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人在老太太院中繼續小坐,也沒有什麼話可說的了,再坐下去也只是靜默無言。
好在謝玦服與發梢都半,老太太心疼孫兒,擔憂他會上風寒,便催促他趕回去換。
這倒也是有了理由讓翁璟嫵與母親一同告退。
小雨已停,青石磚鋪的道路一片。
柳大娘子怕地,所以從廳中出來后便小心翼翼地扶著兒的手臂,走在了婿和養子的前邊。
因不用再面對老太太,臉上笑意已漸漸斂去。
翁璟嫵能覺得出來阿娘的不悅,思索之后,輕聲勸道“母親莫氣了,也莫要怪夫君。”
柳大娘子無奈地瞧了眼兒,暗道這丫頭果然還是偏向自己夫君的。
兒都有孕了,自是不能讓憂慮的,所以面稍霽的點了點頭,算是答應了。
謝玦與翁鳴雋走在后,著前邊親昵的母。
因謝玦話,與他相識了一年,共事了大半年的翁鳴雋斟酌了一下,才開口。
“妹夫你雖承諾會照顧好阿嫵妹妹,但自隨妹夫你去了金都后,義母義父整日都憂心忡忡的擔憂阿嫵妹妹在金都無依無靠,人欺負。”
謝玦聞言,靜默地了眼前邊妻子側臉上的那溫笑意。
親前與親后的那一兩個月中,在他的面前尚沒有那麼的小心謹慎,那時也會這麼笑。
但,現在他已經很久未曾見這樣笑過了。
收回了目,眸微斂,低聲道“我有愧岳父岳母,讓阿嫵委屈了。”
這話像是與翁鳴雋說的,但又好像是對自己說的。
謝玦方才在廳中見到岳母的那一瞬,愧疚從所未有的濃烈。
那濃烈的愧疚,就好似他做了許多愧對于他們的事。
聽到妹夫忽然承認過失,翁鳴雋愣了愣,他還以為冷語的妹夫不會承認過錯,但沒想他認得這麼利落。
雖然自己不是阿嫵的親兄,且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鋪頭,但到底還是沒忍住以兄長的份囑咐道“無論是妹夫你也好,還是這侯府其他人都好,都莫要讓阿嫵再委屈了,”
謝玦“我會的。”
幾人一路緩步走回了褚玉苑。
翁璟嫵安排義兄在隔壁院子小住,母親則與同一個院子,住在西廂。
天也不早了,方才離開的時候已經讓人準備了熱湯,待他們泡了澡,暖了子后再用晚膳。
翁璟嫵與謝玦送了母親回屋,又去送了翁鳴雋。
回來的時候,是明月攙扶著,謝玦上前“我來吧。”
明月只好讓了位置給侯爺。
謝玦長臂從翁璟嫵的后過,扶住了的肩膀。而半個子都似乎似偎在了他的懷中一般。
同床共枕了多日,倒也漸漸習慣了這輩子的謝玦,所以此刻落落大方。
朝著謝玦淺淺一笑“有勞夫君了。”
因見到母親,心愉悅至極,所以臉上的笑意也是真的。
謝玦低眸瞧了眼那比大半個月前還要明顯孕腹,復而抬起視線向。
眼神沉靜的與說“你我夫妻,不必事事客氣。”
聞言,翁璟嫵只是笑笑。
小半會后,問“夫君怎麼現在這個時候回來了,我記得夫君先前都是一個月才回來一回的呀。”
聽這麼問,謝玦便知他上一回離開侯府,去軍中的時候,確實是睡過去了,也沒聽到他說了什麼。
“我不用長待軍中,便也就回來了,往后也會常回來。”
翁璟嫵腳下一停,笑意微滯。
“怎麼?”謝玦見這副反應,眉頭淺蹙。
翁璟嫵臉上立即恢復了一貫的淺笑,若無其事的道“沒什麼,就是覺得以夫君的子,應是長待軍中的才是,所以有些驚訝。”
便是說沒什麼,謝玦也約覺得出來并不是很高興。
謝玦不大清楚是哪里出了錯,所以讓妻子在短短的這幾個月,對他的態度逐漸冷淡。
但直覺強烈——錯是出在他的上。
便是有這樣的想法,謝玦面依舊平靜地回答的疑“你有孕,多有不便,我往后會常回來。”
在軍中的大半個月。坐在梳妝臺前,著平坦小腹,暗暗抹淚的憔悴面容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,所以沒到一個月便也就趕了回來。
但沒想到的是,會在府中上了從云縣來看妻子的岳母。
翁璟嫵聞言,心想他因有孕而常回來,倒也說得過去。
夫妻二人心思各異地回了主屋。
謝玦去了耳房泡澡,翁璟嫵則坐在塌上思索著方才謝玦所言。
聽到他的話,心底卻有憂慮也有詫異。
憂慮的是往后這賢妻面要戴得更長了。
詫異的是這輩子的謝玦,真的有許多地方都與上輩子不一樣了。
這輩子謝玦的改變,雖說是因腹中的孩子,但還是不一樣的。
上輩子的謝玦,哪怕不用常常待在軍中,他也恨不得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軍中,然后一個月也就只是在府中住個幾日。
所以聽到他說會常回來,是驚詫的。
最好他真與上輩子的冷漠截然不同,這輩子也不會做出把英娘接回來的蠢事。
想起英娘這刺,翁璟嫵回想起月前就讓明月取了銀子,拿了的信去尋金都城接私活的探事人。
探事人猶如府鋪頭,上到尋人,下到調查大小案子,只要給足銀子便什麼都干。
信上讓他們去調查英娘,但個把月過去了,久久未見有消息傳回。
不會上輩子沒查到,這輩子提前三年也查不到吧?
思索間,謝玦便著黑發從耳房走了出來。
翁璟嫵見了,便撐起著桌子,站起去給他取來干爽的巾帕發。
但謝玦卻似乎知道要做什麼。
他開了口“我自己來便可,你坐著。”
說著,還暼了眼那肚子才走去柜。
謝玦以往從不曾在意過別的孕婦,也不知懷了孕的婦人會如何。
但現在看到妻子那樣,便知著個大肚子,行非常不便。
走到了柜前,不知那巾帕放在何時,外間傳來妻子溫的聲音“在靠床的那扇柜門,最中間的格子。”
謝玦循著所言找到了巾帕。
拭著黑發從里間走了出來,坐在了長榻的另一頭。
片刻后,謝玦抬頭看向另一頭的妻子,沉了片刻,終還是開了口“來金都前,我應過岳父岳母會照顧好你,但我似乎失言了,抱歉。”
聽到這一聲抱歉,翁璟嫵指尖微微一,眉梢也隨著淺淺一挑。
心湖更是因謝玦的話而浮現了驚訝的漣漪。
看來兩輩子的謝玦是真的不一樣了。
上輩子,哪怕是在他出征前,他那張都還是個擺設,連句像樣的人話都沒有說。
可現在,他竟在給道歉?
若是他的態度真的不再如同上一輩子那麼的冷漠、倨傲。
更甚是他日再遇上英娘后,他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。
那麼,哪怕對他沒什麼了,也會嘗試著與這一輩子的他和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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