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一茗莫名覺得，這飲料大概率一開始，是給商行舟帶的。

　他沒破，接過來喝了口：“怎麼？”

　寧語兮問：“商行舟什麼時候的朋友啊？怎麼都沒聽他說過。”

　“嗯，剛在一塊兒沒多長時間，你舟哥的心頭。”石一茗說，“學霸，護得可死了，平時出來玩都不我們看。”

　寧語兮若有所思。

　“所以。”石一茗跟杯，提醒，“別招那姑娘，你舟哥最近瘋勁兒大，搞不好真打你。”

　-

　溫盞這一晚睡得不好。

　在夢里被拉扯，養在花園里的小靈全都不見了，不停有聲音提醒：清醒一點，做夢，去做你該做的事。

　到底什麼是該做的事。

　一覺醒來，已經九點四十。

　楊珂沒吃早飯。

　接下來一連幾天，楊珂都把溫盞當明人。

　兒吃飯的人換了溫儼，餐桌上三個人面面相覷地沉默，楊珂不開口，溫盞就一句話也不說。

　家里發生的事，溫盞不知道怎麼講，干脆就沒告訴商行舟。

　何況就算告訴了，他也解決不了。

　距離開學還有一個多星期，溫盞忍不住，跟爸爸說：“我先回學校了。”

　溫儼沒攔，在行李箱側面的夾層塞進厚厚一沓錢。

　早有博士先行返校，這會兒校也不算很冷清。

　圖書館假期不關門，溫盞就天天待在那兒。

　快開學時，商行舟終于忍不住：「我的小溫同學去哪了？開學日，不需要男朋友幫忙搬箱子嗎？」

　溫盞做題做到一半，被逗笑：「我在學校圖書館。」

　下一秒，商行舟電話就打了過來。

　“溫盞。”他難得收斂了笑意，嗓音低沉，帶點兒的擔憂，“你怎麼這個時間在學校，被趕出家門了？”

　溫盞哭笑不得，放下筆，到走廊上去接：“沒。”

　撒謊：“家里人多，太吵了。”

　商行舟直覺說的不是真話。

　的確非常不擅長撒謊，一開口，自己就先心虛。

　哪怕看不到的臉，他也能猜到在做一些小作，鼻子耳朵，或者左顧右盼地四看。

　他沒破，輕笑：“在哪間閱覽室，我去找你。”

　溫盞回頭看看，給他報了個數。

　商行舟聲音沉啞：“行，你站著，數一千個數。”

　溫盞心頭微，從一千開始數：“那我倒計時。”

　——一千，九百九十九。

　溫盞想，實在不行，以后商行舟去哪，就去哪，也可以吧。

　——八百五，八百四十九。

　不行，那太腦了。

　溫盞想到，早在邱蘇橙說自己喜歡裴墨喜歡到發瘋時，就暗想過，無論如何，不要喜歡一個人喜歡到發瘋。

　——四百零一，四百。

　唉，但是。

　溫盞站在走廊邊，搭在鼻梁上的細碎劉海被風微微吹起。

　真的好喜歡商行舟啊。

　就算能忍住，三天五天，不去找他。

　還是想見他，想每天都能見到他。

　——一百，九十九。

　算了。

　不如不要去想以后，能在一起多久，就在一起多久好了。

　九，八，七。

　最后一秒，空曠清冷的走廊另一側，傳來年清澈的聲：“溫盞。”

　溫盞猛地回過頭。

　冬日清冷，高大的年快步跑過來，一雙筆直修長。

　他出門大概也很匆忙，黑羽絨服隨手從架上拿的，沒扣扣子，服兜風，整個人被曬得暖洋洋。

　他停在面前，極侵略的氣息將溫盞籠罩。

　溫盞失神，然后，幾乎不控制地，朝他手：“商行舟。”

　他笑著垂眼看：“嗯？”

　聲音很小地，聲說：“你抱抱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