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新生看到林志勇回來，期盼的看著他，見他搖頭，不皺眉。

　“不行我給他寫保證書，只要陳巖愿意幫你弄工作，我們以后生老病死都不用曉慧管。”林新生咬咬牙說道。

　兒本也不能給他們養老，生病出錢有志國志勇，照顧有大慧和慧慧，要是能弄到工作，個兒也無所謂。

　“不行，憑什麼給他們寫保證書，不幫志國是因為怨志國要彩禮，志勇對不好？竟然連志勇都不幫，是不是真想跟我們斷絕關系？我要去找領導問問，這種不孝順的兒能不能吃國家飯？”李春蘭跳起來說道。

　“你閉吧，問題是曉慧不幫嗎？有這個本事幫嗎？子在陳巖那里，李春蘭，你再這麼胡攪蠻纏，壞了志勇的事，我他媽揍死你。”林新生雙目赤紅，一副要吃人的樣子。

　這可是工作啊，老林家改換門庭的機會，只要志勇進了城，為工人，以后誰敢瞧不起他，村支書和大隊長現在看到他都會打招呼，散煙的時候他也有份了，以前他們哪個正眼瞧他了？一切都是因為志勇要有工作了。

　李春蘭見他這樣，嚇得僵在原地，“我……我肯定不去找曉慧了，可志勇的工作……”

　林新生了兩口旱煙，進去拿來紙筆讓林志勇代筆，“就說我和你媽保證不會給他們添麻煩，尤其是你媽，以后都不會去找曉慧，我們以后生老病死也不會找他們。”

　林志勇頓了頓，照著林新生說的，經過潤之后寫了一份保證書，看著林新生和李春蘭按了指印，想了想，又去找林志國。

　“我憑什麼按指印？我不按。”又不是給他弄工作，他憑什麼按手印？林志國揣著手，生氣的撇開頭。

　沈蓮花著肚子踢了他一下，“做什麼呢，家里就你們兩兄弟，咱弟弟出息了，你這做哥哥的也榮。”

　林志國想說什麼，被沈蓮花掐了一把，嘶了一聲，見瞪著自己，不不愿的把指印按了。

　回到房間還罵罵咧咧的，“你干嘛呀？又不給我弄工作，你這麼盡心干嘛？”

　沈蓮花瞪了他一眼，扯過他耳朵，“你傻不傻？曉慧已經跟你離心了，還想要把志勇也鬧翻嗎？你不為自己想想，也為我肚子里的孩子想想，親叔叔在城里上班，那咱孩子以后是不是多條路子？”

　林志國捂著耳朵不說話，他就是想不明白，先前他才是父母最看重的兒子，怎麼就被分出去了？

　另一邊的林志勇才不管他們想什麼，此時正跟鐵蛋往小金岙村走。

　“好久沒這麼走路，還真有些不適應。”鐵蛋錘著笑道。

　“可不是，現在都去看倉庫了，要不了多久就能為干事，以后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我這泥子。”林志勇開著玩笑。

　鐵蛋沖林志勇翻了個白眼，不搭理他。

　兩人剛到小金岙村就到在那飛奔的山子，一邊跑還一邊喊：“我要當爸爸了，我要當爸爸了……”

　兩人對視一眼，躲開山子撞來的子，看了一眼就去找堂姑。

　“姑姑，我剛剛在村口看到山子，他媳婦懷孕了？”林志勇好奇的問道。

　堂姑點頭，“對，懷孕都三個月了，山子天天在村里喊。”

　“兩兄弟一個白天一個晚上的，誰知道是誰的孩子？”鐵蛋撇，看不上柱子家這作派，哥哥是傻子，弟弟多照顧些就得了，害怕沒人送終就過繼一個孩子，兩兄弟一個老婆，換他他是接不了的。

　“反正都是他們家的脈，說是這個要是兒子的話，就記在山子名下，以后也不用再跟山子了，我瞧著山子喜歡那小媳婦，到時候肯定不樂意。”堂姑卻覺得沒什麼。

　越偏僻的小山村越沒有道德觀念，這是林志勇跑了這麼多地方后得出的結論，小金岙村就是如此，在這兒，他們覺得當共妻沒什麼，兒媳婦就應該聽婆婆的話，就應該多生孩子，他想起現在的林曉慧，簡直不敢想象嫁到這里會怎麼樣，再次慶幸二姐膽大，敢于決定自己的人生。

　扯了一會閑話，鐵蛋說明來意，結果他們村就柱子家還有豬，是去年賣給他們之后去抓的豬崽子，有六、七個月了，聽說長得好。

　林志勇又找借口沒去，就讓鐵蛋跟堂姑過去，這回不順利，柱子媽說家里的豬還能再長長，不打算現在賣了，其實林志勇和鐵蛋都明白的意思，無非是想漲價。

　上次村里別家也有，不賣，林志勇可以找別人買，現在全村就一家有，自然是坐地起價，反正就是一副買不買的樣子。

　“怎麼辦？”鐵蛋皺著眉問道。

　“咱們再去別的村子看看，我不信就有。”林志勇才不慣這病，大不了不賺這筆錢就是了。

　鐵蛋也是這個意思，兩人又去了幾個村子，終于在一個比小金岙村更小的村子找到了，他們到的時候，這村子正在殺牛，著實把兩人嚇到了。

　這時候牛是重要牲口，不能隨意宰殺，必須先寫申請遞給公社，然后公社的人派來驗證這牛是不是殘牛或是病牛，才能殺牛，這牛看著可不像是殘牛病牛的樣子。

　“領導，這牛不錯，你們要不要？”大隊長本不怕被人看到，他們這村子偏的，公社的人本不想來，回頭補一份申請書，寫摔死了或是病死了都行，哪怕他們來了也查不到，早進他們肚皮了。

　牛都已經死了，他們再說什麼就矯了，攏共四百多斤，兩人要了一百多斤，大隊長還送他們一些牛肚，牛百葉和牛心，整治的好，比都好吃。

　牛八一斤，花了九十塊錢，生豬四五一斤，花了一百八，大隊長數完錢，沖老支書點頭。

　“小伙子，你們長期要豬不？”老支書突然問道。

　兩人對視一眼，“您能長期提供？”這個村子之前來過，當時就發現好多人家養豬，但是那會只顧著收和蛋了，沒關注這個。

　“我看你們來村里也好幾次了，也是有正工作的人，所以不怕告訴你們，我們村有種豬，不愁豬崽子，周邊一些人會到我們這邊買豬崽子，大部分是養大些自己吃了，你們要是長期要呢，我們就收拾地方養大一些，但是我們不要錢，必須拿吃的用的來換。”老支書沉聲說道。

　“您要什麼，我得看看能不能換。”林志勇看著幾個孩子穿的破破爛爛的在那跑來跑去，就想起自家以前的樣子，沒有布票，有錢都買不到布，這就是農村。

　“最主要是布，糖還有一些生活用品，像是巾，熱水壺之類的，到你時候看村里人缺啥，我讓他們報上來，你們放心，肯定是常用的東西。”老支書期待的看著他們。

　布肯定沒問題，紡織廠最多的就是布，別的應該難度也不大，軋鋼廠這麼大的廠，還怕弄不到這些嗎？

　“這樣，我們回去找領導問問，最遲這個月底，我們一定給您答復。”林志勇想了想，說道。

　村支書滿意的點頭，有個準話就行。

　兩人先把豬趕到山棚子那里，等到天黑的時候，才將豬趕下山，然后連夜去北城。

　張采購看到兩頭豬那模樣，跟見到絕世一樣，看的林志勇忍不住抖了抖子。

　“謝謝兄弟了，這可幫了我大忙啊。”張采購拍著林志勇的肩膀，高興的說道。

　“我不要錢，全換布可以嗎？”林志勇問道。

　“沒問題，要什麼花，什麼你只管去倉庫挑，反正倉庫是安子在看著。”張采購手一揮，大氣的說道。

　林志勇沒急著挑布，湊近張采購小聲問道：“牛要不？有個村子的牛摔死了，絕對又新鮮又好。”

　張采購了然的點頭，“要，你們收了多？”

　“我們收的也不多，能給您五十斤。”林志勇想了想，說道。

　“趕的，讓我看看。”張采購看到竹筐里還帶著水的牛，頓時心花怒放，拍了拍林志勇的胳膊，“很不錯，我給你兩塊錢一斤。”

　林志勇要了一半瑕疵布，“您以后還要不？”

　“這不廢話嗎？當然要，有多要多？”這當然是知道收不到多，所以張采購才敢這麼說。

　“行，那我先走了。”林志勇挑完布，把鐵蛋到一旁要把錢分給他。

　“你這是干什麼？你想害我丟工作就明說。”鐵蛋當然不能拿錢，這他什麼了。

　“這是辛苦費，你想什麼呢？”林志勇要把錢給他，又擔心引起別人的注意。

　“趕把錢收起來，我這回是因公出差，拿工資的，再這樣我生氣了。”鐵蛋把林志勇的手按回去。

　沒法子，林志勇只能把錢收起來，然后代鐵蛋別把村支書的易跟張采購說，這生意他要跟軋鋼廠做，他以后可是軋鋼廠的人，肯定得優先考慮軋鋼廠。

　“放心吧，我現在只想安安穩穩的上班，勇子，我勸你也別接手，再過兩月，軋鋼廠招工了，你走個過場就，到時候就能端上鐵飯碗，這才是正路子。”鐵蛋跟他老丈人學了不東西，思想發生了很大的轉變。

　“放心吧，我有分寸。”林志勇拍了一下鐵蛋的肩膀，將布包好放進框里，彎腰擔起膽子，朝軋鋼廠走去。

　他跟軋鋼廠的保衛科早混了，主要是因為張平在這，大家伙隨便檢查一下就讓進去了。

　“等等，勇子，那是牛吧？”張平拉住林志勇。

　“沒錯，放心吧，我給姐夫和你們都留了。”林志勇拍了拍背簍，笑道。

　“再分出五斤來，我個人買。”張平見林志勇點頭，招呼保衛科的兄弟們去找菜刀，“趕的，我讓我小舅子挪出五斤，回頭找食堂的鄭師傅做好，咱們哥幾個好好吃一頓。”

　其余幾人眼睛一亮，這可是牛，除了特定的幾家餐廳，本吃不到，而那幾家餐廳也不是他們去得起的，其中一個趕去廚房借菜刀，晚了可就沒他們的份了。

　把背簍和一框布放在保衛科，林志勇帶著剩下的牛去后勤部找劉主任。

　看到林志勇，劉主任非常的熱，他們都是張副廠長的人，以后就是一個戰壕的人，而且林志勇可是送過來，誰見了不高興。

　“這個月有兩批兔子？”劉主任笑呵呵的問道。

　“今天來不是送兔子。”林志勇掀開竹筐上的芭蕉葉，“有個村子里的牛摔死了，我看到后就收了一些，您要不要？”

　“牛？”劉主任湊近看了看，高興的說道：“要，怎麼不要，怎麼不多收些？”

　“收了一百多斤，我不是一個人去的，我有個哥們，他現在在紡織廠上班，這不，紡織廠的張干事找我弄兩頭生豬，我哥們跟著我一塊去找的，他知道了，張干事也就知道了，所以他要了五十斤。”林志勇簡單的解釋了一句。

　“什麼，生豬？你收到了？”劉主任指著林志勇悲痛的說道：“勇子啊勇子，你以后可是咱們軋鋼廠的人，有這好事不想著自家廠，怎麼還胳膊肘往外拐呢？”

　“您聽我說完呀！”林志勇小聲說道：“那村子養了不豬，人家問我們能不能長期收，要是收的話，他就多養一點。”

　劉主任被這個驚喜震住了，好一會才回神，“收啊，怎麼不收，現在有多頭豬？有多給我弄多來，價格我給一塊五一斤，生豬這個價格，絕對是頂天了。”

　他的，他去找聯廠弄頭豬推三阻四的，現在林志勇說有很多豬，這可太好了，每月拉幾頭生豬來，下面那些人還不得拼命干活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