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章

　俞嫣答應了懷荔公主。

　距離太后的壽宴沒有多時日了, 俞嫣立刻吩咐下去，將一個空房間置辦臨時的練舞室。

　下人們忙忙碌碌地搬著各種架子、憑桿和綢帶。俞嫣和懷荔公主站在門外，時不時指點著這個放哪, 那個怎麼放。

　石綠快步迎上來，說：“郡主和公主去花廳說話吧, 剩下的事奴婢盯著就行。”

　俞嫣以前的練舞房是什麼樣子，邊的侍都見過。點點頭, 便和懷荔公主往花廳去了。

　其實俞嫣有點忐忑，已經兩年沒有跳過舞, 有一點擔心會跳不好。

　“釀釀你怎麼不說話了？是不是擔心跳不好呀？盡力就好, 不求有功，只求平穩完，別傷著了就好。”懷荔公主說。

　“怎麼會擔心跳不好。不就是跳一支舞。”俞嫣語氣輕松，拉著懷荔公主進了花廳。

　兩個人在窗下的椅坐下, 不用侍端茶水, 而是端上甜甜的桃漿和幾道糯可口的糕點。兩個人促膝坐在窗下，面對面說話。

　“怎麼樣呀？疼不疼？”俞嫣瞧著懷荔的手腕，沒敢去。

　“疼是肯定疼的。”懷荔用另一只手端起桃漿喝了一口，“但是又覺得慶幸，幸好是摔到手腕能藏起來，若是摔了，行不便, 誰都能看出來, 想找你幫忙都不行。”

　又連喝了兩口, 贊：“好喝！”

　俞嫣也嘗了一口, 跟著點點頭。是很好喝, 甜甜的, 還有點涼氣，最適合午后悶熱時。

　懷荔公主眼眸轉，低聲音：“新婚小日子如何呀？姜六郎對你好不好？在姜家住得順心嗎？”

　“好的。和以前也沒什麼區別。”

　懷荔公主眉眼間浮現一抹戲謔的甜笑，問：“那……釀釀和姜六郎怎麼樣？你喜不喜歡他呀？”

　過來拉俞嫣的手，差點讓俞嫣手里的桃漿灑出些。俞嫣急急穩了穩手，將桃漿放下來，說：“什麼喜歡不喜歡的，我們認識又沒幾日。”

　著小勺子在小碗里挑一點甜糕來吃，琢磨了一下，說：“我總覺得他不真實。”

　“這話怎麼說？”懷荔公主趕忙追問。

　俞嫣卻答不上來了。搖搖頭，說：“我不知道。可能就是認識時間太短了，還不太了解這個人。”

　俞嫣蹙起眉輕哼一聲，道：“別總問我的事了。你呢？你最近好不好？怎麼就摔著了？只是意外嗎？”

　懷荔公主臉上的笑容立馬淡了淡，不過不太愿意細說，只是說：“宮里一直都那樣，沒什麼好說的。對了……”

　懷荔公主遲疑了一下，問：“你假扮我去獻舞，姜六郎會不會不高興？我可是聽說有的郎君不喜歡自己的妻子拋頭面，何況還是跳舞。”

　“他高不高興關我什麼事。”俞嫣口而出。

　懷荔公主道：“要不你還是問問他？”

　“不要。”俞嫣道，“我是嫁了他，又不是賣他當奴。牽扯到他的事或許還需要商量。我自己的事他不喜歡，我就不做了嗎？沒有這樣的道理。”

　“好像是這個道理。”懷荔公主點頭，“釀釀說得對。”

　兩個人一邊吃著甜點一邊閑聊，懷荔公主離開時說明天或者后天會再過來，到時候會帶著編排那只舞蹈的舞娘。

　“最近你在家里練就行，不過至還得進宮去幾次，和舞伴們一起排練。若是將們送出宮太明顯了。”懷荔公主說。

　“好。”俞嫣一口答應下來。

　懷荔公主走了之后，俞嫣去了練舞室。練舞室里已經布置得像模像樣了。地面鋪著厚的絨墊，各種架子和綢帶都已擺放好。

　不過卻缺了很重要的一件東西。

　竊藍問：“要回公主府去拿練舞嗎？”

　俞嫣搖頭。都兩年沒有跳舞了，十五歲之前的量和現在可差了太多，曾經的舞肯定不合。

　退紅在一旁說：“沒事，我們去郡主現就是了。”

　俞嫣允了。不過可沒有等舞做好才開始練習。雖然編舞的舞娘還沒有來，卻得先練習些簡單的作。

　俞嫣讓竊藍給拿來一面料的寢，并一些紗綢帶。

　俞嫣坐在雪的圓形絨毯上，用紗綢帶將寬松的腳纏繞綁束。然后站起，再拿一條細紗綢帶往腰上纏繞。寢太過寬松，不太適合大幅度的舞蹈作。

　“竊藍，來幫我。”

　俞嫣喊了一聲，沒等到竊藍的回應，便又喊了一聲：“竊藍。”

　手中往腰后送的綢帶被人拿了去，幫纏腰。綢帶繞著的腰，一層又一層地纏繞，最后系在的腰側。

　“這是干什麼？”姜崢問。

　俞嫣一怔，這才知道后的人不是竊藍，而是姜崢。微微側過向姜崢，他垂著眼，正在腰側系著綢帶。

　“練舞。”俞嫣稍微停頓了一下，將懷荔公主找幫忙的事說給姜崢。

　姜崢安靜地聽著，視線一直落在俞嫣的腰。被綢帶纏綁之后，越發將的細腰襯得纖細得不得了。

　俞嫣解釋完懷荔公主的事，也沒聽見姜崢的回應。不由想起懷荔公主說的話，說有些男子不喜歡妻子拋頭面。蹙了蹙眉，想問什麼，卻又不知道怎麼問。

　姜崢先開口。

　他問：“我能幫你什麼忙嗎？”

　俞嫣微微睜大眼睛有點意外地了他一眼，又別開視線，說：“不用你幫什麼。”

　“好。”姜崢點頭，“別太辛苦，你的風寒還沒有徹底好，要多注意休息。也別太大力，盡力就好。”

　姜崢想了一下，說：“練舞是個力活，這幾日的膳食要多加些葷蛋類，一會兒吩咐廚房調一下最近的食譜。”

　俞嫣點頭，畔約勾出一點笑容來。

　不管姜崢喜不喜歡，答應了懷荔公主的事都會去做。分明他的態度并沒有那麼重要，可是當他支持，原來心里也是會歡喜的。

　姜崢視線下移，又了一眼俞嫣的細腰，道：“不打擾你練舞，我去書房。”

　俞嫣點頭，目送姜崢出去，轉回去開始練舞。

　俞嫣走到架子旁，抬起一條搭在橫木上，試著了。沒多久，便試探著握住自己的腳踝，將左筆直地抬起，與另外一條拉一道直線。

　抬起眼睛著抬高的，心道看來自己雖然兩年沒有跳舞，竟然也沒有特別生疏。

　那邊姜崢去了書房看書沒多久，姜嶸灰頭土臉地跑過去找他。

　“哥……打我！”姜嶸哭訴。

　姜崢抬眼，看向弟弟臉上的掌印，覺得有一點好笑。他搖搖頭，便將目收回來，繼續看書。他一目十行地瀏覽著，一邊詢問：“又怎麼了？”

　“都是那些破事兒！人為什麼總喜歡翻舊賬？”姜嶸也不太愿意細說。別的事還好，兄弟倆聘禮相差太多這件事，跑到兄長面前抱怨似乎不太合適。

　姜嶸抱怨了半天，苦著臉詢問：“哥，我真的像說的那麼一無是？是個不稱職的夫君？”

　“倒也不是。”姜崢道，“至被打了臉也不會手欺負人。”

　“那是自然，我又不可能打人。”姜嶸重重嘆了口氣，“哥，或許我真的是個廢，給不了想要的。”

　宋臻對姜家給俞嫣的聘禮不滿這事，姜崢亦有耳聞。別人的人，即使是弟妹，他也不愿意做評價。他只是說：“如果我是你，就去給自己的妻子賺一份想要的面。”

　姜嶸想了想，愁眉苦臉：“可是我做不到啊！”

　姜家的家業是幾代積攢下來的。讓他賺出更大的榮耀，實在難為人。

　“能不能做到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你要有這顆心。”姜崢頓了頓，“們人把這東西稱作上進心。”

　姜嶸不是很難理解，他問：“哥，你這都跟來聽來的？”

　姜崢從屜里翻出一本書遞給姜嶸，道：“回去讀，背之前不要再來找我。”

　得了逐客令，姜嶸站起。他看向手里的書，在封皮看見工整端正的四個大字——《夫妻之道》。

　·

　傍晚時分，天邊晚霞染上一層薄霧，將天地染得溫搖曳。姜崢放下書冊，起回去。經過俞嫣的練舞室，他腳步頓了頓，走了進去。

　練舞室搭著一個高高的架子，架子上垂著細綢帶。俞嫣將一條綢帶纏繞在右腳腳踝，手攥著另一條綢帶，讓子升起又懸空。頭下足上，兩條拉一條直線。手腳盡量舒展開，大開大合。

　姜崢進來時，正好看見俞嫣松開握著綢帶的那只手，讓整個子僅憑綁在腳踝上的綢帶吊著。而著手，去拉另一條沒有被綁住的，將筆直打開的兩條之間的距離又拉得更開些。整個子得好似沒有骨頭。

　姜崢忽然進來，俞嫣嚇了一跳。的手趕忙松開腳踝，又手解纏繞在另一條上的綢帶。綢帶一點點松開，的子也一點點向下落。

　最后有些倉促地落了地，腳步踉蹌了一下。纏在右腳腳踝上的綢帶還沒有解開，這般子往前傾倒踉蹌，又有綢帶相束，幾乎要往前栽過去。

　見狀，姜崢趕忙走過去，去扶。他剛迎到俞嫣面前，俞嫣前傾的子已經重重地撞進了他的懷里。

　練舞后的息頗重，帶著前一陣起伏磨撞著姜崢膛。姜崢不僅到了磨撞的息，也聞到了上的薄汗。

　汗，可不是個干凈的東西。