勤學樓·五樓。

　楊不棄守在樓梯口, 一手按在墻上的發標記上，直到確認最后一人從樓梯間里沖了出來，方松開手, 轉快步步走廊之中。

　轉過一個拐角, 正見一群人湊在一個房間前，楊不棄眼睛登時一亮：“怎樣？找到了？”

　“嗯！”守在房間前幾人聞聲轉頭, 陳大壯用力點頭：“終于找到了，就這間。老顧已經進去看況了——”

　楊不棄停下腳步, 朝房間里去, 只見門后是一個異常干凈的房間, 大小與普通的教師辦公室差不多, 陳設簡單得。房間里面是一張很大的厚重辦公桌, 衛生委員正俯在辦公桌的屜中翻找著什麼。

　“找到了！”沒過多久, 衛生委員驚喜的聲音就傳了出來，“聘用書都在這里！還在可修改的狀態！”

　門外眾人聞言，無不紛紛出如釋重負的神。離門最近的副班長當即便要進去, 邊走邊道：“先把宿管定下來！定完趕去接應徐徒然，也不知道那邊怎樣了！”

　衛生委員應了一聲, 在一疊聘用書中翻了幾下, 忽然“誒”了一聲，

　“這張宿管職位聘用書的狀態……有點奇怪。”他從中夾出一張紙, “這張紙上現在登記的名字變碼了。而且只有它，在不可修改的狀態……”

　“什麼？”副班長不解蹙眉，忙趕過去查看。陳大壯等人原本也想進, 聽到有異常, 立刻停下腳步, 防備地看向了四周。

　楊不棄同樣守在門外, 畢竟是外人，他自覺地沒有進辦公室，出于在意，卻還是仔細聆聽著里面的靜。

　里面傳開重移的聲音，楊不棄蹙了蹙眉：“顧鐵柱？”

　“嗯。”房間里的衛生委員應了一聲，“沒事，只是搬個柜子。”

　楊不棄：“？”

　“這間校長室有規則保護。雖然那個規則和初版校規相關，一般來說很難被改，但保險起見，還是再檢查下……”

　校長室僅限能力者進，按說是絕對安全的。問題是，大槐花那土狗還有一個能力者幫手，還是秩序傾向。現在聘用書又出問題，很難不讓人在意。

　楊不棄忍不住探頭往里面看去，只見衛生委員正忙著和副班一起搬柜子，出后面的規則紙。

　“怎麼了？”察覺到兩人不善的臉，楊不棄立刻問道。

　“……這紙被改過了。”副班長蹙起眉頭，“原版的容沒有改，但在后面，又加上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……”

　莫名其妙？

　楊不棄心中一，抬腳正要進去，卻被衛生委員喝止。

　“這上面說，如果進者想要改聘用書，只能一份一份改，且每次改之間必須相隔三分鐘。已經進辦公室的人，在同一批次的改全部完前，不準離開辦公室，如果離開，則經手的修改作廢。”

　“若本批改確認完，則必須相隔五天，才能再次對聘用書進行修改。”

　“……聘用書修改時，當事人需進辦公室并進行簽到。否則視為修改無效……”

　衛生委員抓了抓頭發：“不是，這幾個意思？怎麼搞這麼復雜？”

　“……他想拖我們時間。”楊不棄抿，“那個家伙，他想我們耗在這兒。”

　有了五天這個間隔時間在，他們肯定得把握住這次機會，一次修改掉盡可能多的聘用書才行。然而每修改一份，就需要等待三分鐘，這麼多份聘用書，全部加起來也是不的時間了。

　而且這個規則還強制要求當事人進屋簽到，且在修改全部完前不準離開——同時校規又有規定，一些崗位之間不許兼任。想要僅靠一兩人進去把聘用書全部改掉并不現實。

　聘用書又不可拿出校長室，他們中又沒有可以修改規則的……這不明擺著想將他們拖在這里嗎？

　“滿打滿算，也需要六個人才能勉強將所有職位填上，還是一人兼數職那種……”副班蹙眉搖頭，楊不棄立刻抬起了頭：“只要六個？”

　“……嗯，實際本來是七個。但現在不是有張宿管聘用書改不了，只能先放著了。”副班解釋著，注意到楊不棄面上的沉，“你在想什麼？”

　“我覺得，現在這況，沒必要再進一步分散戰力。”楊不棄深吸口氣，“你們先進去修改聘用書，六個人，正好。我再出去看看。”

　“你一個人？”陳大壯詫異，“可樓下還有一堆伴生。”

　那些進來堵他們的保安，不久前剛被他們利用于老師的能力封在了樓下。雖然它們暫時上不來，但若往下走，必定能到。

　“沒事。橫豎死不掉。”楊不棄心不在焉地說著，“你們快進去改吧，越拖越耗時間。”

　說完，不顧其他人反應，轉就再次沖向了樓梯口。

　樓梯墻上的標記仍在閃爍，楊不棄上前發，向下走去，瞬間便直接來到了三樓的樓梯口。

　只見上下的樓梯上，都正有保安的影搖晃徘徊，影子投在墻壁上，可以明顯看到本該是腦袋的位置，已被張揚的手取代。

　楊不棄不敢耽擱，兩手凝起綠，悶頭往下疾沖，過程中反正不論看到什麼鬼玩意兒直接往上糊兩掌就是了。

　只要我不細看，就不會掉san。

　懷揣著這樣樸實無華的想法，楊不棄一路沖到一樓，直至出了勤學樓大堂，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，方才看到的那幾個保安，狀態好像都不太對。

　那些保安都是被困在三樓的，無法往上也無法往下，只能在循環的空間里徘徊。而按理來說，他們應該也不急著離開，會更想要抓人才對。

　然而事實卻是，方才楊不棄一路下來，遇見的保安沒有對他表現出多攻擊，煩躁倒是都很煩躁的，有的甚至在嘗試跳樓或者撞墻……

　就好像完全不想搭理他們，只急著要從那個空間里離開一樣。

　……仔細一想，還奇怪的。他們這邊可是在家誒？

　楊不棄不解地皺了皺眉，然而暫時也找不到什麼思路，只能先將疑問放到一旁，孤潛回了志學樓。

　進志學樓，找到正看守著標記的同伴，再通過標記轉移到實驗樓——楊不棄本想的是下一步直接前往思學樓宿舍，沒想到人才剛到實驗樓，整個傻掉。

　“……這什麼況？”他著一樓滿滿一走廊的生，深刻懷疑自己走錯了片場。

　尤其那些生還都正抱著頭蹲在地上，表空，眼神迷茫……

　楊不棄默了一下，回頭看看穿出來的門，認真思考起要不要開門再重來一次。

　“楊隊！”朱棠正看在看守標記，見楊不棄出來，立刻神地打了聲招呼。楊不棄神復雜地點頭，又看向蹲在走廊上的一排生：“這些……什麼況？又為什麼是你在看標記？”

　“趙姐出去逮人了。我替看一會兒。”朱棠道，“至于這些人……誒，干嘛！”

　話說一半，忽然轉向一個生，張口發出一聲低低的咆哮，臉上蓋上一層龍鱗。

　被吼的那生，不知從哪兒了一把小刀，正想割手，見狀嚇得手一松，工刀掉在地上。

　朱棠上前，將刀收走，轉頭看見楊不棄困又詫異的眼神，忙解釋道：“真不是我故意兇們，們現在不正常！”

　楊不棄心中一，神變得嚴肅：“詳細說說。”

　說話間，正好林歌和趙槐花從另一邊過來，各自手中又抓著一個生。其中一個手已經割破了，正被林歌用力按著傷口。

　“這些都是我們班的同學。”朱棠無奈道，“我們上節是信息課，這些人不知道怎麼回事，下課了都還坐在機房里。我和林歌覺得不對，就在外面觀察。結果發現沒過一會兒，們忽然站起來，一個兩個的，都要找容，放。”

　楊不棄：“放？”

　“畫陣啊，召喚！”朱棠瞪大眼，“有的畫的好像還不是召喚陣，而是某種制的符文……但那也不是普通人能畫的吧。”

　就算能畫，就們現在這種明顯不正常的狀態，誰敢讓們來。

　“們現在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。”林歌低聲補充道，“知道怕，被訓后知道收手。但似乎完全不怕疼，只要一個沒盯好，就又開始了。”

　“……是不對勁。”楊不棄眸轉，“你們上課還是在右邊機房？我去看看。”

　朱棠應了一聲，楊不棄轉上樓，進機房，正好機房的門沒有關，推門而，莫名到一寒意。

　楊不棄蹙眉，就近找了臺電腦。電腦沒關，只是在休眠中，楊不棄將其喚醒，只見屏幕上是一份打開的彈窗。

　他將彈窗拉到最上面，幾行紅的大字一下撞眼簾：

　【我已經知曉了你藏的份。你是混在我們中的異類。如果不想你的被公之于眾，就往下繼續閱讀。】

　……？

　楊不棄眉心驀地一跳，又往下劃拉了幾下鼠標，越看臉越凝重。

　——這個彈窗，本質就是一份文檔，一份聘用書。對應的是一個自稱“學生會”的組織。文檔的制作人以所謂“藏份”相脅迫，使閱讀者在彈窗的最下方打勾簽名，表示自愿加“學生會”，從此接“學生會”的直接指令與調配……

　最詭異的是，據楊不棄的判斷，那開頭幾句話，實際全是“謊言”。

　也就是說，寫這份威脅信的人，本就不知道什麼“藏份”，起碼他不知道閱讀者的藏份，只是這麼一寫而已。

　不知為何，后背忽然到一涼意。楊不棄連忙走到其他電腦旁，果不其然，在其他的電腦上，也發現了相同的彈窗。

　幾乎每臺電腦都有。只不過大部分都被拉到了最底部，有的則只停留在開頭部分，空白也沒有被簽名。

　楊不棄統記了下沒有簽名的數量，一共有九個。回到一樓，見到朱棠第一句話就是“你們班生都在這兒了嗎？”

　“啊？不是啊。”朱棠清點了一下數量，“除了我們四個以外，還有五個生不在這里。”

　“你再確認下，如果們不在實驗樓的話，基本可以確認們是活人了。”楊不棄將數量與自己的觀察結果印證了一下，發現正好對應得上。注意到面前幾人困的神，他又補充道，“有人對機房的電腦做了手腳，制作了針對‘幻影’的威脅信。沒有中招的，大概率就是人類。”

　“幻影學生”，即是由靈異道生的虛假學生，皆出自“學生仿制工坊”。他們的一個基礎設定，就是會將自己當做學生的鬼魂，并會不余力地去藏自己的份。這對他們來說是優先級最高的事。

　而制作文檔的那人，正是利用了這點。他直接拿份相威脅，獲得了控制們的權力——并不是說簽了協議就一定會被控制，但用道出的低等能量，在簽完這份協議后，基本就相當于出了為數不多的自我控制權。

　現在這滿滿的一走廊，就是例子。

　“還能這樣？”趙槐花神變得凝重，“那學生仿制工坊的位置……”

　“不確定暴沒有，不過我們有必要趕找一下。”楊不棄道，“這些學生本就是靈異產，現在還被控制，非常麻煩。而且我們不確定其他班的學生有沒有被控制。”

　最重要的是，他們現在還保有學生份。學生與學生之間不能互相殘殺，意味著能力者并不能將們怎麼樣，最多就是像現在這樣控制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