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緋以前是不可能早起的，但因為黎羨南，心甘愿跟他早上出門。

　也這才知道，就在槐三胡同和西郊檀宮的界路口，多了一家花店。

　是方便黎羨南每天給買一束花。

　的一天，是從一束玫瑰花開始的。

　那時，兩人也不算晨跑，只是早上六點鐘出門，太升起，馬路上空無一人，倒只有槐三胡同開始蘇醒。

　叮鈴鈴的自行車鈴鐺，有老人用燕京話打招呼。

　葉緋站在胡同口往里面看，拉著黎羨南一起進去。

　趙老太的院子里，玫瑰花開的艷麗，那薔薇開滿了墻頭，已經快開過了一個花期，胡同路上掉了點兒碎花瓣。

　花瓣被晨風吹起來。

　黎羨南讓在這兒等著。

　葉緋就乖乖站在胡同的墻邊看花，老舊的院子門關上后還有一條隙，葉緋彎腰趴在那兒看，院子里的玫瑰茂堂堂的。

　想，要是趙還在世，看見這滿院子的玫瑰花大概也是開心的。

　或者，開心也不會表現出來，肯定會一邊刀子說，“這就是玫瑰啊？我看也沒什麼特別的。”

　葉緋想到那個老人，心口也無端泛酸。

　葉緋直起子，遠遠看到黎羨南手里拿著一大捧玫瑰花朝走來。

　這麼恍惚的一瞬間，總能拎起一些碎片。

　兩人初識的時候其實有些笨拙，那天黎羨南帶去看日出，給買了耳塞，還順手買了一把玫瑰花。

　那時說，“只是一把玫瑰而已，我自己也能買的。”

　黎羨南是第一個送玫瑰花的人。

　正胡思想，黎羨南走到面前，葉緋手接過來，挽著他的手往西郊走。

　“黎羨南。”

　“嗯？”

　“你還記得2014年嗎，那會你怎麼買耳塞，還要送我玫瑰呢？”

　“……”黎羨南還真想了想，說，“想讓你笑笑來著，不過那會我也不太會哄你，以為玫瑰就能讓你笑笑。”

　那是收到的第一束花。

　“沒人送你，我送你，我也愿意一直送你。緋緋，為你心甘愿，是我給你的誠意，”黎羨南牽著的手往家走，“就像我不喜歡吹風，但我喜歡跟你在一起，吹不吹風已經無所謂了，我的意思是，跟你做什麼都好，我都心甘愿，你有我的偏。”

　——也唯有你，才是我愿信奉的永恒。

　葉緋右手抱著玫瑰花，左手牽著黎羨南，在等待紅燈的間隙，悄悄踮腳湊過去吻他，黎羨南總能默契的察覺的心思，攬著的腰拉進懷里。

　晨明亮，城市在蘇醒。

　他們的意早已在漲。

　“我也你。”

　在開口之前，黎羨南直視著的眼睛，眸深繾綣，說完還俯又吻了一下。

　“特別特別你。”

　-

　黎羨南跟葉緋的婚禮在八月底舉行，地方是黎羨南選的，倫敦在古老的城堡和教堂。

　葉緋選不出婚紗，婚紗都是黎羨南親自跟設計師通過的，專程為定做的。

　那天的天氣很好，倫敦天氣晴朗無風。

　葉緋提前三天的時候聽說了那條婚紗的傳聞，是來自某個高端品牌獨家定做，很漂亮的大擺，有兩米多的拖尾和頭紗，還訂做了一個鉆石王冠。

　明亮，從古老的拱窗里沁進來，被切割溫暖的斑，白的窗紗在隨風輕輕地搖晃。

　前面一個落地鏡，葉緋站在椅子前，婚紗的拖尾很長，擺層疊，嵌著一些碎鉆，在下泛著碎。

　葉緋的妝容干凈素雅，一張鵝蛋臉，杏目明人，被婚紗映襯的像一朵含綻放的花。

　手里的手捧花是一小扎淺藍白的繡球花，鉆石的王冠放在盒子中，黑的絨讓王冠格外高貴不凡。

　化妝師拿起王冠，輕輕地戴在葉緋的頭上，為整理好頭紗。

　古老的教堂大廳很是通，落地拱窗，羅馬雕柱，神圣且莊嚴，只是這條長長的道路上，有無數的繡球花綻放。

　黎羨南以前從來都不太在前面，這次的婚禮是他的例外。

　葉緋遠遠看到黎羨南站在不遠，影頎長，葉緋很喜歡看他穿正裝的樣子，清矜貴氣，材比例極佳，骨相深刻優越，看到的時候便彎揚起一些笑意，那雙冷的眸子仿佛松林融雪，春意盎然。

　在跌宕的人世間不小心闖他的門，接過他遞過來的一只手，被他拉滿室的春意人間。

　那天葉緋是真的做了一天萬眾矚目的公主。

　可偏偏不記得很多細節了，第一次結婚，不張是假的。

　只記得那天黎羨南拉著的手，為戴上一枚鉆石婚戒，目含笑地專注看著——

　“黎太太，娶到你是我的榮幸。”

　婚禮持續了一天都沒有結束，晚宴的時候，葉緋換了一條子，拉著黎羨南端了一塊蛋糕，跟他去酒店的花園坐著吹風。

　黎羨南知道葉緋有點認生，特意了外套給披著。

　那天酒店的花園也是專程布置過的，連秋千都換了公主的南瓜馬車。

　葉緋捧著蛋糕無心吃，酒店的燈亮著，璀璨的像話魔盒。

　黎羨南了一塊蛋糕遞邊。

　“黎羨南，嫁給你也是我的榮幸，”葉緋有點哽咽，“一直這樣被你，是真的很幸福。”

　“得，別哭呢，龍龍公主，婚禮來遲了，想娶你是很久了，”黎羨南手蹭了蹭的眼睛，含笑說，“認真的、好好你，是我的誠意，你，總得讓你每天都知道，黎羨南是真的很他的緋緋公主。”

　“……”

　“黎羨南是在用心你。”

　夜風和煦，攜帶著縷的花香。

　葉緋手自己頭上的王冠，有點哽咽地說，“這個也是送我的嗎？”

　“當新婚禮，回家放到龍龍公主的寶盒里行不行？”黎羨南笑，手端了的蛋糕，切了一小塊喂。

　葉緋眼眶泛酸，角還有一點油漬跡，湊過去想親他，黎羨南手捂住的，“臟貓，吃你的蛋糕。”

　“你還嫌棄我。”葉緋那樣子算不上太雅觀，多虧今天是一點淡妝，不至于暈熊貓眼。

　黎羨南輕笑，俯吻，“不嫌棄。”

　“黎羨南，我也在用心你，”葉緋語調酸，“很很你。”

　“得了，咱倆都六年多了，往后還那麼幾十年，別煽了，”黎羨南笑，“以后我給你回憶回憶，緋緋嫁給我那天哭到晚上十點多？”

　葉緋掐他，黎羨南笑的不行。

　那天葉緋全天都很張，不懂婚禮的流程，黎羨南大多都很簡化。

　晚上回到酒店房間的時候，葉緋才翻看到一些消息。

　那是一場世紀婚禮，隆重且盛大，每一細節都仿佛夢幻話。

　葉緋看到那張照片，站在黎羨南的邊，當時都不知道該要往哪兒看，張的不行，黎羨南挽著的手，仿佛刻意哄。

　他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到的口吻跟說——

　“龍龍公主，你開不開心？”

　本來還張的，聽到他含笑的聲調，葉緋便也下意識地笑起來。

　那天有人說，葉緋頭上戴的王冠是某知名的鉆石品牌和設計師定做的，價格就有小八位數。

　婚紗也是獨一無二。

　那場婚禮的費用更是無從猜測，繡球花不僅開遍了教堂，還從酒店開導通往教堂的路上。

　葉緋那天張的記憶都快出現了斷層。

　只記得黎羨南有在婚禮上說什麼，多虧那天婚禮是有錄像的，趁黎羨南洗澡的時候，葉緋坐在客廳看。

　在那樣一場盛大的婚禮上，黎羨南說——

　“緋緋，能娶到你是我的榮幸，你會永遠被我用心著，不止婚禮這天是公主，以后還要做黎羨南一輩子的公主，以后的路我會跟你一起走，是忠誠，是偏，是永遠做只屬于你的黎羨南，希嫁給我的每一天，都可以做個快樂的小朋友。”

　葉緋坐在客廳里，將畫面暫停，然后提著睡跑進浴室里。

　黎羨南正靠坐在浴缸里。

　浴缸外面鋪了一層地毯，葉緋彎腰蹲在浴缸前。

　黎羨南好笑地看著，葉緋眼眶紅紅的，仿佛剛哭過的兔子。

　“終于反應過來了？”黎羨南豎起手晃晃，“婚戒可是你給我戴的。”

　“黎羨南，嫁給你很開心，以后也會很開心，”葉緋兩手抱著他的手扣，“能被你這樣用心著，很開心。”

　“看出來了，語無倫次了，”黎羨南隨手扯過浴巾，笑著問，“還打算繼續看？”

　“……”

　“要不一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