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呼出口氣：“也不用說多細，給個思路就行。我要寫報告的，麻煩諒一下。”

　楊不棄：“……”

　他深深看了眼老大，倒是沒怎麼猶豫，直接開口：“沒事，本來也沒打算瞞你。只是當時那況不適合細談。”

　“那個封印——是慈濟院部開發的符文，是用來制被收容的可憎的。不過那是舊版符文，大概五年前就已經被全面棄用。”

　他是在四年前加慈濟院的，加時這種符文已經被全面替換，不再使用。所以他說自己是“從資料里看的”，倒也不算說謊。

　只不過他當時沒有提及一點——這種封印符文，是慈濟院開發出來，用來對付收容的。換言之，這應該是只有“能力者”才會使用的東西。

　或者說，是曾經的能力者。

　老大有些詫異地看過來，很快又皺起了眉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　“徐徒然曾告訴我，在‘我’的房間里找到了一盒名片。名片后面的火炬圖案，被涂掉了不。”楊不棄淡淡道，“這說明那個存在，是認得這個圖案的。不僅認得，而且對它懷著憎恨。”

　老大：“……”

　盡管之前就已經約約有了猜測，在聽到楊不棄如此明示后，他還是忍不住倒了口氣：“他是墮落的高階能力者。”

　“而且出自慈濟院。”既然話已經說開，楊不棄也沒有遮遮掩掩的打算，“多半就是五年前那起事件的害者之一。”

　“……害者？”老大扯了扯角，顯然對這個用詞不敢茍同，“行吧……不管怎樣，多是個思路。”

　不是他寫報告的思路，還有尋找那個可憎的思路——既然已經猜出那東西的由來，那麼再據“它”展現出的能力和過去的份進行反推，說不定真能順藤瓜，找到“它”現在的所在。

　楊不棄輕輕點了點頭。事實上，就算今天老大不來問他，他也打算將這一部分報分出去的——雖然有些丟慈濟院的臉，但這總歸是涉及人類安全，需要兩邊齊心合力的大事。

　“不過這事兒可不能讓蘇穗兒知道。”老大盯著窗外看了片刻，忽然開口，“要是知道，肯定又要罵慈濟院作孽了。搞不好又要去鬧。”

　楊不棄垂下眉眼：“的話，確實有這個資格。還是沒有關于哥哥的消息嗎？”

　老大搖了搖頭：“一直在找，石沉大海。若只是死了，倒還好，起碼安息了。就怕他也變得和這回這東西一樣……”

　楊不棄嘆了口氣，與老大打了聲招呼，轉離開。沒走出幾步，又被老大住。

　“對了，還有件事要問你。”老大轉頭看他，“那個小妹妹——徐徒然的那個。是還沒你們慈濟院吧？”

　楊不棄腳下一頓，神變得有些微妙：“什麼意思？你們想挖？”

　“誒，什麼挖。已經了慈濟院，我們去接，這才挖——如果還沒，那就是普通的招攬。”老大振振有詞，“所以是還沒是吧？”

　楊不棄：“……”雖然有點不高興，但無法反駁。

　“那就好。”老大點了點頭，“我回頭讓蘇穗兒問問去。”

　他先前在域中時，就對那小姑娘興趣了。雖然行事有些沒章法，但勝在很有想法，心理素質過，手……手能力也強。

　還有就是掏出來的那些詭異件……老大從域里出來后和羅宇等人流過，后知后覺地吃到了那口“有人在姜老頭店里一擲千金搞批發”的驚天大瓜，他又是親眼看到徐徒然拿出靈異拍立得和長發布娃娃的。兩邊信息一對，那個驚掉姜老頭下的“藏大佬”是誰，不言而喻。

　他不知道楊不棄是否知曉這件事。反正他目前對徐徒然，只有兩種猜測——第一，確實是個藏大佬，而且不是螢級，只是通過某種手段偽裝了自己。第二，確實是個螢級，但的能力特殊，特殊到足夠支撐拿著一堆詭異件到浪。

　不論是哪種，在老大看來，都有好好接一下的價值。

　他本來還擔心需要從楊不棄手里搶人，所幸看楊不棄這態度，仁心院的機會應該還是蠻大的。

　老大審視地看向楊不棄，后者只微微蹙著眉頭，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，過了片刻，才道：“慈濟院這邊也有招攬的打算。不過對你們的行為，我沒有干涉的資格，徐徒然會怎麼決定，也全看自己。”

　老大聞言，暗自松了口氣，卻又聽楊不棄道：“但作為朋友，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，別給自己找不痛快。”

　老大：……？

　……？？！

　“不是，你等會兒。”他放下了手里的茶，“你這是在放狠話嗎？”

　楊不棄，那個看著不太搭理人，實際脾氣好到不行的楊不棄，居然在對他放狠話？

　……還是為了個漂亮小姑娘？

　老大一時間思緒萬千，瞬間覺得自己似乎穿越到了某個霸總言現場。

　不想楊不棄只是一臉凝重地看了他一眼。

　“不，這真的是忠告。”他無比認真、一字一頓道，“為了你的心臟好。”

　老大：“……？？！”

　更聽不明白了！

　*

　同一時間。

　梅花公寓，1401。

　徐徒然坐在自己的房間里，正無意識地涂抹著面前的白紙。

　紙上是一坨坨人立的黑影，本該是眼睛的位置是兩團白的空隙。黑影是中間是一條白的小路，彎彎曲曲地朝深延著，不知通往何。

　這是那天從域出來后，就“夢”到的東西。

　當時迷迷糊糊的，沒反應過來，后來總算想起來了——“混之徑”，這個名詞曾聽作死值系統提到過。

　作為積分超過2500的獎勵，那時獲得了一張“混之徑/野之園門券”。此時那張門券，已顯示為“已使用”。

　細細一想，可不是全都對上了——左邊的門通往混之徑，右邊的門通往野之園，而的手里，只有一把開門的鑰匙，正對應著那張“門券”。

　就目前的況看來，應該是已經選定“混之徑”了。問題是，之后該怎麼辦呢？

　昨天晚上，睡后并沒有再夢到那些東西。也沒法獲得更多的提示。應該怎麼做？順著那條小路往里走嗎？作死值系統是將“門券”作為獎勵發給的，也就是說，應該能從中得到好——什麼好？收獲更多的作死值？

　又或者是……升級？

　徐徒然手中的鉛筆一頓，面上出幾分思索。

　不得不說，最近遇到的疑問可太多了。

　之前的“白雪王后”和“七號冰”倒還好，回來在網上一搜，連蒙帶猜，多能蒙出個大概——比如“白雪王后”，安徒生話里的角，擁有一塊被稱為“理智之鏡”的冰封湖面，整個角給人的覺就不太正常。徐徒然猜測，所謂的“非正常理智”狀態，多半就是會向“白雪王后”那種腦殼不正常的狀態靠攏。

　當然，本腦殼也沒多正常就是了。

　至于“七號冰”——這個據徐徒然查到的資料來看，就有些猛了。

　簡單來說，就是目前科學家發現的冰一共有十八種形態，以此按照數字命名。“七號冰”是其中的一種，能在常溫下快速結冰，在強足夠的況下，理論上來說可以以1600公里/小時的速度迅速凍結海洋。

　同樣是從理論上來說，凍結地球似乎也沒什麼問題——所以也被稱為“超級冰”。

　不過畢竟是“理論上來說”……姑且不論地球上究竟存不存在真正的“七號冰”，起碼就徐徒然目前的嘗試來說，手里的“七號冰”，是沒那麼猛的。

　別說凍海洋了，凍一洗臉池的水都費勁。而且是那種凍上后一下就破的碎冰冰……

　超級冰？超級兵差不多。

　——但不管怎樣，這些東西，起碼還能在網上百度百度，找找思路。

　徐徒然收回思緒，著面前的涂畫，曲起手指，輕輕敲了敲桌面。

　混之徑……這種事可沒法在網上百度。然而現在連該怎麼進第二次都不知道……

　或許，該試著向“業人士”求助？

　徐徒然眸微轉，想起還待在樓下的楊不棄，心中忽然有了點底氣。

　除了楊不棄，蘇穗兒和維維也搬回梅花公寓了。只是們這兩天看著都很忙——等們空下來，也能找們問問。

　終于有了解決方案，徐徒然登時放松不。將桌上的涂畫放到一旁，轉眼又拿出一堆東西，擺在了上面。

　——正是之前買的各種靈異件。

　在回歸現實后，楊不棄特意將之前扔出去和查若愚纏斗的靈異件進行了回收，又全都給送了回來。另外還給了報銷條——他的意思是，歸還歸歸還，但該給的補償還是要給的。之后如果需要將它們“報廢”，也可以找他。

　當然那個什麼“狂蹈之影”他沒還。那玩意兒據說被回收時已經變得很小很小了，就只剩薄薄的一點。楊不棄說這個他得帶走收容，如果徐徒然有需要的話，這個他也可以申請下賠償……神賠償。

　不過徐徒然這人比較念舊。而且這些品里的某些，老實說也真的好用的。就這麼報廢，覺有點可惜。

　因此盯著桌上的一堆東西看了一會兒，再次拿起了手機，敲了敲那家淘寶店的客服。

　*

　另一邊。

　寬敞明亮的格子間，一聲尖忽然響了起來。

　“聯系我們了！那個神奇買家，終于又聯系我們了！”

　一個年輕孩摘下自己的耳麥，指著自己的電腦屏幕大聲道。旁邊立刻呼啦啦地圍上了一群人。

　“天，居然還活著？確認是本人嗎？”

　“商品的死亡標記都沒有發，肯定是沒死啊！說什麼傻話。”

　“不是說有幾個標記前兩天亮了好幾次嗎？”

　“亮是亮了，不過有生命危險的好像不是買家……”

　“哈？”

　“不是，想干嘛？又來搞批發嗎？”

　“要不要去通知姜總來看啊，他不是對這個買家很興趣嗎？”

　挨挨中，電腦屏幕上又跳出一段話。

　徒然而已：【店家好，就我之前從你們店里購買了一批商品，現在遇到點問題，想咨詢。請問如果你們店里的商品有所損】

　似乎是沒打完就發出來了，不過看這話頭也知道，想問的應該是品有損壞怎麼辦。

　對接的客服立刻憑借過往的經驗給出回應：【親親，再次提示，本店所有商品，一經售出，一律不退不換哦。】

　徒然而已：【？不不不，你誤會了。】

　接著，對面一連發過來了好幾張圖片。

　第一張，是一本被撕到封面歪斜，書脊走形的大厚書。

　第二張，那本書被翻開，里面有著明顯的撕扯痕跡，掉了好幾頁。書脊與書離了大半，出巨大的空隙。

　正圍在電腦旁看熱鬧的眾人：……

　沒認錯的話，這好像是他們賣出去的之書。連著克死過幾任主人的之書。

　第三張圖片也發過來了。是一面破碎的鏡子，鏡框里空的，只在邊沿可憐兮兮地嵌著一小片鏡子。

　第四張，是一個小木偶——這木偶單看著倒沒什麼問題，就是斷了支。不過沒記錯的話，它本來好像是一套的，應該有好幾個。

　第五張，是一個布娃娃——看著也沒啥大問題，就是腦袋的，全禿了。

　“……”

　【另外還有一個拍立得。】對面又道，【這個我不知道為啥，沒法拍照片。只能文字描述下。相機本沒什麼病，不過拍出來的照片快沒了。】

　“…………”

　在詭異的沉默之中，對面的賣家終于表明了自己的需求：

　【總之我就想問問，你們這個店，它保修嗎？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