，但錢恒沒來由的覺得以前是難過過的。

　邊有一個永遠比自己優秀的姐姐，有永遠不自覺就將兩人對比的父母，瑤的青春期，或許也并不怎麼快樂恣意。

　這麼一想，突然覺得瑤對這麼簡陋的嘉年華都如此激，也就可以理解了。

　“下次所里團建，去大阪。”

　對這突然轉變的話題，瑤有點茫然：“哎？”

　錢恒抿了抿，撇開視線看向視轎廂外的海景：“大阪有環球影城。”

　“恩？”

　“環球影城比這個嘉年華好玩。”錢恒頓了頓，又補充了一句，“好玩很多。”

　瑤一聽說比嘉年華還好玩的環球影城，眼睛都忍不住亮了：“真的嗎？！下次團建！我聽包銳說每年五月的時候團建，但是今年我職的時候已經錯過團建了，所以是要等到明年了嗎？”

　錢恒用手輕掩著，咳了咳：“今年創收還不錯，正在考慮再加一次團建旅游。”

　要不是在天里，瑤就差點高興地蹦起來了。這是什麼神仙律所啊！竟然因為創收高，一年都能有兩次團建！還能去國外！

　不過瑤又想起了什麼：“可是老板，大阪環球影城，你說好玩，是因為已經去過了嗎？如果你已經去過了，團建又要你去一次的話，會不會有點無聊？要不換地方也行？”瑤有些不好意思，“不用為了我沒見過世面就去的。”

　“你想多了。”錢恒繼續看向視轎廂外的海景，臉淡然地冷冷道：“是因為包銳一直喊著想去，都喊了幾年了。今年他工作創收績都很不錯，我想著是時候獎勵他一下了。”

　瑤這麼一聽，也安心下來。

　錢恒作為首富的兒子，從小別人還在市游的時候他大概就開始了國外游。他去過大阪環球影城，一點也不意外，如果是哪里他沒去過，那才是人跌破眼鏡。但雖然他去過了，君恒資深老員工包銳還沒去過，那決定去大阪環球影城，瑤也就覺得理所當然了。畢竟包銳可是五毒教的大護法地位！

　雖然錢恒只說了考慮再加一次團建，但瑤已經興地嘰嘰喳喳說了一堆，日本怎麼樣，是不是真的超級干凈，所有人都超級講秩序做什麼事都排隊嗎，日本的和果子是不是特別好吃，日本的米其林是不是特別多，日本哪些景點特別好玩，奈良的鹿是不是特別可，日本的牛郎是不是收費很貴……

　瑤一連問了n個問題，直把錢恒都問皺了眉頭。

　“瑤，再問扣你工資。”錢恒冷冷地瞥了瑤一眼，示意對方安靜。

　瑤只好識相地閉上了，然而最初的興激稍稍冷靜，看向視轎廂外，才發現天此刻已經升高到了半空中。而也是這時，瑤才覺自己有些頭暈目眩……

　視轎廂越升越高，而瑤的這種惡心頭暈的覺也越來越明顯了。全視的玻璃面，讓人能更方便地觀賞海景，然而也讓人能更直觀的到在高空的實。

　瑤原本也并不是沒有去過高層公寓，然而每次去的時候并不會刻意站在窗邊往樓下，所以從來不知道自己面對如此高的距離，竟然會產生這樣劇烈的不良反應。

　天的轉雖然緩慢，但還是一點點升高了，瑤幾乎不敢去看轎廂外面，然而剛才映眼簾的那種高空，還是讓有一些窒息。覺得自己仿佛站在高聳的懸崖邊，隨時面臨著墜落深淵尸骨無存。

　在歡天喜地上這個天之前，瑤怎麼都沒料到，自己恐高。

　然而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，上都上了，不論怎樣都要等天轉完一圈才能下去了。

　平日里沒坐過天的瑤一直幻想能在天里慢悠悠地看窗外景致，然而現在的每一秒，不僅不覺得是，反而是分分鐘的罪。

　即便努力轉移注意力，不去看視轎廂外的高空，不去俯視那些變得很低矮的地面建筑，可瑤還是害怕，下意識的用手攥著自己的子，表恐懼而如臨大敵。

　在天里的每一分每一秒，都變得極為漫長。

　而錢恒，自剛才起，他突然接到了一個客戶的電話，因為天里信號不好，他不得不起站到了瑤側接聽。

　瑤此刻早已經沒有任何閑暇去關注錢恒的靜，只忙著做心理建設，明明想閉上眼，然而顧忌著和老板在一起，直接閉上眼實在是太不禮貌了。

　就在糾結掙扎又眩暈之際，的后，響起了錢恒的聲音。

　“閉上眼睛。”

　“哎？”

　錢恒皺了皺眉，看了一眼瑤那張慘白慘白的臉，不得不直接下了命令：“閉上。”

　這一次，瑤終于從善如流地閉上了眼。然而自己在高空的認知，以及剛才映腦海中的高空印象和恐懼，還是盤旋在瑤的心中。

　“日本的話，一般旅游會選擇的兩個地區不是關東就是關西。我個人比較喜歡關西，因為京都大阪神戶奈良，這些比較有日本古典韻味的城市都在關西一帶。”

　“京都是我非常喜歡的城市，古樸，不一定要去熱門景點。京都就算是路上，都有很多小神社，是從外邊看就非常有意境。當然這些小神社也不能隨便進，因為很多當地人會在小神社里舉辦婚禮或者祭祀之類的活，在不了解的況下肆意闖進去不太禮貌。”

　錢恒講起這些來，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冷冰冰的，一點不像是在和別人分或者流，反而像是有板有眼的科普，然而瑤卻沒來由的覺得他的聲音十分溫暖。

　明明剛才還對瑤這些問題嗤之以鼻不屑一顧，現在竟然如此細致地講起來。

　“日本尤其是京都有非常多的米其林餐廳，大部分米其林三星甚至二星餐廳都非常火，很多需要提前三個月預定才有可能有席位。去日本的話，懷石料理確實有必要嘗試，另外神戶牛也是很讓人贊不絕口的。”

　而也正因為他不斷的講解，瑤被恰如其分的分散掉了剛才掙扎在恐高里的緒。

　“奈良的鹿很親人，但是一旦你帶著鹿仙貝，那些鹿就很容易變得很兇，你首先要喂飽它們才行，去奈良最好的時間是櫻花季。櫻花開的時候，春日大社的兩側全是像云霞一樣的櫻花……”

　……

　雖然閉著眼，即使錢恒的講解其實并沒有太多描述的形容，然而一如他往日風格般言簡意賅的幾句話，不知怎麼的，瑤的眼前卻已經鋪展開了春日櫻花漫天遮蓋住前路的畫面。忘記了自己正在高空的天里，腦海里完全被錢恒的話帶著走了日本的春天里。

　不得不說，錢恒的記憶力真的是極好的，瑤剛才沒頭沒腦胡問的一連串問題，他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里都悉數記下了，如今就按照這順序給瑤一一解答。

　如同錢恒回答任何客戶的法律咨詢一般，他回答瑤這些關于日本的小兒科問題，自然也全程流暢無間斷。

　只是這種流暢，在某個問題上突然卡殼了……

　“至于日本的牛郎……”錢恒頓住了，然后瑤聽到他微微提高了聲音，興師問罪道，“瑤，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黃東西？”

　“沒……沒，我沒有啊……”瑤趕解釋，“不都說日本好多牛郎賣藝不賣嗎？我就……我就有點好奇想問問你知不知道……覺你什麼都懂的樣子。”

　“我怎麼會知道？！”錢恒鼻孔里出氣憤憤道，“我這麼品行高潔的一個人，怎麼會了解牛郎的行？”

　“我讓你開賓利你就給我開十碼，腦袋里倒是車速快？還牛郎？怎麼？你問我了解到了行，要是便宜你還要去消費一下？”錢恒冷哼道，“年輕人，思想不要那麼危險，想點這種不健康的事。要是去日本團建你被我發現去日本的風俗一條街晃，你就完蛋了。”

　“……”

　而因為這個話題的帶偏，接下來的時間里，錢恒對瑤進行了長達十分鐘的心理健康教育。

　“行了，回去以后寫份檢討。”

　最終，霸權主義老板錢恒就這麼言簡意賅地下了指令。

　就在瑤心腹誹之際，錢恒冷冷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。

　“睜眼吧。”

　瑤睜開眼，這才發現，不知不覺間，天已經回到了地面，竟然已經在高空中旋轉了一圈。而本以為會很漫長痛苦的恐高之旅，也因為關注著錢恒的話，直接都被忽略了，就這麼安安穩穩地回到了地面。

　瑤這下終于可以睜眼看到自己老板臉上的神了。

　錢恒抿著，好看的眉形微微皺著，他也看向了瑤。

　因為工作原因，平日里經常需要面對客戶的咨詢，在法庭上也需要對對方代理人的辯護詞進行反駁，常常要進行的是一個法律普及和解釋的活。因而在工作以外，錢恒對一切科普質的講解，都非常反。讓一個人不論工作還是生活中都從事同樣的事，不論那個人是誰，都是會厭倦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