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底了, 各家做新服的時候，沒新服穿的豬豬們倒大霉了，又要開始一批殺年豬行, 各個公社農場，各個部隊都在殺年豬。

　之前秦在下班的路上, 還遇見一只脖子上著刀一路狂奔的豬, 弄下滿地腥, 搞得跟個兇案現場一樣, 后面一堆男人在背后圍追堵截。

　“在那在那！！”

　“快追快追！！”

　村民們追豬還算好啦，部隊里的戰士們追豬更有意思，還懂策略, 左右包抄，但是……仍然是陪著豬豬們消磨力，直到刀豬終于因為失過多而倒地時，大家才放松下來。

　“今年殺豬的是誰？又讓新兵殺豬啊？“

　“新兵殺豬是傳統, 鍛煉膽量的。”

　“誰殺的豬, 這豬是誰殺的？”

　“今年殺豬的幾個, 全都罰做俯臥撐。”

　……

　過年就是充滿著各種奇奇怪怪的意外，秦見怪不怪地回家去，今年過年, 照樣買了不馬鮫魚, 膠島那邊的鲅魚，好像也是馬鮫魚, 據陸琰同志說, 他們那邊的鲅魚餃子很好吃哦。

　“我現在也滿腦子都想著吃。”

　民以食為天, 誰能不想著吃呢？

　今年他們家屬院殺年豬比較晚, 分豬的時候, 秦拽著陸琰和兩個小崽子，每個人手上一個盆，一起來拿豬了，一家人就是要這樣整整齊齊。

　“要個豬蹄吧，陸琰你端著，今年端豬蹄，明年手腳更有力！”

　陸琰：“？？？？？”

　舟舟和餃子立刻道：“我呢我呢！！”

　他們倆的手上拿著一個小小盆，就是過來濫竽充數的氣氛組。

　秦：“爸爸除了負責拿豬蹄外，還得加上豬板油。”

　“至于崽崽們……崽崽拿瘦好了，來一塊小瘦，明年……嗯……”原諒也想不出啥了。

　陸琰則在一旁笑道：“明年跟豬一樣壯壯點。”

　秦：“……”

　拿豬瘦還變壯壯點？這不符合邏輯啊。

　不過幸好小朋友們也沒啥邏輯。

　聽了爸爸的話，兩個崽崽點點頭，開開心心道：

　“吃！！”

　是的，他們的愿格外樸素，不過就是想吃罷了。

　“媳婦兒你拿五花。”陸琰笑著眨了下眼睛，意味不明看著。

　秦強調道：“……我拿五花和瘦！！”

　“行行行，也跟孩子一樣，吃壯壯點。”

　“不要。”秦踢了他一下，哪個人希變胖呢？

　“媽媽也變壯壯點，別被猴子搶。”

　“你們倆長高點吧。”

　張城北見到隔壁的陸家全家出一起去分豬，他也帶著媳婦兒跟孩子過來了，他們家小墩墩這會兒瘦瘦小小的，瞧著跟個瘦猴一樣，格也十分活潑，都會去院子里拔他親爸種的花花草草了。

　真是討厭的崽子。

　張城北帶著兒子來分豬，汪遠征則抱著兒小念念站在張團長的附近，他的兒念念長得格外白可，格也溫乖巧，剛學會說話沒多久，趴在爸爸的肩頭上：“爸爸。”

　這個寶貝兒念念可是老汪的心肝寶貝。

　他現在是有萬事足，只覺得自家兒是全天下最可的孩子，有妻有，何等幸福？

　果然是從老陸家沾來的福氣。

　“乖，爸爸，爸爸。”

　小念念看著近在咫尺的爸爸，乎乎地開口：“爸爸……”

　汪遠征那一張臉登時笑得跟花一樣，直刺得張城北的眼球發綠。

　汪家小念念當真長得可，眼睛大，皮白，說話的時候，會害的笑一笑，特別招人疼，聲音也是乎乎的。

　“說最喜歡爸爸和媽媽。”

　“喜歡爸爸，媽媽……”

　“咱們晚上吃。”

　“爸爸……吃。”

　……

　張城北黑著一張臉看人家父對話，這種可乖巧聽話的兒本來應該是他的。

　——心梗。

　他低頭看自家兒子墩墩那一雙莫名其妙養出來的“小黑手”，只覺得自己更加心梗了。

　張城北瞪著汪遠征。

　這個姓汪的極品男人最好離他遠一點！！！

　帶著他的可兒滾遠點！！！

　——還是跳跳好啊。

　張城北這會兒可想念抱兒的劉政委了，只有看見抱兒的劉政委時，他才能會心一笑，老劉，你在哪，咱們一起來分。

　現在周圍的孩子越來越多，自覺英武不凡的張團長都開始說疊疊詞了。

　也真是說曹，曹到。

　人家老劉還真抱著兒跳跳過來了，張城北一見到跳跳，他的眼睛登時亮了起來。

　“跳跳啊！！”

　——跟他兒子一樣的同款小黑手。

　哎呦呦，比他兒子的小爪子更加黑乎乎的小手，你說這小姑娘是在哪鬧出來的呢？

　這小黑手看得他可親切了，要是別人家的兒都是這樣，那他可就放心多了。

　治療他沒兒得心梗的良藥。

　“張叔叔！！”跳跳見到張團長格外開心，因為張叔叔似乎什麼都會依著，而且……張叔叔總會勸爸爸對好，還會各種夸獎贊。

　所以對張城北格外親切，就好像見到了老父親一樣。

　張開小黑手，試圖投向張叔叔的懷抱。

　“哎！！”張城北應得格外響亮，跳跳這個歡樂神藥來了，他也樂得看自家老劉的好戲。

　還是老劉父倆最得他心意。

　張城北接過劉政委懷里的跳跳，抱著開心地舉了舉，小跳跳高興地咯咯笑了起來。

　“張叔叔！！！”

　劉政委在一旁黑著一張臉，見到張城北和跳跳的互，作為老父親的他覺到十分吃醋：“不知道的，還以為跳跳是你兒呢。”

　心醋壇子都要打翻了，這可是他老劉的親兒。

　張城北心頭呵呵一笑，他把懷里的跳跳還給劉政委，面前卻是不聲，十分淡定在自家老劉的肩膀上拍了拍，“咱倆老搭檔誰跟誰不是呢？你兒不就是我兒……”

　嚯嚯嚯嚯開心……

　回到親爸懷抱里的小跳跳同學歪著頭問：“張叔叔！！你要當我干爹嗎？”

　張城北：“……”這個嘛……

　雖然他喜歡別人家里有跳跳這樣的兒，但是不代表他自己想要一個跳跳這樣的兒。

　幸好用不著他回應，劉政委首先暴怒道：“你只有一個親爹，別到認爹，老張，你可別聽胡說，跟陸琰，汪遠征、姜隊、老謝頭、孫家寶……幾個都說了這種話……”

　當了多年政委，劉政委同志也是格外有智慧的，他深深的明白說話的智慧，所以他剛才的話里呢，他兒跳跳到認干爹是真的，但是只主認了陸琰、姜隊等幾個人當爹。

　可他這個親爹并不想讓親兒跳跳認那麼多爹啊。

　到時候跳跳把整個院的男軍都認作干爹，他這個親爹要如何自？

　呸。

　我兒就我一個爹。

　“你這兒認那麼多干爹啊？”聽了這話之后，張城北的臉變得不太好看了起來。

　老陸老汪老江竟然連老謝都有……這未免也太過分了！！！

　哼，這個臭跳跳認了那麼多干爹，現在才想到他張叔叔，張城北心里委屈了。

　明明他對這個跳跳那麼好，沒良心的臭跳跳。

　張城北醋了，憑什麼他要排在老姜老謝的后面啊，張城北醋的要死，問跳跳：“你認了那麼多干爹，為什麼現在才想到你張叔叔哇？”

　劉政委：“……小孩子，見一個認一個，以為爹多了，就有底氣了，你別信小朋友開玩笑，就我這一個親爹，沒認干爹！！！！！”

　跳跳搖搖頭：“張叔叔，你是我親爹！”

　劉政委：“？？？！！！”

　張叔叔：“？！！！！”

　“你說什麼？”劉政委真是被氣笑了，他質問自己的兒：“誰教你說話的？”

　“這個嘛……老劉啊，你別對跳跳這麼兇，還小，啥都不懂，說出來的話呢，也是小孩子天，別太在意啊。”張城北幸災樂禍道，哎呀這個小跳跳喊他親爹呢，雖然不想當親爹，但是聽著比較舒服。

　——更想要他當親爹。

　張城北心中有點莫名的小，心想你張叔叔可真沒白疼你。

　“我教的。”跳跳想也不想回答道。

　“嗯？你教的？”劉政委也愣了一下，不說他這個親爹愣了，就連旁邊的張城北和另一邊的汪遠征都跟著愣了下。

　在家里還教孩子這個麼？

　“你說什麼了？”劉政委心想不對勁吧，他親娘跟跳跳說了什麼？

　跳跳嘿嘿笑著說：“說，花花媽和哥哥，跟小姑，我們是一家人，爸爸是外人，不跟外人親。”

　因為是小孩子的緣故，低著頭點點頭地數，十分努力才把家里的人給數完。

　劉政委：“……”不跟外人親？

　我是外人？

　小跳跳抬手啪啪啪打了一下親爸的臉，“說，不跟外人親。”

　“你是外人！！！”

　張城北看見這一幕，他被唬得一愣一愣的，劉家那個老婆子的名聲他也聽說過，沒想到……咦，居然還在家里這麼教小孩子嗎？

　說，爸爸才是外人？

　小孩子一般不會說謊，大人教了啥，才會重復啥，這得說不次，才能記得這麼清楚吧。

　張城北狐疑：“爸爸是外人？”

　這家的可真是非同一般。

　“不跟爸爸親，跟叔叔親！！張叔叔抱抱……”小跳跳在親爹的懷里蹦跳著想要投張叔叔的懷抱。

　跟嚴厲的臭爸爸相比，還是溫和可親的張叔叔更加親切。

　劉政委的臉黑完了。

　張城北：“……”

　這這這……

　張團長的臉也好看不起來。

　這老劉家的是怎麼回事？可別引人誤會啊？張城北看看自家兒子的小黑手，再看看跳跳的小黑手，覺得這個場面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哎……

　墩墩好奇地仰頭看自家親爹：“爸爸？”

　這時候分完了的陸琰秦一家人正要往回走，端著一杯瘦的小餃子好奇問道：“爸爸是外人嗎？”

　舟舟接口道：“跟叔叔親？”

　張團長心梗：“……”不要敗壞他的名聲！！！

　劉政委心梗：“？！！！！”家里的那群娘們究竟在搞啥？！

　陸琰：“……”啥玩意？

　見證過全部過程的秦：“……”

　突然想起姐跟說的故事，這個年代的中小學生學生，是需要行軍拉練的，拉練的時候就會傳口令，口令有可能會在傳播中逐漸是真，比如，“前面有水”逐漸變“前面有鬼”。

　夜路走多了，總會遇見鬼，背后干壞事，小心就這樣暴了哦。

　“咱們家的爸爸不是外人，要跟爸爸親哦。”

　“小餃子，咱們回家啦。”

　舟舟道：“舟舟和餃子最爸爸和媽媽。”

　“舟舟真棒！咱們回家啦。”

　聽著兩個小崽子這話可真順耳啊，要不是還抱著豬蹄，真想把兩個小崽子抱在懷里，陸大隊長轉回過頭，俊的臉上粲然一笑，在冬日和煦的線下顯得格外……刺眼。

　“兒子，爸爸也你們和媽媽。”

　被刺中眼睛的張團長：“……墩墩，你說你最我。”

　墩墩老實重復道：“你最我。”

　雖然他瘦瘦小小的跟個猴子一樣，但是小墩墩的確十分耿直，有什麼就說什麼，爸爸想要什麼就說什麼，他臉上的皮比較薄，繃起來的時候，也會有不認真的嬰兒。

　張團長：“……”

　聽了張團長互的劉政委抱著兒跳跳，他想笑又想不出來，不行了，他得回去跟家里的幾個娘們問清楚，究竟教了跳跳啥玩意。

　“跳跳，說你最爸爸。”

　“我叔叔，叔叔對我好……”

　張團長帶著墩墩悶頭就走，算了吧，他還是趕分回家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