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聽懂了。”徐徒然打量著手里的錘子，頭也不抬道，“但我也說了，這破門剛才朝我豎中指。”

　“所以……”、

　徐徒然輕輕轉了一下脖子，驀地抬起臉來，朝著面前的大門充滿氣勢地一指。

　“就是現在，所有人，都給我砸！”

　系統：……

　我砸你個大腦殼啊！

　*

　另一邊。

　狹小的出租屋。

　正在認真煮面的將臨似有所地蹙了蹙眉，舉目環顧四周。

　不確定剛才那是幻覺還是什麼……但方才的一瞬間，確實聽到了砰砰砰的聲音。

　仿佛有一堆人正掄著錘子，爭先恐后地砸墻。

　那聲音稍縱即逝，不像是附近鄰居正在裝修。將臨擰眉思索了一會兒，驚覺鍋里的面條已經煮到快要撲出來，忙一杯水加了進去。跟著又側頭聆聽了一會兒，確認再聽不見了，方垂眸，繼續攪起鍋里的面條。

　然而這聲音，沒過多久，又響起來了。

　這回將臨聽得更清楚。那與其說是砸墻，不如說是砸鐵板的聲音。一陣一陣的，時有時無。十分遙遠。

　除此之外，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適。也沒多管，繼續該吃吃該喝喝。

　然而很快，將臨就到不對了。那聲音響起得越來越頻繁，也越來越清晰。在持續了數小時之后，這聲音對的影響更是進一步加強，每次響起時，都伴隨著輕微的頭疼。

　將臨意識到事可能不太對了，想想還是找到了姜臨當前份的聯系號碼，給他發了信息。然而對方一直沒有回復，將臨又不想自己去查，想想就還是沒管了。反正也沒那麼難以忍。

　如此發展到了夜時分，不管是聲音還是影響都越來越強，敲擊聲中甚至混有明顯的雷霆聲。將臨不堪其擾，干脆給自己展開了一個域——目前已經升到永晝辰級，剛好是能以人類份展開域的等級。而在域中，遙遠的影響和手機信號一樣不明顯。

　域中雖然活的范圍有限，但食供給無限。將臨就這樣悠然地在域里又待了一整個晚上。直到第二天上午，那種久違的敲擊聲再次降臨在耳邊。

　……不，這次的聲音已經遠不止是敲擊聲了。

　隨在敲擊聲之后的，是一聲驚天巨響。

　仿佛有什麼東西，轟然崩塌。

　伴隨著那聲音而來的，是尖銳的頭痛。即使躲在域中，將臨仍避無可避地被那疼痛擊中，蜷在地上了好久，才終于緩慢地恢復過來。

　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域，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外面的手機。只見手機的指示燈正瘋狂地亮著，將臨的心中騰起不妙的預。

　點亮手機，只見屏幕上來自姜臨的信息一條一條地跳出來。

　首先是昨天晚上，對之前詢問的回復。

　【不好意思，之前在忙著升級，剛看到消息。那聲音我也聽到了，應該星星那邊打算強制突破混傾向的最后一扇門。一時之間應該突破不了，先留心再聽聽靜，不要打草驚蛇。】

　幾個小時后。

　【那邊還在嘗試突破。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。我的野才只堆到燈近炬，來不及和爭了。命運紡車也早就在手里，我們只能在戰爭和永晝上努力了。】

　【我現在有一個思路。我們到下方地址去匯合。星星很可能就在那里，我們設法打斷的活。沖擊最后一扇門必然導致副作用，延長這個副作用，對而言就是一種削弱。這是我們的機會。】

　【看到信息回復一下。】

　【我快到了。】

　【？你人在哪兒？我怎麼沒看到你。】

　【……你還活著對吧？活著至回一下消息？】

　【行了，你不想就不吧。話說你永晝快到辰級了吧？那你繼續沖級，我去設法打斷。】

　【該死，在域里，我進不去。】

　【未接來電響鈴2分鐘】

　【未接來電響鈴2分鐘】

　【？？你還在嗎？接下電話！】

　【聽好，我試圖縱火，被和星星同居的那個能力者抓了。他打算找人把我送到祭壇那邊去，我不能去那里，那里很危險！你快點來救我！】

　【……算了，沒事。我自己跑出來了。】

　【你到底在哪兒？在升級空間嗎？我看不到你。】

　最后一條信息，則是來自五分鐘前。

　看得出來發信人當時也正在莫大的痛苦中，因為信息包含著許多意味不明的數字和碼。而將這些都剝去，便只剩簡簡單單幾個字。

　【沒法了。混失守。是圓月。】

　將臨：“……”

　完犢子。

　微微張。一時竟說不清“混失守”與“一打開手機發現自己錯過了一堆消息”這兩件事，那件對的神沖擊更大。

　默了幾秒，緩緩放下手機，打開冰箱，從里面拿出幾罐啤酒與兩包三明治，統統抱在懷里，轉再次往域里走去。

　眼看就要踏進去，手機忽然嗶嗶響起。將臨深吸口氣，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，正打算若無其事地離開，屏幕上再次跳出一條消息。

　【接電話。我看到你了。】

　將臨：……

　閉了閉眼，拉開啤酒灌了一大口，終于下定決心，接起了電話。

　“喂……”

　“你什麼況？”沒等說完，姜臨冰冷的聲音就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，“不好意思，原來你還在啊。我以為你也被抓去祭壇了呢。”

　將臨：……

　“不是，我是因為那個聲音太吵，所以一直待在聽不見聲音的地方……升級。”將臨面不改地又灌了一口啤酒，“永晝，你知道的。機制特殊，所以升級比較花時間。”

　“升級……”姜臨似是又笑了一聲，語氣依舊冷冰冰的，“那接下來，你打算怎麼辦？”

　將臨：……

　“繼續升級？”不太確定道，“但……現在似乎也沒什麼意義。”

　姜臨嗯了一聲：“繼續。”

　“星星手中本就握有預知和全知的星輝‘命運紡車’，現在混與野共的‘圓月’也被拿了。哪怕我們拼盡全力，接下去也只能拿到戰爭和永晝傾向的星輝。而且永晝……”

　戰停頓了一下：“永晝可能要花的時間稍微長點。”

　至于戰爭，他們兩個人中目前本沒人能升——輝級戰爭數量本就不多，加上匠臨之前各種作，現在基本一個都找不到了。

　全知又沒必要升，權柄早讓星星拿走了。永晝是負責。所以當初姜臨才只能專攻野，從頭升起。

　聽提到這事，姜臨不由再次冷笑：“你一直以來就專攻一個永晝，居然升到現在還沒到辰級，從某種角度來說，也算是種本事了。”

　將臨含糊地嗯了一下，嘆了口氣：“總之，我是覺得，我們現在弱勢很明顯了。對我們沒有好。所以沒必要再激起星星過多的敵意。只要找回原先的力量，肯定會優先修復這個世界，不是嗎？這對我們而言是個機會。”

　姜臨：“……接著說。”

　“在盒子里，我們沒法聯系育者。”將臨道，“但當這個世界離了盒子，我們就能再次呼喚祂了。”

　姜臨能夠通過分控制人類，要進行儀式并不困難。只要他們能茍到那個時候，完全可以借助育者的力量，直接打擊星星。

　“原來如此，你是這麼想的。”姜臨語氣中出幾分思索，“那你有沒有想過另一件事？”

　將臨一頓：“什麼？”

　“在盒子外，我們將一直被育者所束縛著，沒有辦法獲得真正的權柄。我們所能達到的‘頂格’，只是像撿般獲得權柄泄出的輝，而所有的長，最終也會為育者的養分。”姜臨低聲道，“而盒子里的世界，或許是我們獲得權柄的唯一機會。”

　將臨著啤酒罐的手指無意識收，眸微微閃爍：“是嗎？”

　“……別張，我也只是隨口提一而已。”頓了一下，姜臨忽又放緩了語氣，“但我相信，其余兩人中必然有人抱持著這樣的想法。說不定匠臨當時也正是這樣想的……”

　即使到了現在，提到這名字，他語氣還是會不自覺地加重。略一停頓，他又道：“當然，我覺得你的思路也很不錯。”

　“畢竟比起被星星吞噬，我更愿意在灰燼中獲得永恒。”

　將臨眸轉，輕聲道：“所以，你是贊同我的想法了？”

　“還需要再看看。”姜臨道，“我手上還有一枚暗棋。他是星星的朋友。他正好會在今天，去星星家里拜訪。我會過他的眼睛，確認星星的狀況。”

　“尚未完全蘇醒，就算拿到星輝也未必能自如運用。如果獲得有價值的信息，我到時候會與你分。

　“在此之前，還是以升級為第一要務。對了，你如果遇到野傾向的可憎，老規矩，不要出手，等我來收割。”

　“？”將臨到奇怪，“你還打算升野嗎？那條路我們已經沒希了。”

　“值得嘗試。我也沒指能升到頂格，只要能趕到炬級口就行。”姜臨淡淡道。

　將臨：“……什麼意思？”

　“你還記得嗎？當星星破壞混之徑中的大門時，我們會痛苦。那麼反過來說，只要我攻擊野荒原中的門扉，同樣也會痛苦。”姜臨悠悠道，“很巧，我從我之前打道的人類那里，學到了能在夢中空間中使用能力的辦法。哪怕帶來的傷害有限，能靠這手惡心一下，也是很有趣的。”

　將臨：“……”

　“好的，我知道了。”囫圇答應著，掛斷了電話。

　跟著著面前近在咫尺的域，深深呼出口氣。

　而手機的那頭，姜臨則同樣無聲嘆了口氣。

　他還是覺得有些憾。那個小張的，星星的朋友，他當初是特意撥出分寄生在他上的——他記得前幾的劇，這家伙令人深刻。只要想辦法讓他變可憎，絕對一本萬利。

　只可惜，他為了利用那家伙接近星星，緩了一下手的時機。結果就差這麼一天……

　事到如今，只能寄希于今天通過小張獲得的報足夠有價值。

　思緒一轉，姜臨又開始認真盤算起，自己目前積攢的，從可憎提取中的野傾向能力，夠不夠他升到炬級，乃至輝級。

　……不過很快他就明白，這樣的盤算毫無意義。

　因為當他下一次進夢中空間時，他就會發現，他人已經被直接從野荒原中丟了出來。

　且面前的螢級大門已經死死關閉，毫不留地將他拒之門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