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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天真》 第46章 心疼【補全】

 遲千澈頓了下,思路竟然拐到另一個方面:“你們這麼快混了?”

 他在意的點比較不同尋常:“我們小溫,平時顧著跟數據打道了,不太跟人說話的。”

 溫盞尷尬地笑笑,低頭喝湯。

 商行舟似笑非笑,好的,幾年不見,會懟他了。

 他挑眉:“好事,說明我長得親民。”

 剛剛出了趟門,回來時陶也手里提幾杯果,裝在那種最常見的明塑料杯子里,薄薄的,泛橙

 溫盞啃得費勁,接過來:“謝謝你。”

 不知道是什麼果子打的,口時是甜的,滾到舌尖時有點酸,但咽下去之后,出薄荷的清涼

 非常爽口。

 溫盞喝第一口,覺得有點怪,放下發現有回甘,又忍不住拿起來。

 沒什麼話講,吃東西就很專心,腮幫子微微鼓起來,像一只倉鼠。

 商行舟坐在對面,挑眉低聲:“我買的。”

 溫盞頓住。

 有點困地抬起眼:“嗯?”

 商行舟眼中笑意閃爍,看的眼神直白到近乎骨:“謝我。”

 溫盞:“……”

 默了默,一言不發,放下果,拿起勺子繼續喝湯。

 臉上就就差寫一排大字:行,我不喝了。

 商行舟差點笑出聲。

 旁人在場,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,更何況,這兒還有個自稱是溫盞男朋友的人。

 他低咳一聲,把剛剛拆吸管時剝開的包裝紙團團,扔垃圾桶。

 遲千澈全程沒多想,只覺這位戰士,似乎比他以往見過的其他軍人,都要健談一些。

 不由好奇:“你們是東部戰區的?那你們平時不在西城?昨天聽指導員說,是做任務路過?”

 “嗯。”商行舟不輕不重地,應了句,“我在北京。但一般不是休假,也見不到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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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這幾年他滿世界跑,除了休假回家,沒停下來過。

 說不清楚為什麼,他也不太想讓自己有太多閑暇的時間。

 在路上、有奔頭總是好的,只要不停下來,就可以不去想一些事。

 遲千澈大概明白了,知道他們任務保識趣地也沒問。

 換了個話茬:“那你們豈不是也不會待很久?”

 這句商行舟沒應。

 陶也咬著飲料杯,將果吸得呼嚕嚕響:“我們來時分了兩個小隊,他們掃尾,我們就提前到西城軍區來等他們了。等到了人,匯合,就回去述職。”

 遲千澈點點頭,以茶代酒跟他們杯:“不管怎麼說,能在這兒遇見都是緣分。往后你們在北京,有用的到我的地方,務必來找我。”

 “那應該的。”陶也知道他在說送他們去醫院以及修車的事,跟他了下,又有點好奇,“聽指導員說,你們做算法的?”

 遲千澈:“對。”

 陶也:“做什麼的啊?你們平時就研究軍工嗎?”

 遲千澈他們在的這公司不是軍工企業,頂多算一個合作項目,他和溫盞平時的工作容當然也就不可能是這個。

 想了想,他解釋:“你們平時用手機嗎?就現在日活幾十億那視頻件,初代算法是小溫做的。我們現在主要的工作是維護線上產品,做企業產品的國際化開發。”

 聞言,一直坐在旁邊沒說話的商行舟,終于起眼皮。

 帶著點兒笑意,實意地落在溫盞上,不不慢地,低聲道:“小溫師傅,果然牛。”

 小溫師傅埋著頭,差點又被他嗆到。

 遲千澈向來不吝于在外人面前夸贊下屬,何況他真心欣賞溫盞。

 他們公司的產品和業務線面向廣大民眾,就不像軍方那麼多限制了,沒什麼不能說的,他講起來滔滔不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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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陶也聽完,簡直想站起來給小溫師傅鼓鼓掌:“人不可貌相。”

 遲千澈失笑:“怎麼?”

 陶也真實意:“我一開始看小溫師傅那麼漂亮,以為業務能力水平一般呢……我笨,不是說漂亮姑娘業務能力都差啊,我是想講,聽說搞計算機搞得好的人都禿頭早,我看、我看,小溫師傅沒禿呢。”

 說著說著他有點不好意思,手肘捅捅商行舟:“你說是不是,隊長?長得是很好看對吧?”

 溫盞沒什麼反應,低著頭吃東西,估計聽這種話聽多了,心毫無波

 這種場合,順水推舟說句“是”也過了。

 偏偏商行舟抱著手,盯著姑娘看好久,好像真的在端詳長相一樣。

 半晌,慵懶地,冒出一句:“是好看。但要是搞計算機搞禿了,戴假發,你也看不出來啊。”

 溫盞:“?”

 溫盞終于喝完湯,長舒一口氣,放下碗,冷淡:“走了。”

 一秒鐘都不想看見商行舟這個狗東西了。

 他們吃飯這店在附近小有名氣,遲千澈臨走給溫盞打包了一袋牦牛干和一袋堅果,然后轉去開車。

 溫盞站在原地,低著頭給塑料袋打結。

 晌午的進室,映在溫盞白皙秀的鼻梁間,睫,打出小小的影。

 商行舟跟著起微微前傾,湊過來:“喝的不帶了?”

 溫盞形微微一僵。

 很奇怪,這麼些年過去了,他上的氣息似乎沒有變。

 從青如今荷爾蒙棚的男人,兩個人曾經非常親對他上的氣場有種天然的慣依賴,總能嗅到那一點點輕微的海鹽后調。

 那也許是人之間的暗號,也有可能,是他靈魂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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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溫盞戰后撤,躲開他侵略意味十足的試探:“不要了,反正也不是我買的。”

 商行舟車扯輕笑:“怪我呢?瞧不出來,脾氣大。”

 溫盞一言不發,不看他。

 系好袋子,轉要走。

 剛邁開,手腕忽然被人從后拽住。

 非常悉,手掌溫熱,指腹側有點兒繭。

 他以前也經常這麼拉,力道不算大,再大點兒,就會被拎著摔進懷中。

 然后他會把放在上,親昵地蹭著的鼻尖逗:“我們小溫也太瘦了,怎麼我就這麼輕輕你一下,你就被我拽過來了?”

 溫盞只怔愣半秒,心頭無名火一樣,有一座小火山轟地發。

 立刻甩開,有點生氣,甚至反手推了他一把:“別我。”

 這作不輕不重,但特別突然,商行舟毫不設防,竟然被推得后退半步。

 呆愣兩秒,溫盞已經走到門口。

 商行舟沒多想,連忙拿起桌上的飲料,追過去:“溫盞。”

 溫盞稍稍側過臉,下一秒,不由分說,手中被塞進一杯果

 “要是不覺得難喝,就還是把它喝了吧。”商行舟追過來,高大的影子將一整只籠進去。難得斂了笑意,怕不相信,低低地解釋,“這東西解,高原植榨的,能稍微緩解一點高反的癥狀。”

 溫盞垂著眼,目落在他修長手指上。

 商行舟嘆息,放開的手,退后半步,保持普通朋友的距離。

 “拿著吧,不謝我也行。”

 他聲線沉啞,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緒,停頓一陣,才低低地,道:“甭再難了,我心疼。”

 -

 一頓飯吃完,集市上人稍微多了一些。

 溫盞出門時涂了防曬,戴著帽子逛街,很快選到一件黑的沖鋒外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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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這服好像不太分男款款,防風,溫盞試完尺碼,直接套在了自己的羽絨服外面。

 遲千澈看見了,就有點奇怪:“你穿這個碼的服?”

 比他想象中還要小一點。

 另外,“怎麼不買羽絨服啊?”

 溫盞:“都太丑了。”

 遲千澈:“……也行,你別凍著就行。”

 “凍不著。”陶也杵在旁邊話,“我們隊長平時休假也可喜歡這樣穿了,我蹭過一次,還怪暖和的。”

 這回遲千澈愣了下。

 是不是他多想?

 再去看商行舟上的黑外套,覺哪哪兒都不太對。

 可商行舟也沒說別的,只抱手看了眼那件外形神似的外套,悶笑一聲,就移開了目

 搞完溫盞的事兒,一行人轉道陪商行舟去買東西。

 他列了個單子,陶也一項一項在上頭劃,購置得差不多了,驅車去小鎮中心。

 路上看見瓜農賣哈瓜,還下車給溫盞買了一個,讓玩兒玩似的抱著。

 溫盞就有點郁悶:“我看起來是不是小的?”

 陶也:“怎麼?”

 溫盞:“你們好像都不把我當年人。”

 三個男生笑意飛揚,商行舟開車七拐八,繞到一個老小區門口。

 再往里,路不太好走。

 他干脆就把車停這兒:“等我會兒啊,我送一趟東西就下來,陶也。”

 陶也恨不得在車上立正:“到!”

 商行舟余睨他:“給遲總和小溫師傅講幾個笑話聽聽。”

 陶也:“……”

 陶也:“是!”

 商行舟拎著袋子下車,溫盞目不自覺地跟著追出去,下,他背影格外拔,哪怕上是便于出行的常服,仍舊能看出軍人筆姿,像一株棱角鋒利的植

 門衛好像認識他,指指停在這邊的車。

 看口型,像是在問:怎麼不開進去?

 商行舟漫不經心地笑著指了指這邊,不知道跟門衛說了什麼,門衛也笑起來。

 溫盞微微瞇眼,這才看清。

 他拎著兩個明塑料袋,里面裝的都是小孩用的紙筆文,似乎,還有一個新書包。

 商行舟進了小區,影很快消失在轉角。

 溫盞收回目,聽陶也一本正經地說:“你們想聽什麼樣的笑話?我很擅長逗人笑的,我還會唱歌。”

 遲千澈笑了:“不必強求。你跟你們隊長,經常來西城?”

 “也不是,我們一般在東邊,遇到試飛或者特殊任務,才會到這邊來。”陶也撓頭,“隊長往外跑的次數比較多吧,他擅長的外語種類多,去過好多地方,停過好多來歷不明的戰機——說到這個。”

 他頓了下,“我不是說好多姑娘特喜歡我們隊長麼?是真的,這個我沒騙你們。”

 “前幾年,我們出國做一個任務,協助撤僑,里頭有個華人,就被我們隊長帥到了,回來后說什麼都非要加他,不給聯系方式不肯走那種。”

 “隊長沒辦法,意思意思,給了一個qq。但他平時不用手機的,所以從沒回過那姑娘。”

 “然后那姑娘吧,估計是連著發了好長一段時間消息,一直沒收到回復。有天忍不住了,就特惆悵地在空間里發了個說說:還沒開始,就已經提前會到了軍的痛苦與寂寞,人在干什麼?不能說;什麼戰區的?不能說;出什麼任務?不能說。”

 “底下有個人就回復:哪兒這麼多,姐你談的是個間諜?”

 “草,是不是巨好笑!哈哈哈哈哈!”

 溫盞:“……”

 手指無意識地摳住背包上的掛墜。

 溫盞忽然想到,時,也沒加過商行舟的qq。

 當初就那麼分了手,看著面,其實稀里糊涂的,兩個人都不冷靜。

 而且,分手之后,溫盞后知后覺地,意識到另一個問題。

 比初無疾而終更讓人難過的,是什麼呢?

 是,你刪除他的微信之后,突然發現,你與他除此之外,竟然沒有別的集了。

 你們不是青梅竹馬,不會因為父母周末經常約著一起吃飯,而導致你們不得不常常見面;你們不是同班同學,沒有太多共同的朋友,也不會有人鬧出“你們不是還在一起麼”的誤會;你們甚至不是同院系的同學,也沒遇到任何一個發現你們在的老師。

 一對人的關系,原來可以這麼簡單,又這麼淺薄。

 這麼容易輕易地切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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