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不知為何，噠噠的，方醒去窗口報備時，注意到頭發上甚至還沾著一點碎冰渣。

　總而言之，整個人給人一種蔫答答的覺。然而在看到排在方醒后的徐徒然后，宿管阿姨卻瞬間直起了，一手重重地拍在桌上——一種驚人的氣勢從上發開來，本就突出的雙眼瞪到最大，一副欠了自己八百萬不還的架勢。

　……老實說，看著很嚇人。然而在聽到咬牙切齒地喊了聲“爸爸”之后，方醒頓時覺得這畫面諧到有些難以直視了。

　而作為當事人的徐徒然，只是淡淡應了一聲，填好手里的表格遞過去：“辛苦老師了。”

　宿管阿姨：“……！！”

　依然在狂怒，眼可見地狂怒。與徐徒然的云淡風輕形鮮明對比。方醒總有種會從窗口里面撲出來的錯覺，而事實卻是，在瞪了徐徒然良久后，默默接過了手中的表格。

　填好的表格需要蓋章。往下用力敲印章的作重到像是在捅刀。

　排在徐徒然后面的朱棠和林歌自然沒錯過這駭人的變化，完報備就迅速追了上來。

　“什麼況，你哪兒得罪了？”朱棠低聲道。

　“沒事。昨晚不查寢嗎，我就試著和了。”徐徒然往后看一眼，漫不經心道，“吧……可能稍微有點輸不起。”

　“輸？”朱棠瞪大眼，“你做什麼了？”

　“給使了點絆子，讓錯過了及時回辦公室的時間。”徐徒然言簡意賅，“看樣子應該是因為這個吃苦頭了。”

　規則一旦形，對范圍怪的約束力就是絕對的。這點徐徒然早在培訓課上就聽過，在筆仙之筆上也見識過不次——那筆目前仍在被束縛的狀態，無法反抗上的規則。如果要違反，痛苦到是吐墨水就能吐半天。

　……這也是它特別害怕徐徒然給它塞高數題的理由。算又算不出，又不能不答，這不坑人呢嗎。

　所以昨晚，從一開始，打的主意就是，死拖住那個宿管，一定要讓它在外面呆到超時——逃有什麼意思。既然要打架，那肯定得讓對方付出最大的代價才行。

　至于拖延手段，無非還是那些。首先放出自己的靈異品來加深混程度，又用“不幸兔”和“撲朔迷離”反復施加主控制。時不時再往人上潑點水，凍一凍以限制它行……

　好消息是，的“撲朔迷離”主效果對宿管是生效的。也就是說，對方等級最高不超過爟，正在的影響范圍之；而壞消息是，這家伙，比想得要能打一點點。

　前面倒是都沒什麼問題，就是在拖延快要功了的時候，對方似乎也察覺到回辦公室的時限將過，突然暴起，掙了上的冰層，拼命往辦公室沖。徐徒然不死心地繼續去攔，反而了傷……

　于是索一不做二不休，借鑒上次對付鬼屋71號的做法，直接用將對方的雙腳凍在了地上，死抓著它的腳不肯放，直到確認時限過去，方用盡最后力氣踹了它一下，自己趁機上樓，躲進衛生間里，吃了粒楊不棄給的藥止。

　不太確定別人聽到沒有。不過躲在衛生間里時，確實聽到樓下傳來了一聲惱怒又痛苦的尖。

　同時響起的，還有“恭喜獲得五百點作死值”的提示。當時徐徒然就知道，這宿管，估計要和自己杠上了。

　……但那又怎麼樣呢。

　徐徒然無所謂地想到，反正違反規則的不是我，吃虧最大的也不是我，四舍五，賺的就是我。

　*

　事實上，徐徒然昨晚的收獲還不止這麼些。

　在衛生間里等了一陣，等確認傷口長好后才回到宿舍。本只想著好好休息，夢后卻迷迷糊糊，又進了“天災墓園”中。

　上次距離下一團燈，本就只有一步之遙。現在上又正好還有3000的代行步數，索當場用掉。于是一覺醒來，不僅過了，連通往下一個區域的門都過了。

　過團，的天災等級直接升上燈級。兩個技能也隨之提升——

　“七號冰”的方面，給出的描述是對結晶的把控再次加強，可以控制結晶范圍，且可以隨意控制的結晶與融化，不過是個什麼效果，徐徒然還沒試過；“冰十八”方面，則是發概率提升到了68%。

　……這摳的，仿佛直接給提到70%會死一樣。

　當然這些都不能對旁邊的妹子們說。徐徒然半真半假，最后只說自己用能力將宿管阿姨騙進衛生間關了一陣，以此拖過了回辦公室的時限。

　衛生間最不缺的就是水，的天災能力發揮余地很大。朱棠們又都以為的素質是白雪公主，自帶怪見怪環，要把人騙進衛生間，雖不容易，但也并非不能達到。

　“提醒一句。那家伙我能力的影響非常小。目測起碼是個爟級。”徐徒然想想又補充一句，免得這倆妹子也想不開去找宿管“一”。

　朱棠沉著點頭，旋即蹙眉：“那這得是個伴生吧？宿管都是伴生，其他的老師呢？”

　徐徒然緩緩搖頭：“我比較在意的是，其他的能力者呢？”

　“對啊。”林歌道，“既然這是一個‘盒子’。那肯定有能力者駐守在這兒的。我們得盡快找到們了解況。”

　三人彼此換著眼神，又往四周看了眼——此時周圍人頭攢，同樣穿著的生們正水般從宿舍樓里涌出，朝著食堂涌去。

　就像方醒說的，這些孩里，有些著明顯的古怪。蒼白的皮，空的表，懷著惡意的眼神，就差把“我不是人”四個字寫在臉上。

　然而更多的生，看著非常普通——們臉上或麻木、或警覺、或憂心忡忡，表雖可不相同，卻都相當得生。正常，行也完全不見僵。

　從比例來看，正常的那一部分，明顯是多余不正常的。然而徐徒然卻總覺得不對勁。

　人數太多了。

　這是一個一直有人看管控制的域。本來以為這里面有十幾個學生都算多了，誰能想到有這麼多——假設目前樓里宿舍都住著人，一層樓六間宿舍，每間兩人，除掉沒住人的一樓，一棟樓也有六十多個學生。

　這個學校，上哪兒搞來這麼多學生？那些能力者呢？這局面還在他們的控制之中嗎？

　徐徒然不解蹙眉，思索片刻，轉頭看向一旁方醒。

　方醒早就被告知，那個“朱憔悴”和“林萊萊”就是徐徒然的同伴，在們湊上來談話的第一時間就自覺拉開了距離。這會兒對上徐徒然眼神，又默默靠了過來：“怎麼？”

　“向你打聽一下。”徐徒然問道，“從你學到現在，有沒有人給你‘引過路’？”

　方醒：“嗯？”

　“就是告訴你，什麼該做，什麼不該做。怎樣才能保命，怎樣才能出去……”徐徒然詳細描述。

　“有啊。”方醒點頭，“我前室友。不過沒告訴過我該怎麼出去，只說守規則保平安……”

　徐徒然覺出不對：“比你先來？那怎麼會因為應門出事呢？”

　昨晚方醒就說過，室友正是因為回應了錯誤的敲門聲而消失的。可按方醒的子，如果發現室友錯了，肯定會提醒……除非室友不懂這個規則，不然這事說不過去啊。

　“我不知道。當時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，完全不理我。”方醒垂眸。

　徐徒然估著那妹子應該是神志不清，暗嘆口氣，接著道：“除了呢？”

　“還有……”方醒蹙眉，“說不太清。覺是一進班就聽到各種人強調，一定要遵守校規。有班委、也有普通學生……”

　“沒有老師？”朱棠好奇。

　“老師……老師只要求聽話。”方醒如實道。

　其余三人對視一眼，顯然都覺得這樣的信息還不夠。

　“那你知道，這學校現在有多人嗎？我是說學生。”徐徒然又問道，“新生進的頻率呢？”

　“思學樓這邊的話，一共有兩個班。每個班三十人。共用一套教師班底。”方醒認真回憶，“學頻率……這個我真說不清楚。就我之后進來的，思學樓這邊，我只知道你們三個。”

　“等一下。”徐徒然終于察覺問題所在，“你一直在說思學樓思學樓，志學樓那邊你沒去過嗎？”

　方醒搖頭：“我只去過旁邊的圖書館。走的是后面那條通路。圖書館和志學樓之間還有段距離……但我沒有過去過。”

　整個學校以一片池塘分界，思學樓占一側，志學樓占一側。思學樓這邊，除了配套寢室樓外，還有實驗樓、室育場。而志學樓那邊，則包括了圖書館和另一棟名為“勤學樓”的教學樓。

　“兩個校區共用天場和食堂。只有這兩個設施是兩邊都有口的。不過場的使用時間都是錯開的，而且通往另一塊區域的門總是鎖著。食堂也是，我們在一層，們在二層，各自從不同口進，面都見不著。”

　說話間們已經走過昨晚那片樹林所在的位置，只見那地空的，哪有什麼樹林。

　徐徒然微微蹙眉，方醒卻是見怪不怪。

　“那樹林只有晚上會出現。”小聲道，“白天的話，可以從橋上過去。但是校規明著說了，最好不要去。”

　這部分容徐徒然還沒讀到，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為什麼。方醒茫然搖頭，倒是旁邊朱棠開口：“對了，我們來之前，小麗也說過，志學樓有危險，思學樓很安全……”

　“問題是這里看著也沒多安全啊。”徐徒然不客氣道，“倒是對面——”

　說著，無意識地抬眸朝對面一，視線忽然凝住。

　因為白天沒有樹林，的目毫無阻礙，直直落在了橋對面的那棟建筑上。

　卻見那本該四方規整的樓，這會兒卻顯出一種異樣的起伏廓來——就像是有什麼巨大的粘稠，正攀附在它的外墻上，努力延展著，企圖將它整個兒包裹。

　……正是徐徒然昨晚，在思學樓上看到的那只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