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就跟鐵蛋說的那樣,家里人知道他找了一個包吃住的活,先問在哪?累不累?有沒有錢?一聽沒工資,要干重活還離得遠,他爸媽就歇了讓大兒子頂替的心思。
“我不定什麼時候能回來,媽……您跟爸照顧好自己的。”鐵蛋關心的說道。
“你好好給人干活,千萬別讓人退回來,鐵蛋啊,別關顧著填飽自己肚子,有個六、七分飽就行了,把口糧省出來帶回家,瞧瞧你弟瘦的,不吃飽讀書都沒力氣。”周媽看著一旁白白凈凈的周國泰心疼的說道。
鐵蛋一時間不知道該生氣,還是該自嘲,長舒一口氣,說去找支書開介紹信,什麼都沒帶就走了。
“真要去?”周爺爺吧嗒吧嗒的著旱煙,看著垂著頭的孫子,回屋拿了五塊錢塞到他手里,“都說窮家富路,出門就得多帶點錢,拿著吧。”
想起父母讓他雙手空空的出來,再對比爺爺,鐵蛋眼眶一紅,想把自己工作的事告訴他,張了張,最終沒說出口,老爺子雖然疼他,但更多的是可憐他,老爺子真正疼的是大伯家的堂哥,長子長孫嘛,頂門立戶的人,要是知道有個工作,說不準會起別的心思,鐵蛋不敢保證,也不想拿這個考驗周家唯一對他好的人。
了鐵蛋,林志勇一個人忙多了,本來小樂是不錯的人選,偏偏他后媽盯得,一次兩次沒事,次數多了總會被抓到馬腳,安全起見,自然不能選他。
“鐵蛋的工作是你二姐幫忙弄得。”石金啃著玉米,若有所思的問道。
雖是問句,可語氣非常肯定。
“怎麼著,你也想弄個工作?”林志勇正在做兔籠子,得趕在天涼前做好,不然會凍死。
石金抿了抿,“我弟弟石金云,今年十四歲,人還算機靈,跟在你后頭跑跑,不用工錢。”
原來是為他弟弟謀出路,林志勇停下手里的活計,看著石金有些慨,不過還是拒絕了,“我暫時一個人忙得過來,再說你們兩兄弟都不見人影,村里的人會起疑,而且你放心你妹妹一人在家?”
石金抿,他確實不放心,可鐵蛋跟著林志勇做了才多久,就能進城當臨時工,說明林志勇的雙胞胎姐姐有大能耐,小云聰明,不指林曉慧給弄一個工作,稍微指點幾句,也夠他安立命。
“還有,你想太多了,鐵蛋能進城當工人,存粹是他運氣好,而且還花了不錢,跟我二姐關系不大,真要那麼能耐,我怎麼還在這干活?”林志勇怕石金心大了,故意這麼說道。
石金當然不會相信,就鐵蛋那貨,是有一把子力氣,腦子可不靈,至于為什麼不把工作給林志勇,他更傾向于林家姐弟瞧不上臨時工,在尋更好的工作,另外應該舍不得這兒的和兔子。
“我就這麼一說,你回頭要人的話,可以考慮一下我弟弟。”石金沒有強求。
雖然比以前難收了,一只兩只的還是能收到,陸陸續續的,洼地有七十多只母,因為這邊朝,加上草木茂盛,大部分的母每天都能下蛋,所以一天能撿六十幾個蛋,一周差不多有五百個,每個七分錢,那就是三十五塊錢,一月就是一百四,可他們不是全換錢,還有一部分布,這布拿到鄉下一賣,又能掙一筆,所以實際到手有兩百多,除去各種開支,也還有兩百左右。
由于了鐵蛋分錢,林曉慧直接跟林志勇五五分,他現在一月有一百塊錢。
“姐,照這麼下去,明年五月左右,我就攢夠買工作的錢了。”原來還要找林曉慧借一點,現在都不用借了。
林曉慧收好錢,把新做的棉給林志勇,“你把新服穿里邊,外面套個舊的,盡量別爸媽知道,對了,棉花還有嗎,我想再買一點。”
九月底的時候,林志勇幫林曉慧弄了五十斤棉花,陳家一人一件棉襖,林曉慧則做了兩件薄棉襖,兩件厚棉襖還有兩條棉,剩下的做了兩床十斤重和兩床八斤重的被子。
“五十斤都不夠?”林志勇詫異的問道。
“給你備著的。”林曉慧斜了他一眼,家里那點東西都給林志國了,回頭林志勇到城里上班,連床被子都沒有,主要怕以后不好弄棉花了,多弄點,給林志勇做兩床,再做幾床留著,以后有孩子了也要用啊。
林志勇不好意思的了鼻子,說回去就找老鄉問問,應該還有。
林曉慧回到杏花胡同,見大家都推著板車,好奇的問了一句,才知道街道辦下通知買冬儲菜了。
“曉慧,到我這邊。”張婉琴沖林曉慧招了招手,上下打量,“你怎麼沒帶東西?帶糧本了嗎?”
“我聽到靜就出來了,啥也沒拿。”林曉慧不好意思地說道。
“那你趕回去拿糧本,我幫你占位置,快點,馬上就到咱們了。”張婉琴催促道。
林曉慧連忙點頭,跑著回家拿了糧本,跟陳媽說了聲又跑了,回副食店的時候,下一個就是張婉琴。
“誒,你這小姑娘怎麼隊呢?”一個大媽抓住林曉慧的手。
“大媽,我們一起的。”張婉琴拉住林曉慧另一只手,笑著說道。
大媽不高興的松開手,小聲嘀咕了幾句,雖然沒聽到,肯定不是好話就對了。
副食店的人已經分一堆一堆的,分到哪堆就是哪堆,沒有挑揀的余地,林曉慧把糧本遞給糧管所的人,那人看了眼,隨手指了兩堆給。
這會的白菜分為三類,一類最好,三類最差,每家憑糧本購買,還得三個種類搭配買,林曉慧運氣不錯,分到的兩堆還算不錯,張婉琴那堆就差一點了,可也沒辦法,兩人合力把菜搬到板車上,推到空的地方等四合院的爺們來運回去。
好容易弄回四合院,林曉慧回屋搬個小凳子去把菜分出來,被陳媽給拉住了。
“先休息會,晚點小嵐小幽回來了,咱們一塊弄。”陳媽給林曉慧倒了一杯水,就是不讓一個人弄。
一類最,二類三類差不多,幾人把好的挑出來放地窖里頭,差的全做酸菜,林曉慧吃過陳媽做的酸菜,口水差點流出來。
“看把你饞的,我讓媽今年多做點。”陳巖好笑的說道。
林曉慧點頭,“多做點唄,咱鴿子市再買一些,我吃媽做的酸菜。”
里頭的陳媽笑的合不攏,干起活來都起勁不。
天越來越冷,也不怎麼下蛋了,整好兔子開始繁衍,第一批崽子已經長大,有二十幾只,張采購正愁哪找呢,別說兔了,只要不是人他都要。
“您都要了?”林曉慧詫異的問道。
“要,別說二十幾只,兩百多只我都要了。”張采購又小聲問道:“妹子,你跟哥說句實話,真沒有生豬了?”
林曉慧哭笑不得,“真沒有了,天這麼冷,家里那點糧食人都不夠吃,還怎麼養豬?”
張采購輕嘆一聲,然后讓林曉慧趕把兔子送來,他給七塊錢一只。
還是一半錢一半布,來回一倒騰,二十幾只兔子賺了兩百多塊錢,以后每個月都能出欄十五~二十五只,蛋那點錢本不算啥,林曉慧干脆不賣了,當福利獎給石金,果子還有敬大爺他們,剩下林志勇吃的,其余全拿回陳家。
看到那麼多蛋,陳巖都嚇了一跳,更別說陳媽和陳嵐他們了。
“這麼多哪吃的完,明兒拿鴿子市賣了吧?”陳媽小聲問道。
“不用,就留著自家吃,媽,家里罐子還有嗎,咱們腌一罐咸蛋吃吧?”這麼多吃是吃不完的,但是可以做咸蛋,早上配粥吃,那才舒服呢。
陳嵐和陳幽對視一眼,從沒想過有一天,蛋有吃不完的時候。
日子按部就班的過著,因為冬天天太冷,夜校早早放假了,給紡織廠送東西也是一個月一次,所以林曉慧都貓在家里,很出去,今天又是林志勇送兔子的日子,林曉慧換服的時候,發現自己胖了一圈,不皺眉,原來是太瘦,現在好像偏胖了點。
門外的陳媽聽到的嘀咕聲,不高興的說道:“胖什麼胖,我覺著你現在還太瘦了,還得再胖點才好。”
林曉慧愣了一下,這世上的媽媽好像都覺得孩子太瘦了,能理解,也不跟辯解,招呼了一聲,背著竹簍出去了。
“這呢。”林曉慧揮了揮手,見林志勇擔著擔子,“先歇會,我給你帶了包子和骨頭湯,趕吃點暖暖子。”
林志勇了快要僵掉的手,邊吃著包子邊含糊的說著,“大嫂懷孕了,媽讓你想法子弄點棉布,最好鮮亮一點,這個問題不大,回頭找張采購弄一匹,裁一塊帶回去就行,剩下的留著給你孩子用。”
林曉慧不想給,可看林志勇提起未來侄子高興的模樣,最終沒說什麼。
“天太冷了,兔子都不生了,送完這一批,就得等明年了,二姐,我在你那多錢了?”他得算算還差多錢。
“我正要跟你說,你現在有七百一了,再有三四個月,買工作的錢就夠了。”林曉慧高興的說道。
“我有七百多了?”林志勇有些恍惚,這要是半年前,能有七塊錢他都得高興半天,這才多長時間,他竟然有七百多,而且接下來還有。
“二姐,要不我就別買工作了,我覺得現在這樣好,又自由,又能賺這麼多錢。”說實在的,到廠里每天上班,累死累活一月才三十多塊錢,他現在一月頂他們三月,又自由,何必上班呢?
要是這麼一直下去,林曉慧覺得這樣也不錯,問題馬上要變天了。
“你只想著眼前舒服,怎麼不想想當工人以后能娶的老婆更優秀,生的孩子可以接班,這是世世代代的鐵飯碗,咱們這個你知道能做到幾時?”林曉慧瞪了他一眼,“行了,再攢幾個月,我讓你姐夫找找路子,給你弄個正式工,對了,鐵蛋那邊怎麼回事?”
說到這個,林志勇就來神了,鐵蛋那小子確實能吃苦,進了紡織廠之后,每天埋頭干活,組長讓干什麼就干什麼,一句怨言都沒有,這不就了他們車間主任的眼。
“那個主任家就倆姑娘,所以想招個婿,鐵蛋家里的況你也知道,加上他自己也看中那姑娘了,所以他同意上門,方也是通達理的,說是對外不說上門,第二個孩子隨他姓。”林志勇把知道的信息告訴林曉慧。
車間主任,算是中層了,“那鐵蛋轉正的事應該妥了。”
“說是明年就能轉正,現在正想法子讓他爸媽同意這門婚事。”雖然鐵蛋的爸媽不喜歡這個兒子,可他們也不愿意兒子上門,畢竟在農村,讓兒子上門是件很丟人的事。
“能當上車間主任都不是笨人,鐵蛋老丈人肯定能想到法子的。”林曉慧一點都不擔心。
跟林志勇說完,林曉慧回到四合院,剛進中院就見李陳氏擱那喜氣洋洋的說話,尤其看到林曉慧的時候,更是一臉得意。
“誒呦,曉慧回來啦,我家秀芝有喜了,你比秀芝還早嫁進來,到現在也沒個音訊,要不要上醫院查查。”李陳氏假裝關心的說道。
“不用,我們好。”陳巖和林曉慧有刻意避孕,一個是覺得他們剛結婚,不想馬上要孩子,二來嘛,想等的工作有眉目了再說。
“還是去查查比較好,你們院的婉琴不就是不能生嗎,早點查出問題早點治。”李陳氏好似替林曉慧發愁。
林曉慧深吸一口氣,“不牢您心了,我們不著急。”
林曉慧背著竹簍進院子,沒一會,林秀芝追了上來,拉著歉意的說道:“不好意思,我婆婆這人……曉慧,生孩子這事不能著急,有些人好幾年才懷上呢,可別跟琴姐似的,這一碗一碗的苦湯子喝下去,都喝壞了。”
看出是真心說這些話,林曉慧笑笑,“放心,我真不急,對了,你幾個月了?”
“兩個月了。”林秀芝著肚子一臉慈的說道。
林曉慧點頭,笑道:“那你可得好好養,也別老聽你婆婆的,這麼冷的天洗服,寒氣,連帶孩子也會寒。”
“我曉得,有了肚子里這塊,也沒那麼挑揀了。”林秀芝還想說什麼,聽到李陳氏喊名字,無奈的笑了笑,“那我先回去,回頭過年一塊回林家村吧?”
“行,那我先回了。”林曉慧回家,跺了跺腳,這北城的天可真冷。
“回來了,趕喝完湯熱熱子。”陳媽舀了一碗蘿卜湯給林曉慧,掃了眼中院,小聲說道:“曉慧,別聽胡說八道,咱好,不定哪天就懷上了,可別瞎吃藥。”
林曉慧頓時笑了,“放心吧,我知道的,真不會吃藥。”
陳巖回來見林曉慧擱那笑,問了一句,知道前因后果,眉頭皺了皺,“這陳大媽管得也忒寬了,老盯著咱們家干嘛?曉慧,你別聽瞎說。”
“知道呢,知道呢,我才不會搭理。”林曉慧喝了一碗湯,整個人都暖了。
晚上一個骨頭蘿卜湯,一個韭菜蛋,陳媽切韭菜的時候,林曉慧聞著味道很沖,忍了好一會,實在沒忍住嘔了一下,剛想說這韭菜是不是放壞了,見陳媽盯著自己的肚子,的月事確實推遲了幾天。
“不會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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